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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賤人在外與人私通,染了花柳病,一直隱瞞,前夜被吾兒發現,苦苦哀求不想傳揚出去,我兒大怒,怒斥了那賤人一通,並要將其休出家門。」
「那賤人眼見求饒不成,竟跑到井邊以死相逼,誰料一個不慎跌入井中,等救出來時已然斷了氣,本官嫌此事有辱家風,便沒有報案,
誰料竟引來了巡天司的諸位。」
說著,楊萬樓嘆息了一聲,言語之中多有憤慨之意。
「楊司馬勿要憤怒,若真如你所說與人私通,那確實死不足惜,但如果並非如此...」陳淵神色平靜的看著楊萬樓。
沒有因為這片面之言,就選擇相信。
楊萬樓臉色一怒:
「陳巡衛這是何意?難道是質疑本官說謊不成?」
「楊司馬勿要動怒,事情究竟如何,一看便知...」陳淵的語氣很平靜,與有些惱怒的楊萬樓相比截然相反。
深吸了一口氣,楊萬樓低聲道:
「是本官失態了, 既然陳巡衛要看,那就看看吧, 正好那賤人的屍身還沒有下葬。」
說罷之後, 楊萬樓一甩袖袍, 轉身帶路。
但轉過身的一瞬間,楊萬樓的臉色卻是變得非常陰沉, 像是突然之間換了一個人似的。
「陳巡衛請...」
一旁的中年管家低聲說。
陳淵點了點頭,跟隨在其身後。
楊家的宅子很大,陳淵估計至少是三進的宅院, 在跟著楊萬樓的身後中,陳淵不斷張開天眼,觀望著楊家祠堂在何處。
只不過,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
似乎楊家祠堂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楊萬樓的兒媳嚴氏,巡天司的卷宗中記載的並不多, 其父親也是一位官員, 但早些年間就已經落馬了。
倒是沒有牽連到她, 據說就是這位楊司馬在背後出了力。
至於是怎麼出的力, 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楊萬樓便將陳淵領到了楊家最為偏僻的一處廂房, 這裡周圍幾間房子都沒有人居住,顯得有些雜亂。
推開門,裡面擺放著一副黑色的棺材,封的很嚴實,已經用鉚釘楔實了, 似乎是打算儘快的下葬。
「雖然這賤人有辱我楊家的家風,但本官還是為她準備了一副棺材。」楊萬樓指著前方的棺材語氣有些不喜。
陳淵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走上前將鉚釘一個個的起了出來,隨後, 猛然用力一推, 將棺蓋推到一旁。
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整個人被水泡的發白, 身體甚至有些鼓脹, 顯然是腹中積鬱了不少井水,陳淵目光微微一凝, 隨口問道:
「之前楊司馬說嚴氏是不慎落入井中的?」
「不錯。」
「可是立即將其撈了出來?」
如果是立即撈了出來,屍體不可能如此鼓脹,且身體都被泡的發白了。
楊萬樓看著陳淵的身影:
「吾兒天生體虛,無法習武,根本無法及時將其救出,是以,在井中這賤人泡了不少時間,所以才會如此鼓脹。」
說著,楊萬樓還解釋了一下。
陳淵從一旁拿起一根木棍,在嚴氏的身上戳了戳,屍體有些略微僵硬。
「楊司馬,陳某想驗驗屍...」
「陳巡衛想如何驗?」楊萬樓皺著眉頭。
「楊司馬覺得呢?」
陳淵回了一句。
驗屍他不太懂,其實是想看看這嚴氏身上的痕跡,畢竟,楊萬樓可是說過嚴氏有花柳之病的,那絕對是有些痕跡的。
至少身上會長一些紅色的小疙瘩。
(別問作者是怎麼知道的)
楊萬樓微微變色,連忙拒絕:
「不可,嚴氏雖然有辱家風,但現在也是我楊家的屍身,豈能被陳巡衛一介男身閱覽,傳出去,我楊家如何自處?」
「呵呵...」
「而且,這命案只是意外,沒有蹊蹺,本官也並沒有報官,陳巡衛趕緊看,看完之後本官就會將其下葬,省的礙眼。」
陳淵沒有回話,挑起嚴氏的手臂,在其身上仔細的緩緩掃過。
很快,陳淵便將目光放到了嚴氏的指甲上,上面沒有任何劃痕破損...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若是不慎跌入井中而死,那必然會本能的撕扯身邊的東西, 井壁堅硬, 只要用力, 指甲絕對會斷裂破損,有血肉模糊的跡象。
但嚴氏的身上...
整整齊齊,完全不似在井中掙扎過,就算是心懷死志,也會本能的撕扯,除非,嚴氏是身死之後,被人投入井中的!
「陳巡衛發現什麼了?」
楊萬樓緊緊的盯著陳淵,催促道。
「楊司馬急什麼,陳某自然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他連忙追問。
「哈哈,楊大人緊張什麼,陳某開玩笑的。」陳淵笑了笑,目光從嚴氏的身上移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的是。
嚴氏的死,絕對不是楊萬樓所說的那般,他撒謊了!
至於為什麼撒謊,陳淵的腦海中也開始腦補出了一些東西,但這些並不能算作確鑿的證據,直接可以緝捕楊萬樓。
而且,陳淵的目的也不在嚴氏的死身上。
他的目的是找到楊家祠堂,而章玄給他的命令是找到之前那批沒有找到的銀子。
「楊某可不喜歡陳巡衛的玩笑。」
楊萬樓面色不善。
「嚴氏跌入的那一口井在何處,陳某要再看看...」陳淵話音一轉。
「哼,巡天司的人真是清閒,連一個婦人的死都要追查的這麼緊,看來本官明日要上奏給知府大人,讓你們巡天司去忙些別的事情。」
「知府大人可管不了巡天司,楊司馬的威脅還是放一放,否則,陳某有理由懷疑你跟嚴氏的死有關係!」
陳淵直接道。
「你敢威脅本官?」
「這是威脅嗎?還是說楊司馬心中有鬼,連案發地點都不敢讓陳某查探,是怕陳某發現什麼嗎?」
陳淵目光毫不掩飾的與楊萬樓對視。
別管他的權勢多大,也管不了他們巡天司的事情,他們的職責第一就是代天巡狩,巡查天下之事。
楊萬樓語氣一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巡天衛竟然這麼硬,深吸了一口氣,他低聲道:
「陳巡衛,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陳淵嘴角一勾,有些不屑:
「不氣盛叫年輕人嗎?」
「你...」
「老爺,在下領陳巡衛看看就是了...」一旁的管家連忙道。
楊萬樓凝視了陳淵一眼,壓住了心中的怒火:
「好,那你就帶陳巡衛看看好了,要是找不到什麼,本官看你還有何話說!」說罷之後,楊萬樓拂袖而去。
「陳巡衛勿怒,老爺只是對少奶奶有些不滿罷了...」管家連忙賠笑道。
「無妨,不過你也要告誡楊司馬,年紀大了不要那麼大氣性,氣大傷身。」陳淵笑了笑。
「呵呵...陳巡衛跟我來,那口井就在後院。」
管家伸手示意道。
「管家帶路即刻。」
陳淵跟著楊府的管家,朝著後院的方向前行,路途中,陳淵問了許多事情,管家大都回答,如果實在無法回答,也只是笑笑。
「楊管家,陳某在貴府也算走了大半,為何不見祠堂在何處?」陳淵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管家微微一愣,眼見一眯低聲道:
「這個在下也不太清楚...」
陳淵目光一凝,身為楊府的管家會不知祠堂在何處?
顯然是他不願意多說罷了。
「陳巡衛為何有此一問?」
「哦,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楊管家笑了笑,指著前方柳樹旁的一口井道:
「陳巡衛,此處便是少奶奶跌落的地方。」
陳淵上下打量了一遍井邊,並不甚出奇,走到近前,陳淵向著裡面張望了一番,水很渾濁,完全看不到深處的情況。
而且井邊似乎被清理過,顯得很乾淨,甚至有些像是故意清掃乾淨的。
一旁的管家面色平靜的看著陳淵東張西望查探,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個旁觀者一般,冷眼相看。
「陳巡衛可探查完了?」楊管家笑問道。
「急什麼...對了,不知楊司馬的公子現在可在府中?嚴氏既然是楊公子之妻,陳某按慣例還是要再問詢一下的。」
「公子體虛,又因少奶奶之事被氣到了,所以...」
楊管家立刻委婉的拒絕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陳淵打斷:
「好,陳某會小心一些的,楊管家帶路吧。」
「我...」
「楊管家既然知道我巡天司的行事作風,想必也不會拒絕陳某的對吧?」陳淵直接威脅了一聲。
「陳巡衛跟我來。」
楊管家語氣一窒,深深的看了陳淵一眼,轉身帶路。
......
......
「楊公子。」
看著床上臉色發白的年輕男人,陳淵輕喚了一聲。
病床上的年輕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略微狐疑的在陳淵的身上掃視了一遍,似乎在問,他是誰?
還不等陳淵說話,旁邊的楊管家立即道:
「公子,這位是巡天司的陳巡衛,前來調查少奶奶失足落井一事。」
「沒什麼好調查的,陳巡衛請回吧,那女人就是不小心落水而已...」沉默一瞬,楊清安低聲說道。
「楊司馬說是嚴氏不檢點,患了花柳之症,被楊公子發覺,以死相逼,不慎落入井中,是這樣嗎?」
陳淵緊緊的看著楊清安問道。
「什麼!」
第一百二十一章年輕人不要太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