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小路,背著蝴蝶走向我停車的地方。
中途的時候,背上的蝴蝶突然哭了起來,儘管是悄悄的,但是她的眼淚打濕了我的後頸。
「別哭,還有我們。」我安慰道。
「對不起……」
「不說對不起,不怪你。」
「陽哥……其實,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我就知道有蹊蹺。我去醫院檢查了幾次,但是,每次都檢查不出來那到底是個什麼。我明明懷孕了,為什麼醫院就看不見呢?」
「現代醫學是看不見的。」我說。
「我問了一博,他也說不出來。我還發現,他好像也變了。所以,我才急巴巴的要結婚,我怕,怕他愛上別人,也怕我們之間會出事,我怕我死了,就做不成他的老婆了。」
我笑了:「傻丫頭,你男人不是愛上了別人,而是被妖界的黑狐狸附身,很多時候他不是他,你也不是你。你們是兩個可憐的人。我們不會怪你們的。」
「我都恨我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是我!」蝴蝶激動得很。
「我也問過,青年公館那么小,成員最多不過百,世界這麼大,人口幾十億,為什麼是我們?我也想不通,但是想不通又有什麼辦法?只能坦然接受,面對吧。」
「我……我想放棄了。我想死……可是我死了,你們都要死。我怎麼辦?」
「我說了,還有我們。你別想那麼多,什麼死不死的話,不要再說。到了青年公館,你再也不能出去了,不是我,其他的人都會把你守護起來,不讓你出一點兒差錯。但是你也不能出去,你一出去,法術界的人就會收拾你,明白嗎?」
「明白。」她嗚咽著回答。
我把她放在後排,她說肚子疼得厲害,我看見她的肚子比之前更鼓了些,那東西已經感受到了危機,正在加速長大。
「你平躺,深呼吸。」我告訴她,「不要想那麼多。」
「我不呼吸,憋死他。」她說,「我恨死了!我之前以為是我和一博的孩子,我多麼幸福啊!但是……我現在恨死了!」
她使勁捶打自己的肚子,恨不得把那個東西給打死。
可疼的是她自己,她滿頭汗水,痛不欲生。
遠處傳來的汽笛聲越來越狂,聽起來一博已經沖了進去,正在接受圍追堵截,我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
「一博!」蝴蝶就像是心靈相通一樣,猛地坐起來,「陽哥,一博他有危險!快追!」
我猛踩油門,卻把車開向了反向的道路。
這條路繞行也能回到青年公館,我不能和一博去湊一路。
我給唐宋和紫光打電話,讓他們來接應他。
蝴蝶聽見,豁地一下坐起來:「陽哥,我們跟一博不同路?你調頭啊!我們要去幫他!」
「你給我躺下。如果被路過的車輛發現你在我的車上,今晚你就死定了,那是法術界的人在追你。」
蝴蝶叫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去追一博?」
「他替你打幌子。」我說道,「都誤以為你在他的車上,所以,你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一博……」
蝴蝶哭了起來,乖乖的躺下。
「你倆一起努力,我們就會戰勝一切的。」我安慰道,「同舟共濟,越是在苦難的時候,越是能體現感情,懂了嗎?」
「陽哥,我都聽你的。」她哽咽道,「我配合你。」
她乖乖的躺下抽泣,不知道是肚子疼,還是心疼,哭得很憋屈,我真想她放聲大哭一場。
我繞行回到青年公館,天色都要亮了。
剛剛進大門,我就領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裡面黑壓壓的全是人,我的車都沒有停穩,他們就一擁而上。
「蝴蝶回來沒有?」
「蝴蝶在哪兒?」
「蝴蝶沒事吧?」
……
蝴蝶的安危,現在是整棟樓里人牽掛的事情。
蝴蝶徐徐起身,滿臉都是淚,她抹了一把淚,聲音洪亮的說道:「各位,我回來了。我好端端的回來了!請你們放心,我往後會好好活著,為了我,為了一博,也為了你們。」
這句話就像跟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大家想說的話,都沒有再說了。
女的一齊上來,把蝴蝶扶著,送上樓。
忽然,我感覺到了一束目光。
我迴轉身,那個拾荒的老人就站在大樹下,看見我,他趕緊低頭,裝作在撿地上的東西。
這個老人,又一次的進入了我的視野。
之前我沒有千年之身的時候,我看他很普通。
可是剛才那一束目光,讓我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那目光,怎麼那麼不像人類的目光?
我想,我是時候注意他了。
這時候康康走了上來,問我:「唐宋怎麼沒回來?」
我一愣,按照路程的距離,我以為唐宋和紫光他們早就回來了。
「你聯繫了嗎?」我問。
「不接電話。」
「一共幾個車出去了?」
康康說一共四個車,八個男人去接應,但是一個都沒有接電話。
我的心一緊,趕緊聯繫唐宋。
電話一直響,那邊一直沒有接。
我就更焦急了。
「陽哥,帶我去看看。」康康著急的說,「唐宋在正常的情況下,不會不接電話的。」
我叫康康上車,我們去看看,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往佛頭山的路上開去,不多時,我們就聽見了一陣警笛聲,許多車停在路邊,給警車和救護車開道。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旁邊一位司機。
「前面出車禍了。」對方說道,「據說是十幾輛車飆車,撞上了油罐車,發生了爆炸。」
「啊?」康康花容失色,「有沒有人傷亡?」
「小妹子,油罐車爆炸!你問有沒有人傷亡?居然車都炸飛了!還有人在嗎?」
康康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別哭,唐宋他們歷經百戰,一定會沒事。」我說道,「我們去看看。」
因為擔心還會發生爆炸和其他的安全因素,路上開始戒嚴,我好說歹說,說是出事者的家屬,並準確報了幾輛車的車牌號,這才被放行。
「大半夜的飆車,瘋了?」警察不滿地說,「現在都什麼人!沒事找事。」
我開得比警車都快,一路上風馳電掣,康康還不滿意,恨不得我給車插上翅膀飛過去。
「康康,唐宋對你表白了沒有?」我問。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就問問,你們之間說穿了沒有?」
康康說:「要表白,那也是我表白,唐宋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我不讓他屈尊。」
「那就是沒有表白?」
「沒有。」
「如果唐宋活著,你就趁此機會表白了吧。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個先到,你說是不是?」
「好。他只要活著,我馬上就向他求婚,我今天就要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