福船上,一名士卒看到周圍各船揮舞的旗號之後,立刻小跑到鄭基身邊大聲匯報導:「啟稟校尉,試射完成!」
剛才打出的幾輪炮擊,都是各船在試射,經過調整之後,現在已經可以正式炮擊敵船了。
「開炮吧!」
鄭基站在福船船尾方正的平台上,手扶著船舷,平靜地看著前方在運河上正在列陣的乾朝水師,這些戰船為了保護後面的糧船,直接停在那裡排成了陣勢,一副嚴防死守的模樣,殊不知就是一個個靶子。
不過,這也怪不了對方的主官,畢竟大乾朝水師自從建立以來,出戰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打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水賊,戰船開出來後,直接壓上去就完事了,簡單粗暴,根本就沒有打過一次硬仗。
最重要的還是大炮這種東西,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哪知道會有這等水戰神器。
在福船瞭望台上面的傳令兵,接到下面的指示之後,立刻舉起旗子開始揮動,周圍戰船上的炮手見狀,立刻點火開炮,數十門大炮幾乎同一時間發出怒吼,這一下,乾朝水師就遭殃了。
雖然這些炮手們都是在不久前才從廠衛的教導下,掌握了火炮這種新武器,準頭可能不及那些精通火器的廠衛,但是對方的戰船不小,如此大的目標,準頭再差也偏差不到哪去。
「嘭!嘭!······」
乾朝水師戰船上,那些能夠抵擋箭矢的擋板,在一枚枚炮彈的衝擊力面前,就好像是紙糊的一般,被命中的船隻直接就轟出了一個大窟窿。
大大小小的木屑旋轉著飛射出去,站在附近的士卒不是當場慘死,就是斷手斷腳,場面血腥。
這一下,乾軍水師的所有人都被打蒙了。
在一艘戰船上,這支船隊的主官,正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身邊一名緩緩倒下的親兵。
就在剛才,一根旋轉的木刺從旁邊彈射過來,直接插在了那親兵的眼窩裡面,如果木刺的軌跡偏離一點,那麼現在死的就是他了。
「轟轟轟······」
直到又一輪炮擊響起的時候,乾軍水師才反應過來,紛紛找地方躲避,但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就算躲在船艙裡面,那看似堅固的船體一下子就被轟穿了,躲在裡面的士卒被打得抱頭鼠竄,哭爹喊娘。
以他們戰船的木質船體,根本擋不住炮彈的轟擊,可見乾朝這些戰船,並非是用鐵梨木這類木頭打造,而是一些普通的硬木。
「傳令各船,全速前進,拉近距離!」
這時候那名主官也反應過來了,一邊躲進船艙裡面,一邊慌忙下令全速前進,準備拉近距離,這樣的話他們的弓箭手就能夠攻擊到對方,而不是被動挨打。
他的這個想法很好,如果一開始就指揮船隊全速前進,或許還有可能靠近,但是現在已經晚了。
區區十艘戰船,卻要頂著數十門火炮加上十張床弩的攻擊前進,還沒有動起來,就已經有兩艘戰船被擊沉了,剩下的八艘船也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不過當主官的命令傳達下去之後,這些受損的戰船還是開始緩緩移動了,船身兩側露出來的兩排船槳開始整齊划動起來。
「都給我使勁,用力,你們沒有吃飯嗎?快點用力搖!」
在其中一艘戰船底層的船艙內,一名乾軍水師軍官正對著兩排搖船槳的漢子怒吼著。
「噗!」
突然,一支足有嬰兒手臂粗細的弩箭破開前方的船體,直接就把左邊一排正在奮力搖動船槳的漢子串在了一起。
足足六個人被一根粗大的弩箭刺穿了胸膛,攪碎了內臟,如此嚴重的傷勢,讓他們當場就氣絕了!
看到這一幕,船艙裡面的氣氛一凝。
在那六名倒霉人串的背後,一個僥倖逃過一劫的漢子,正低頭緊緊盯著身前一截露出的箭頭,上面甚至還能看見一些肉絲,他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眼眶裡面瞪出來了。
「吖~」
隨著一聲無比驚懼的慘叫聲響起,那漢子好像燙手一樣,鬆開手中的船槳,連滾帶爬,朝著上面的船艙爬上去。
其他漢子見狀頓時也反應了過來,也紛紛放開手中的木漿,朝著上面瘋狂逃竄。
「你們給我回來!不准走!」
軍官頓時急了,連忙阻攔。
可惜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任憑他如何阻攔,也無濟於事,甚至被一些急了眼的漢子直接推倒在一邊。
「轟!」
隨著船體猛然一晃,一枚炮彈直接把這個船艙轟了一個對穿,大量的河水立刻沿著兩個巨大的窟窿涌灌進來,很快就淹到了小腿位置。
這一下,就連那軍官也是臉帶絕望,他飛快地爬起來跟著人群一起朝著上面逃命。
運河上,乾朝水師原本整齊的陣型,已經變得七零八落,破碎的木板和屍體飄在水面上,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在幾艘正在緩緩下沉的戰船周圍,一些乾朝士卒正拼命地往外游,但是更多的是隨著沉船一起淹沒在水裡。
僅剩五艘殘破的戰船上面,開始緩緩升起了白旗。
看到這一幕,鄭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些護航的戰船投降之後,後面那些糧船也翻不起大浪了,畢竟糧船上面除了一些開船的船工之外,就是糧食,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他當即下令,「派幾艘船過去,接管船隻,除了運糧船上的船夫之外,把所有乾朝水師的人都帶過來!」
「是!」
很快那些殘存的乾朝水師士卒和將官就被帶到了福船上面,一個個垂頭喪氣,眼露忐忑。
鄭基走到那名穿著鎧甲的主官面前,問起了糧船,還有北上那些運糧隊的情況,這名主官為了活命,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很不錯!我看好你。」
聽到幾個時辰之後,還會有一支運糧隊北上之後,鄭基滿意地拍了拍那名主官的肩膀,然後讓人壓著這些投降的兵將乘坐那些殘破的戰船,護送著六十艘運糧大船改變航道,沿著綠水河前進,而他則帶著船隊繼續在這裡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