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恍若隔世

  終於,母子兩人擁抱在了一起。

  王一博這一邊,紅色皮球已經燃燒得只剩下一小半。

  劉小麗的身體從腳到頭,慢慢的消失,在我們的注視下,最終化為煙塵。

  我和王一博沉默不語。

  當紅色皮球完全燃盡,我默默地站起來,天色已經亮了,我準備在這個島上,給阿文找一個安息之所。

  「王一博,阿文是個好孩子……」我喃喃地說,王一博自然沒聽懂,他詫異地看著我。

  他說,把阿文埋了吧,墓碑上寫上:我來過,我很乖,我善良。

  我雙眼含淚,當我去抱阿文的時候,我的雙手抱住了一片虛空。

  阿文沒有了。

  那不過是他的一個影子罷了。

  剛才我抱他過來的,他還那麼沉,現在,他這個影子一觸就破。

  他跟隨劉小麗走了。

  我悵然若失,呆愣了好一陣子。

  唐宋和陳烈風風火火的趕來,王一博把劉小麗和阿文被滅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們。

  「意思是,黑老七死了?」陳烈問。

  「對,黑老七死了。劉小麗就是黑老七!阿文是她的幫手。」王一博說,「現在他們都被我們消滅!」

  陳列興奮地倒在地上大呼:「這世上再也沒有黑老七了,我們解放了!」

  「是的,我們終於解放了!」

  與此同時東方露出了太陽的臉。

  它輕輕的從湖面一跳,頓時光芒萬丈。

  這是我這輩子見到最絢麗的陽光,它把這裡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唐宋和陳烈還有王一博在歡呼慶祝。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被太陽光照射著,現在也開始慢慢甦醒,沒事,他們身上的陰氣只要被這太陽光一照,就會慢慢散去。

  隨著縷縷陽光的照射,他們慢慢地爬起來,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扶著樹幹,抬頭迎接陽光。

  只要能留一口氣在的人,都不會死。

  只不過他們心裡的陰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散去。

  我一個人走到之前的那個傳送門那裡,現在已經找不到它的蹤跡。

  整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全都是光芒萬丈。

  兩個雙黃蛋,終於融合在了一起,陰陽終於調和了!

  我的身後,王一博和唐宋跑來了,他們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叫著,他們看見橋了!

  在絢麗的陽光中,一座橋出現了。

  按照我們現在的位置來看,這座橋其實一直就在我們幾百米處,只是它被人為的隱藏了起來,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它,怎麼去也無法到達。

  沒有車,黑老七的車不可能來接我們了,我們就一個個相互攙扶著,像一群難民似的往外走。

  走到橋的盡頭,我們都情不自禁的回頭看。

  古堡在樹影掩隱下,隱隱綽綽,湖面上煙波浩渺,這一切,原本是非常美好的。

  再回首的時候,我感覺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我多看了一會兒,他們繼續前行,只有我發現,這個島在慢慢的消失。

  或許,從頭到尾,它就不存在。

  它不過是黑老七給我們虛擬的一個場景。

  果不其然,走了不遠,我們就發現,我們就站在青年公館的門口。

  也許,我們始終都還在青年公館裡,什麼荒島,什麼古堡,壓根兒就是虛幻的場景。

  包括王一博在內的人,他們都認為劉小麗徹底灰飛煙滅,阿文也死了,那麼黑老七就不會再出現。

  但是我知道,他們背後的那個黑老七還在。

  他們死了,不過是死了幾個棋子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老七又會跳出來,就像噩夢一樣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這一群傷兵敗將回到青年公館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療傷,修為傑也很人道,給每個人發了錢,放了半個月的假。

  當然,他自己也傷得不輕,短時間內也無法做事。

  這次荒島求生,回去的只剩下十人。其餘十個全都死在了島上,可謂損失慘重。

  這對大家來說是一場永遠忘不掉的噩夢,所以許多人搬離了青年公館,生怕這樣的噩夢會再一次出現。

  我沒有挽留他們。從心裡講,我希望他們都離開這裡,因為誰也不知道黑老七什麼時候又會捲土重來。

  但是我又擔心,遊戲沒有結束,他們這樣離開,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楊蕾不知道為什麼,又跟修為傑在一起了。

  直到第二天,修為傑發信息給我道歉,並且給我轉了一大筆錢,我才知道這個女人,遠遠比我想想中厲害。

  修為傑的大意是我不念過去的恩怨,在楊蕾的哀求下,我把他給救了,把其他人都給救了。

  這一次的得救,多虧了我,要不是我,我們將全軍覆沒。從此之後,我就是他修為傑的救命恩人,我不管有什麼困難,他都會幫我。

  我不禁苦笑起來,這個楊蕾心機也太重了,要是修為傑知道當初她是怎麼求我,怎麼棄修為傑於不顧,修為傑會怎麼對她?

  我當然不會拆穿她,對我來說,這一次荒島旅行之後,讓我覺得生命的寶貴,在我看來,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過眼雲煙。

  休息了一天之後,我和王一博決定去找書生。

  一來我們在荒島上的很多事情,我想不通,無法解釋,我想請書生給我們一個科普;二來王一博決定要跟書生一起涉足「法術界」,他不再留在青年公館裡,我送送他。

  我替王一博感到高興,他終於決定脫離這個苦海,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我也替自己做了打算,再過幾天,我也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會再來。

  短短的七天時間,我們跟書生再見面都覺得恍如隔世。

  我們分別擁抱了一下,搞得非常有久別重逢的儀式感。

  「兄弟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書生感慨道,「山窮水復,我們又見面了。」

  原來,書生在外面的日子也不好過,他那邊的黑老七給了他們更重的任務,也是將他們拋到了一個荒島上生活了七天。

  他們一行一共十八個人,回來了八個。

  他們的損失比我們更加慘烈,因為他們這十八個人,全都是這個市裡面最厲害的法術師。

  書生也是精疲力竭,瘦了一大圈。

  說起在荒島上的經歷,他那邊比我們這邊的任務更重,從頭到尾全都是在鬥法術。

  我們這邊的陰陽天在他們那邊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我把我們這邊的經歷講給書生聽,問他為什麼會出現陰陽天和雙黃蛋?

  書生說道:「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陰陽不調,乾坤顛倒的問題。那個小世界是虛擬的,裡面的一切都會發生混亂,有可能會被割裂成幾份,就算你們面對面,可能也看不到對方。」

  「那為什麼唐宋能看見王一博的影子,但是卻抓不到他,能看見他在叢林裡留下的痕跡,但是卻沒有看見他的腳印?」

  「鏡像,或者是磁場,空間混亂之後地磁場也會混亂,所以這一切其實都是很正常的。」書生說,「說到這件事,我就要責怪王一博了。」

  王一博正在打開一袋袋的零食,轉過頭一臉無辜的問,為什麼要責怪他?

  「我把那塊血玉給你的時候,教了你很多咒語,其中就有扭轉乾坤顛倒陰陽的咒語,如果你記得清楚,那你們的困境就迎刃而解。」

  王一博抓了抓腦袋:「那咒語實在是太長了,我記不住。」

  「後來,明澈師父出現在你的夢裡了嗎?」書生問。

  「什麼明澈師父?」

  求生拿起一本書,一下子就摔到了王一博的身上。

  「你連這塊血玉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

  「我記起來了,你好像說過,那個高僧就是明澈師父。」

  「他如果處在困境中一定會自救,但是自身沒有辦法,只能把辦法傳授給你,他有給你託夢嗎?」

  王一博怯生生的說有,他一邊躲著書生,生怕他又要打他。

  「那你為什麼不照著他的辦法做?」

  「在夢裡我明明記得清清楚楚,但是當我醒來之後,就什麼都忘記了。」王一博無奈的說。

  書生嘆了一口氣,說到底是王一博的底子太薄了,突然一下接受這麼高深的東西,當然會記不住的。

  「我就說嘛,你以為我不想活啊?」

  「以後你就好好學,千萬不要辜負了這麼好的寶貝。」

  「是!在下明白。」王一博俏皮起來。

  我有些悵然,王一博也跟著書生走上了這條路,那我呢?

  書生轉頭問我:「你的貔貅現在怎麼樣了?」

  我還沒說話呢,王一博趕緊把話接了過去,他把我的貔貅形容的神龍活現,言談中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你不要羨慕人家的,你的這塊血玉養好了,一樣有這樣的功能。」書生說,「這麼說來,你這貔貅現在可以召喚出來了。那麼恭喜你。」

  我把貔貅遞給書生看。

  書生看了看說道:「你現在是能召喚它,但是它還是缺乏一定的靈性,你知道這個靈性是什麼嗎?」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請書生給我明示。

  「這個靈性就是它與你之間的心靈相通,現在它是不是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

  我點頭說是這傢伙現在懶得很,只有在我快要掛掉的時候它才會出現。

  「它平時不出現,因為你沒有生命危險,你一旦有了生命危險,它就失去了給自己供養血液的主人。」書生分析說道,「說得無情一點,它現在還沒有把你當成自己的主人,而是把你當成了一個供血者,當成了一個可以蹭到吃喝的人。」

  「它已經吃慣了你的血液,所以生怕你死了,它就斷了糧食,說白了它對你相救,並不是因為它對你的感情,而是因為它自己。」

  我去,真是一個無情的東西。

  「不過既然是神獸,它就有感情。一旦它與你之間產生了感情,它就會全力以赴的幫你。」

  「怎樣才能讓它幫我,我連我自己的血都給了它,難道它對我還沒有感情嗎?」

  「不是這樣衡量你們之間的感情的,我們會法術的人和法器之間,是通過咒語聯絡感情的,你對它發號施令,它就會認定你是它的主人。」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咒語。」我無奈的說。

  「你外公放在這裡的那個銅箱子,裡面一定是關於這個貔貅的重要物件,你只要把它打開就可以了。」

  那個銅箱子還放在我那裡,我一直沒有打開,我想要是始終找不到鑰匙,那麼我只能動粗了。

  「它為什麼喜歡吃那些惡靈,但是卻不吃劉小麗?」我問出了我心中的這個疑惑。

  「它是神獸,口味自然是很刁鑽的,那些惡靈其實是一些陰氣,而劉小麗是什麼?她是鬼煞,那東西吃在嘴裡味道一定很難受,就像我們吃慣了山珍海味讓你去吃狗屎,你會吃嗎?」

  「啊呸,我才不吃呢。」王一博恨不得吐了一口,「書生,我們這次大難不死,你要請我們吃什麼呢?」

  書生沒回答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了。

  「你在看什麼?」我忍不住的問道。

  「你是不是從島上帶回來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