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如籠,人間如獄,這世間芸芸眾生,皆在獄中!」
「詭辯。」
「呵呵」
「佛門有好生之德,摩羅,你雖墮入魔道,然本座亦不忍傷你性命,你若此時誠歸佛門,本座可救你脫離苦海,允你功德佛果位。」
萬丈金身俯瞰著下方,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摩羅面無畏懼之色,平視著的佛祖。
數千丈許的菩薩金身,亦在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
「既非中原仙門,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西域傳道,今日來我中原耀武揚威,莫非是欺我中原大地無人乎?」
老天師目光一凝,手中真武仙劍橫於身前,一步踏出,白髮飛舞,硬生生將佛祖的強大氣息全部擋下。
他也是初至。
在摩羅感應到佛祖的氣息之後,便立刻給了他傳訊,請他援手一把,僅靠他自己,絕對不可能是佛祖的對手。
雖然他們曾經商議的是暫時不要現身,免得被盯上,但此刻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即便是不想現身也不行。
他要是不來,摩羅覺得自己可能又會重新被鎮壓在靈山,而他一手創建的道神宮,也將由此而覆滅。
他知道陳淵有些秘密,底牌不少,但這絕對抗衡不了佛祖。
佛祖之強,幾百年前便已經顯露出來了,在他的猜測中,佛祖估計已經超越了人仙境,達到了地仙境。
呼吸之間,便有道蘊勃發,可震碎虛空,開闢福地。
「魔性難馴,罪孽深重,合該歸天。」
佛祖不再多言,俯視著老天師和摩羅,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即便是兩位六境,也非他的對手。
當即,一掌壓下,此時的壓力,遠超之前數倍。
璀璨的金光,照亮了小半個中州,方圓數百里的虛空,都在這一刻被生生壓塌,地面之上,更是在佛掌尚未落下之際。
便出現了一個十餘里的巨大掌印。
龐大的壓力,席捲天地。
仿佛在這萬丈金身之前,所有人都是螻蟻一般,抬頭仰望,只會覺得,整天片都塌陷了一般。
很明顯,之前他跟摩羅的交手只是小打小鬧,甚至只是在論道而已,當發覺無法讓摩羅回心轉意,心有愧疚。
方才有佛祖之怒。
「戰!」
陳淵雙目一凝,他向來不是一個願意屈服的性格,那虛空中逸散的強大氣息,只會讓他的戰意更盛。
氣血如海,元神逸散紫色神光,肉身烘爐被撐開,洶湧的魔焰瞬間升騰,他握住了皇屠刀,一刀斬出。
一道數百丈的漆黑刀芒,登時逆天而上。
他不是唯一。
在這一刻,姜河也用出了自己的第七劍,強橫的劍意沖霄而起,彷若破天。
東方勝冷哼一聲,周身一尊數百丈的龐大虛影凝現,揮動了手中魔戟,直衝而上,佛魔不兩立,天魔殿從不會屈服於佛門。
天虛道人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手鎮壓司馬徹,一手撐天,一股強橫的氣息瞬間爆發,一道道璀璨光華隨之而起。
凌虛道人與清虛道人合力,一起催動了戮仙劍,同樣爆發出了自己所能夠爆發出的最強力量。
神女宮宮主鳳九歌,手中結印,一點紅光自頭頂而起,越起越高,漸漸的,那紅光好似一道人影沖向了佛掌。
武帝城城城主葉向南,一步踏出,無盡規則凝於身前,一指點出,好似一條真龍一般,隨之而動。
這一刻,陳淵等人齊齊動手。
爆發出了自己最為強大的力量。
唯有楚長峰,他本就是身負重傷,在那股龐大的壓力之下,有些承受不住,自虛空中跌落地底砸出了一個深坑。
他們動了,佛門的四大菩薩自然也不會坐視,四尊金身氣勢與萬丈金身牽連,那壓下的佛掌,氣勢再上一籌。
摩羅的目光平靜之中帶著一股凝重。
他清楚,若是普通的初入六境仙人,在如此多的陽神強者聯手之下,其實也討不了什麼好,但佛祖恰恰不是普通仙人。
那是地仙境的存在。
真正所能夠依靠的,還是他跟武當山的老天師。
在其身後,一尊千丈魔相迅速凝結,直接與那地藏王金身融合在一起,雙目泛起紅光,周身的金光也灑上了一層邪異的光芒。
直接撐起了天地。
老天師神念一動,規則之力與那真武仙劍容納在一起,一步踏出,劍指長空。
霎時,
諸般強者的手段,與那落下的佛掌碰撞在一起。
天地為之一清。
整片天地都在這一刻,寂靜了下來。
彷若塵埃落定。
但誰都能看到,在那交手的中心,一道龐大的黑色洞孔凝現,外面,好似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
接著,便是一道劇烈的轟鳴聲炸裂。
「轟!
!」
恐怖的轟鳴聲,即便是早已經遠離了交戰中心很遠很遠的那些江湖武者,許多人也都被震的七竅流血。
虛空為之塌陷,好似氣球被生生捏爆了一般。
數十里的地面被生生蕩平,一股澎湃的氣浪,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這股驚天動地的聲響,小半個中州的人都能夠感覺到。
餘威波及何止千里!
這是真正的仙佛之力,凌駕於眾生之上的恐怖力量。
這一刻,陳淵明白了。
為何六境會被稱之為仙境,因為凡人根本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再強的陽神真君也做不到這樣的動靜。
這已經不算是移山填海了,這是能夠毀天滅地的力量。
若是放任一位仙人隨手施為,恐怕真的能夠做到山河倒轉,人間傾覆。
「噗」
宋應橋噴出一口老血,面帶驚恐的爆退,只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承壓的極限,再來一掌,恐怕將是神魂俱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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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等人的狀態要好一些,畢竟還有兩位仙人分攤壓力,不可能被一掌鎮殺,除非是他們獨自去面對這樣的力量。
但好歸好,所有人都還是被震退,區別只是遠近而已。
摩羅的金身暗澹無光,上有龜裂,很明顯,他承受著最為強大的壓力,他與老天師對視了一眼,均是眼中閃過了一絲驚駭之色。
強大,無可匹敵的強大!
而靈山的那位佛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似乎只是想要擴大戰果,金身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天地之間,再度有一佛印凝結。
那壓地的一指之上,仙音渺渺,金蓮遍地。
這是掌中佛國!
一股比之之前更為龐大的壓力再度爆發!
沒有給人一點反應的機會。
東方勝面色難看,要是早知道今日會有仙戰,就該冒死請出祖師,而不是現在這般,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老天師眉頭一皺,隨之將目光轉向了凌虛道人:
「凌虛道友,速速喚醒蜀山仙人之烙印。」
「好。」
凌虛道人點了點頭。
這時候不是可惜的時候,從他當初在蜀山決定動用蜀山底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一天的準備。
當即與清虛道人齊齊劃開了手掌,鮮血浸入戮仙劍。
一道白衣仙人,提劍而起,好似在怒吼:
「中原大地,豈容妖僧亂世!」
強大無匹的劍意,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展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彷若虛空都被切割開來。
摩羅深吸一口氣,手中立刻結印。
與那邪異的菩薩法相合二為一,其上的裂痕瞬間修補,重新爆發了璀璨的邪異光芒。
老天師一指點出,真武仙劍之上,一道絲毫不遜於蜀山那位白衣劍仙的氣息也隨之爆發,一尊千丈虛影凝現於天地之間。
這身影陳淵很熟悉,武當山創派祖師,真武大帝留在真武劍中的烙印。
這一刻,好似四尊仙人聯手,齊齊攻伐。
「放肆!」
萬丈金身似乎是有些動怒,滾滾雷音席捲而下。
二者,再度交鋒在了一起。
陳淵臉色凝重,雙拳緊握。
他從沒有覺得自己就能夠橫行天下,但殺了景泰之後總歸是有些膨脹的,但還沒膨脹多久,便再度洗滌了一下自己的心態。
還是太弱!
這人間真正的頂峰不是陽神真君,而是那六境仙人。
只有仙人不出的時候,真君強者方能屹立於頂端。
可仙人一出,頓時便能夠拉開難以逾越的巨大天塹!
所有人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九天之上的交手,滾滾的陰雲匯聚又被驅散,磅礴的天地元氣彷若被燒開的沸水。
這一幕,其實是誰都沒有料到的。
陳淵等人沒有料到,靈山的文殊菩薩也沒有料到,就連已經隕落的景泰,也未曾料到。
陳淵等人沒想到佛祖的實力居然這麼恐怖,靈山的人沒有想到,這一戰能夠牽連出這麼多的仙人。
別管是仙人烙印,還是真正的仙人。
這可是四尊啊!
「轟!
!」
這一道轟鳴,比之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尚未癒合的虛空破碎,在這一刻,再度增添。
之前尚未泯滅仍在席捲的風暴,在這一刻,再度席捲,好似一股洪流,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威勢驚天。
最先泯滅的,是蜀山的那位白衣劍仙,戮仙劍直接倒飛而出,劍鳴不斷,仿佛是在恭送那位仙人的真正離去。
接著,碎裂的便是摩羅的菩薩真身。
幾乎寸寸龜裂,而摩羅也是嘴角溢出了一抹殷紅。
接著,真武大帝的烙印隨之破滅,老天師連退數里。
再之後,便是那掌中佛國直接炸散,金光璀璨。
萬丈金身之上,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自上至下,遍及全身!
天地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誰,都沒有說話。
只有凌虛道人手捧著戮仙劍,與清虛道人朝著前方一禮。
他能夠感覺到,這一擊,已經將遺留的仙人底蘊徹底破滅,自此之後,蜀山便只能依靠著他們而存在。
摩羅深吸了一口氣,單手合十:
「阿彌陀佛!」
老天師面無表情,但眼神卻愈來愈狠,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
「佛祖。」
「佛祖」
文殊等人均是臉色有些難看,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重創的佛祖,連金身都被擊裂,簡直難以想像。
要知道,靈山的傳承可是從未斷絕過的。
他們清楚佛祖的境界有多高。
幾乎是屹立於天地頂端的存在了。
現在卻
萬丈金身緩緩散去,光芒內斂,一蓮花寶座之上,凝現出一尊身影,頭上是猶如寶珠一般的裝飾。
目光深沉,體態肥碩,雙耳垂肩,一股無形的道蘊,籠罩在周身,仿佛是處於另一處虛空之內,不在五行之內。
「地藏」
「佛祖」
「逆天者,必遭天譴。」
「順天者,必囚牢籠。」
「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將至,這就是你的選擇」
「早在靈山之時,貧僧就做好了選擇。」
「今有諸般仙人,靈山拿你不下,但靈山依舊不會放過你。」
「貧僧靜待。」
佛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目光緩緩掃過了下方的一群陽神真君,目光在葉向南和陳淵姜河三人的身上微微停滯了片刻。
周身的金色光芒隱下,緩緩消融。
與之一同消融的,還有靈山的四尊菩薩。
而陳淵則是在對方收回了神通的時候,立即張開了天眼童術,只不過,入目所及,只有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
陳淵倒是沒有認為佛祖無氣運,而是覺得,跟之前的法海一樣,氣運是被遮蔽了,不過,二者不可同日比較罷了。
忽的,陳淵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窺視之念,目光隨之轉去。
透過十餘里,一眼,便看到了那一道身著黑袍的身影,對方似乎是也有些詫異,凝視了他一眼後,迅速轉身離開。
而陳淵則是自語道:
「項千秋」
對方雖然身著黑袍,但他就是有一股感覺,對方就是梁山之上現過身的項千秋,想來也對,這種熱鬧的時候,他豈會錯過?
而真正讓他驚疑的是,他的天眼童術尚未消散,透過了十餘里,察覺到了其身上的一股濃鬱氣運。
他的氣運,是呈幽深之色。
且,氣運祭壇,也在此刻傳出了一股主動的吞噬之意。
雖沒有第一次見景泰時的那股衝動,但也已經屬於主動了。
呵呵,
現在想想,之前景泰的那句話還真的沒有說錯。
他無君無父
也將弒君弒父!
他沒有急切的去追殺此人,依照此人的性格,既然來了,那必然做了完全準備,而現在,經過了這一場大戰。
恐怕,這些人也沒有餘力了。
「呼」
陳淵長出了一口濁氣,目光深邃的望向了遠方的京城。
這一次,大戰算是徹底落幕了吧
倒是有些驚奇,裡面的司馬老賊究竟是在想什麼,眼下都要滅國了,居然始終都不出現,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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