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湛藍色的水幕結界在地面緩緩凝聚,摩尼校長和格里芬導師同時從閣樓趕赴現場。
看到面前血腥到令人作嘔的景象,兩人皆是目瞪口呆,震驚之餘,更膽戰心驚。
蒙蒂王國最邪惡的禁術,都未必能造成這樣的殺戮效果。
更何況,這些都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三十位來自神聖殿堂的資深魔法師,修為都超過了二十年,在其職業生涯中至少執行過三百次暗殺和狩獵的高級任務,實戰經驗頗為豐富。
但此刻,陳楓的科技,讓他們化作一攤血水。
科技到底是什麼?摩尼校長對它產生了深深的疑問。
前一秒他還在質疑陳楓口中所謂的科技,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但這一秒,就看到他用四十年苦苦追尋的魔法,被科技虐得連渣都不剩。
這些人,都曾是魔法研修者中的翹楚。
但在機槍坦克的面前,他們就像螻蟻一般渺小,被隨意射殺。
摩尼校長微漲著深邃的老眸,盯著陳楓的側臉,略微停頓了幾秒鐘。
在陳楓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教皇年輕時的模樣。
兩百年前的艾澤西亞大陸,還處在崇尚武修的階段,冷兵器戰爭頻繁爆發,體魄強悍者可以得到更多的特權。
獸人族就是憑藉體型的優勢,常年奴役著人族和其他種族。
直到後來神的使者出現,他帶來了遠古魔法這種新奇玩意,人族在經過簡單修行後,能夠輕鬆地用一根手指打敗比自己壯百倍的獸人。
而此時的陳楓,正在扮演著當年神使者的角色。
他的科技,只會比當年的魔法更加血腥。
因為在最初的冷兵器時期,一場戰爭打半年,最後才死了幾百人,魔法時代明顯加快了戰爭的節奏,陣亡人數開始破萬,若是等到科技和軍火完全普及時,這個數目一定會增加到百萬級別以上。
相比摩尼校長,格林蘭更加淡定,早已見怪不怪,捂著莉婭的雙眸,把她送回寢宮休息。
「怎麼處置他?審判揪出幕後主謀,還是當場誅殺?」
格林蘭指向岩石盾牌後的科尼利厄斯,在她揮手間,數萬根冰絲將岩石完全腐蝕掉。
科尼利厄斯正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目光呆滯,他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三十位高階魔法師,加一位教皇護衛,這樣的陣容,屠殺一國都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卻都永遠地倒在了莉婭公主的寢宮內。
連怎麼死的,都還沒搞清楚呢。
「校長?您覺得該怎麼處置好呢?」陳楓呼喚著摩尼校長的名字,把他從思緒拉回到現實。
「他已經瘋了,請首輔放他一條生路吧。」
摩尼校長蹲在科尼利厄斯的面前,用冰刃挑斷手腳筋,並且當著陳楓的面廢除了他的修為。
經歷過這種血腥場面,難免會有心理陰影,看到兄弟們都死在身邊,想不瘋都難啊。
「那就看在摩尼校長的面子上,放他走吧!」
既然摩尼校長都已經做到這份上,陳楓也就沒必要再追究他暗殺公主的罪過。
科尼利厄斯渾身沾滿血跡,瘋瘋癲癲地爬回神聖殿堂。
摩尼校長拄著桃木拐杖,一路緊隨其後。
「他這是怎麼了?其他人呢?」魔法師們見狀後,連忙詢問道。
就算是摩尼出手,也未必能將科尼利厄斯逼到這種境地啊!
只有亞伯拉罕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他搖了搖頭,忍不住哀嘆道:「其他魔法師,應該全部隕落了。」
「怎麼可能?亞伯拉罕你又在說胡話?那可是三十位神聖殿堂的高階魔法師,無論是何方神聖?見到都必須繞道走。」
「沒有魔法師能跟陳楓抗衡,就算是教皇……」亞伯拉罕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不該質疑神權,有罪!
但他內心早就認為魔法在鋼鐵武器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即便是他們最敬重的教皇,也無法扭轉這種局勢。
「教皇,您的魔法師,都回不來了,我對此深表歉意,前來賠罪。」摩尼校長來到神聖殿堂的最中央,虔誠地向教皇行跪拜禮。
教皇仍舊端坐在神位上,面部表情並沒有被這話影響到。
反而平靜地問道:「是陳楓殺了他們?」
「是!」摩尼如實回道,神聖殿堂容不得謊言。
「獸人族正大舉侵略蒙蒂王國的屬地,值此危急存亡之際,希望教皇能和莉婭公主聯手抵禦外敵,而不是窩裡鬥,讓褲業族撿了漁翁之利。」
跪拜禮結束後,摩尼退了出去。
……
在格萊斯頓馳援日炎塔後,局勢並沒有得到改善。
撒旦首領親率黎族大軍乘船繞過鯨落島海峽,直插日炎塔的後端陣地,切斷了來自蒙蒂王城的運輸糧道和輜重兵源補充的路徑。
安德烈兵分兩路,從兩端包剿日炎塔。
獸人的巫師團配合施法,讓日炎塔一直處於大規模降雨降雪降冰雹的階段,護城河都快決堤了,甲冑和兵器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就會生鏽腐爛,失去作戰能力。
除了這三路大軍外,常年生活在原始森林的樹人族也被迫參戰了,他們的藤蔓和樹根,能輕而易舉地毀掉整座城牆。
日炎塔,多處城牆出現崩塌……
並且他們手臂比獸人族還要長,能夠將巨石輕鬆地拋到城樓上。
「如果神聖殿堂的魔法師能夠給予幫助的話,那我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日炎塔城主亞歷山大登上城樓,站在格萊斯頓的身旁,「秋收之際,雨水覆蓋,顆粒無收啊,除了你我這十五萬大軍外,城內還有一百二十多萬平民和奴隸要養活呢。
雖然我們日炎塔號稱天下糧倉,但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啊,這敗家的獸人族,好歹等我把糧食收完再開戰吶!」
「還想著你的糧食呢?再這樣下去城就該破了。」
格萊斯頓眺望著遠端戰線,「如果鯨落島能夠拖住撒旦的黎族,或許我們還能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