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我反駁道,「一件戰衣而已,怎麼比得上鍾小璃的命?」
「你不知道這戰衣的來頭,你要是知道,你也肉疼。」
書生自己是搞法術的,特別對各種法器和神器感興趣,在他眼裡,一件上好的神器,那是什麼也無法相比的。
「除了心疼小璃,其他都是雲煙。」我說道,「你沒愛過人,你不懂。」
「阿彌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書生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說道,「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沒愛過人?」
我一笑,不跟他開玩笑了,我看不見張巧剪如何救人,看不見鍾小璃的樣子,所以我心裡更加焦急。
這樣的等待非常漫長,我的心忽上忽下,一點都不能安穩。
十三神兵無比神勇,勢如破竹,不大一會兒功夫,將丹爐範圍內煉巫術的人一網打盡,全都捆綁起來,帶到了一處。
我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不就是出現在侯紅身邊的那個男人嗎?我想起侯紅跟他耳語,兩人會意的樣子……
還有十三神兵說侯仙兒也是同夥。
我恍然大悟,同時也不敢相信!
侯紅竟然也參與了這一起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可是她自己的女兒啊!
我想起她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嚎哭,那麼真實,歷歷在目。
這個世界怎麼了?侯紅這個母親,還不如一個怨鬼劉小麗了?
那男人見我看他,掙扎著撲上來,神兵按住他,我示意他們讓他過來。
他噗通一聲就給我跪下了。
因為我要守住張巧剪的陣型,不被擾亂,所以我沒有起身。
「小兄弟,你救救我!」這個男人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們是熟人,你在他們面前有威風,他們都聽你的啊,求你救救我!你帶我上去吧!」
我沒吭聲。
「我是被利用的啊!我要是不這樣做,侯紅就會殺了我的。」他繼續說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這樣的話,誰不會說?
「侯仙兒怎麼回事?」我問道。
「她是侯紅悄悄和你們的替身換了的。」
我一驚,侯紅這個當母親的,確實狠毒,等於是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來丹爐。
「湘如詩和侯紅是串通好的?」我問道。
「侯紅和湘如詩,那是一夥的。不對,侯紅是主謀,這件事她們謀劃了幾十年了。」
「謀劃了幾十年?」
「是啊。兩個剪紙派別在外人看來,一直在爭鬥,但是,私下裡她們卻結成了聯盟,要煉一種巫術出來。這種巫術的本質來自外域,但是不厲害,如果加上剪紙巫術,以及像侯仙兒這樣體質的『引子』,在冥界煉就,結果煉成的法術就可以控制冥界,從而達到控制六界的目的。」
書生在旁邊插話:「兩個女人,居然想要控制六界?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不懂煉巫術的人,一旦入門,那就上了癮一樣無法回頭。巫術是一級一級煉來的,慢慢的就會煉成心魔。從控制一個小球體開始,從而想要控制整個世界,這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問題,這是煉巫術的人都會有的想法。」
我說道:「沒錯,心魔難控,慾壑難填。只是我不理解,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會忍心把自己的女兒用來煉巫術?」
「你剛不是說了麼?慾壑難填。」書生說,「她沒把自己投進去,還算清醒。」
「湘如詩不是自己把自己投進去了?」我說,「兩人的瘋狂程度,相差無幾。」
「湘如詩那模樣,還不如回爐重造。」那男人自己被壓制住,嘴巴卻毒辣,「誰也不願意都看她一眼。」
「若是對她寬容點,也許她不會瘋魔。」我說道,「好歹,她曾經也有那麼輝煌的人生。」
「自作孽,不可活。」書生說道,「自己犯下的錯,自己買單吧。你起來,你這樣對著我們跪拜,我們實在擔當不起。」
「求你們救我。上去之後,我一定痛改前非,我一定把湘如詩和侯紅的罪行揭露出來,讓大家看到這兩個門派之間的醜惡!」
男人信誓旦旦的說著,把頭磕在了地上。
「能進入到這一層的人,都不是無辜者。」我說道,「剛才他說了,自作孽不可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我救不了你,這裡是冥界的地盤,我無法從他們的手上把人帶走。」
「你可以的!你是十三神兵之首,這裡就是你說了算!」他可憐巴巴的說道,「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的厲害,不然,我也不敢冒著膽子來啊!我保證,上去之後,我好好的跟著你們,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人性之惡,被你表現得淋漓盡致。」書生說,「你本身就是參與者,卻在這裡出賣救主,又立刻投靠新主,信誓旦旦的表明決心,你這樣的人,誰敢信你?」
男人臉色更加慘白,渾身篩糠了。
「我本來想說一個秘密,這件事就算抓住了她們兩個,也沒算完。還有更大的隱患。但是你們不救我,我就不說了!我要把這個秘密爛到肚子裡!你們,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這不算贏!」
他嚷嚷著威脅我們。
「這是個什麼東西?」書生說,「你要是煉成了巫術,誰還能從你的手裡活下來?」
我不想再聽他說什麼,把手一揮,押著他的兩個神兵立刻就把他帶走了,只剩下一陣慘叫。
「侯紅沒下來。」書生說,「這也許就是他說的隱患。」
「不怕。侯紅煉這個巫術,一定耗盡法術,加上法術失敗,她萬念俱灰,還能怎麼樣?對於這樣的人,不給她懲戒,讓她清醒的活著吧。」
「夠狠。她活著的每一刻,比死了難受。」
話畢,身後傳來了動靜,我回頭一看,張巧剪的陣型正在慢慢的退去,現出了她和鍾小璃的樣子。
「小璃!」我急不可耐地奔了過去。
此時,鍾小璃已經醒轉,她非常虛弱的對著我笑了笑。
我突然發現,鍾小璃眼裡的光不大對勁。
那怎麼那麼像張巧剪眼裡的光芒呢?
我朝著張巧剪的臉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