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面子問題

  七碟子八碗沒有,但秀花嬸子做的菜把堂屋裡的方桌給擺滿了還沒有上完,於飛幾人一直說吃不了那麼多,但卻阻擋不了她的心情。

  也是,兒子全家好不容易都回來一趟她肯定很高興,在加上一個都快長成大姑娘的孫女和一個機靈古怪的小孫子圍著她轉,她覺得就算過年也比不上此時。

  「十幾年的老酒了,可以啊,小飛,你現在的小日子過的很滋潤嘛。」大奎拿著酒瓶子斜眼看著於飛。

  「一般一般,也就是全村第三。」於飛笑嘻嘻的說道。

  「你別看這酒有十幾年了,要是你到小飛的地下室里看看,那都能把你的眼珠子給瞪出來。」渦陽笑道:「特別是那幾罈子壇裝酒,那都可以當傳家寶了。」

  「酒這玩意還是喝肚裡比較好,當傳家寶那就有點糟蹋了,趕明個我去你農場參觀一下,咱們給它消滅了。」大奎對於飛說到。

  「好說好說。」於飛呲牙道:「你要是不怕醉的起不來那咱們就拆一壇喝喝看,先說好,你要是打醉拳那可沒人陪你昂~」

  大奎笑道:「你喝酒還是我跟你哥我們倆教的,咋?這一轉頭你又想教我點啥?」

  痛快笑的很雞賊:「你是不知道啊,小飛這兩年囂張的很,特別是喝酒,他現在是打遍咱們村都找不到對手,你看看我跟渦陽,我們倆現在綁一塊都不是他的對手。」

  「吆~看樣子你這兩年酒量見漲啊,那今天啥也不說了,先喝了再說,這兩瓶酒咱們放到最後再喝,先嘗嘗我帶回來的人參酒。」大奎像是找到對手一般的興奮。

  想想也是,不是說他又多能喝,雖然他確實是屬於那種一斤酒漱漱口兩斤酒扶牆走的主,但在外地還是不能放開了喝,那畢竟不是自己家裡。

  所以今天一回家有於飛他們幾個陪著,那還不好好的喝上一場,要知道以前他跟山峰都在家的時候,那可是一天一小喝,三天一大喝。

  不過在聽到大奎說他帶回來的人參酒的時候,於飛的眼角不自主的抽搐了兩下,人參酒啊,現在銅鈴每天都要喝上一小杯,村支書家裡他送的也有。

  二爺、老太幾個長輩他也沒藏私,還有自家人沒事喝的那些,可都是真箇的人參酒,他對大奎說的他自帶的人參酒也沒有那麼期待。

  大奎從裡屋拿出來一瓶包裝精美的酒來,打開之後,瓶子做的也很精緻,看起來就像是很高檔的那種,只是裡面泡著的那棵人參,也就是於飛小拇指那麼粗細。

  看起來是人參不錯,但那個體型,再加上外面的包裝,於飛基本可以斷定,這是人工養殖的人參,而非山裡面那種野山參。

  「這酒可不好賣,我託了好幾個人才買了那麼幾瓶,就那還得給我老丈人留兩瓶,今天要不是你們幾個來,我都不往外拿。」大奎一臉嘚瑟的說道。

  「這咋看著那麼像沒長大的桔梗啊?」痛快接過瓶子問道。

  「嘁~沒見識,要是桔梗泡的酒能那麼難買嗎?咱們自己想泡多少泡多少,老丈人也不會掛念的。」渦陽咧嘴說到。

  「好像咱們還沒喝過桔梗泡的酒吧?」痛快撓頭說到。

  「那還等啥?拆啊!」渦陽催促道。

  「……這是人參酒,不是桔梗酒,你們倆想啥呢?」大奎有點抓狂了。

  「反正看起來都差不多。」痛快大大咧咧的說道。

  大奎:「……」

  「好啊,喝酒竟然連我都不叫,你們太不地道了。」

  門口傳來一陣喝問的聲音,幾人隨聲望去,奧偉正嘻嘻哈哈的往院裡走著,大奎一呲牙道:「奧偉來了。」

  這下好了,於飛這一大家還在家裡的幾個小年輕全都聚齊了,今天就看誰先被撂倒吧,村支書一直都在小看著他們幾個小輩鬧,偶爾還把本來跑去的皮皮摟在懷裡,給他弄點雞腿之類的。

  「大奎哥,這趟回來就不走了吧?」

  酒至半酣,奧偉沖大奎問道,於飛幾人也把目光轉向他,村支書的筷子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一顆花生米掉落在了桌面上。

  「這筷子有點彎,我去換一雙新的去。」

  說著他站起來往廚房走去,目送他離開之後,大奎輕聲的說道:「有可能不走了,不過還得看看咱們家裡適不適合做生意,要是不行,我還的換個地方出去。」

  「不過文文快要上高中了,她的學籍還得想辦法轉回來,要不到時候考大學都麻煩,皮皮也快要上中學了,到時候我要是再出去的話那就得一個人出去了。」

  渦陽說到:「要我說你還是在家幹得了,就你那脾氣要是沒有嫂子管著你那你能一天跟人家打三回,家裡現在也好了,鎮裡面對回鄉創業也有扶持,你要是回來那肯定會有便利的。」

  「我這一段時間正想著干點啥呢,不過我啥都不會,所以一直沒幹成,不過我看街面上那個快遞要轉,我正打算接下來呢,一年不說多,能掙的夠一家老小開支的那也行啊。」

  「你要是覺得可以,咱們倆一塊干,咱也不學人家分的那麼細,掙的錢五五分,這樣還爽利。」

  「太繁瑣了。」大奎搖搖頭說道:「我之前生意不好的那一段時間在外地也看過人家快遞的操作,我算是干不來,估計最多三天我就得掀攤子,這種細活估計只有你的性子能幹。」

  「我還想干我的看老本行,做油酥燒餅,等過兩天我到街上轉悠一下,看看合不合適,要是可以我就在家開一個,就跟你說的那樣,能掙的夠一家老小開支的那也可以。」

  「一個油酥燒餅你賣多少錢?」於飛問道。

  「在外地那肯定不能跟咱們家比,一個燒餅五塊錢,我估計這個價格在家裡都不一定能賣的動。」大奎說到。

  痛快嗤了一聲道:「你太小瞧咱們家的消費水平了,大爐子燒餅好幾年前就一塊錢一個了,趕上逢年過節的那得三塊錢倆,十字街那有一個賣馬蹄餡餅的,裡面就那麼一點點餡人家都敢賣三塊錢一個,你五塊錢咋就不能賣了?」

  「對,那餡餅我吃過,也就比我的手長一點,還沒有我的手寬呢,一到中學放學或者下雨的時候那都不夠賣的,攤子上都能圍滿人。」奧偉補充道。

  「關鍵是我那個餅差不多也就是那麼大,而且裡面也沒有餡,就是酥一點,跟人家沒有太大的競爭力啊。」大奎撓撓頭說到。

  於飛說道:「你那是在外地,不能在外面擺攤,房租死貴死貴的,再加上麵粉配料啥的都要比咱們家貴,所以你的成本就多了,要是換到咱們家,你的燒餅完全可以變成大個的,成本也不一定能增加,甚至還有可能會下降。」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會下降的。」大奎肯定的說道:「我在那邊也就是租了半間店面,一個月的租金就要兩萬多,再加上水電費,一個月沒有三萬都下不來。」

  「多少?」痛快瞪大眼睛問道:「你一個賣燒餅的一個月房租就要三萬,那你得掙多少才能回本啊?」

  大奎喝了口酒道:「都是兄弟,我也不瞞你們,在那邊一個燒餅的利潤也就是三塊錢左右,好的時候一天賣個幾百個,不好的時候一天也就是一兩百個,一個月下來能掙個四五萬,一大半都用來交房租了。」

  「再加上孩子也在那邊上學,一家人吃吃花花的,一年也剩不幾個錢,不過好在你嫂子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人,也還算過得去。」

  痛快的兩手都快變成中電的雞爪子了:「一個月四五萬,那一年都要五十來萬,你這是賣燒餅還是賣金子呢?」

  渦陽扭頭對他說道:「你別小看那些騎著三輪車賣小吃的,人家一年掙七八萬甚至是十來萬的那是多多的,他們不比那些正經生意賺的少。」

  「幹了!」

  痛快一拍桌子對大奎說道:「你擱外地一個月能掙四五萬,咱們家攔腰斬一刀再打個折那一個月也能掙個一兩萬,一年那就是一二十萬,再加上家裡又花不了啥錢,你一年最少那也得剩個十來萬。」

  「娘的,一個個腦袋都被驢給踢了,寧願把自己掙得錢分給人家一大半也要削尖了腦袋往外跑,在家不好嗎?離家還近還省心。」

  大奎瞪了他一眼,因為他也是被驢踢了的那一群中的一員。

  「說破大天來那也就是兩字。」於飛說道:「面子!」

  「老覺得在自己村里人面前賣小吃之類的有點丟人,說出去不好聽,誰要是一介紹那誰誰誰,哦,就是街上賣燒餅或者烤紅芋的那個,感覺有些掉身份。」

  「所以他們寧願把掙的錢分給房東一半甚至是一大半那他們也心甘情願,回家一說是在外面做生意的,感覺身份就不一樣,買燒餅那都得買一個不帶找零了,那才算是有面子。」

  「他要是拿一塊錢買一個燒餅那還找個屁的零錢啊?」奧偉弱弱的問道。

  「可不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