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童,不是指冥界出生的孩子,
這個詞的來歷,出自《初刻拍案驚奇》:「紙帶飄搖,冥童綽約。Google搜索閱讀」指的是在靈座前,手執引魂幡的泥塑、紙糊的金童玉女。
「仙兒是紙糊的玉女?」我驚訝的問。
侯紅把仙兒的白裙子拿起來,抱在懷裡,她哭得很傷心,就像已經失去了侯仙兒一樣。
她哭得盪氣迴腸,就像要掉氣了,我不好打擾她,等著她哭夠。這一場哭,她哭了好幾分鐘,似乎把所有的眼淚都哭出來了。
直到她哭得再也沒有一滴眼淚,站起來,依然把白裙子抱在懷裡,對身旁那男的小聲說了幾句,那男的點點頭離開。
「仙兒是冥童,這件事……就我們自己家人知道。」侯紅咬咬牙,說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是為了給你說抱歉。」
「給我說抱歉?」我不明白了。
「對啊,我之前隱瞞了你仙兒的身份。我說……她是自閉症孩子。」侯紅有些慚愧的說。
我沒說什麼,心裡疑惑重重,之前我得到的消息是侯仙兒是一個借命來的孩子,後面又是一個「行屍走肉」,到現在她是一個冥童,變化太快,我有些蒙圈。
這樣的人,湘如詩要她做什麼呢?
絕對不是換一個身體來自己用那麼簡單。
冥童,本身就是紙人,湘如詩要紙人來做自己的身體?
還不如她的血肉之軀呢。
「因為我發現,你對仙兒非常注意,你看她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一樣,我擔心你看穿了她的身份,所以,我就讓你幫我,其實……就是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小兄弟,你不會怪我吧。」
侯紅非常真誠,讓我更加愧疚。
我把侯仙兒的發卡拿出來,侯紅初始一愣,緊接著一把奪過:「這是仙兒昨天戴著的發卡,你是在哪兒發現的?」
「我今晚碰見過侯仙兒……」我說道,「侯女士,請你保持鎮定,聽我說。」
侯紅迫不及待:「你快說!你在哪兒見到過仙兒?」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擔心侯紅再一次的情緒爆發,於是我讓她坐在台階上。
一開始,她的臉上充滿了期待,但是當我說到湘如詩的名字,侯紅就站了起來。
「湘如詩?她對仙兒下的手?」
「你聽我說……不是湘如詩下的手,是湘如詩要我用侯仙兒來交換……」
我的話剛說完,侯紅就撲了過來,雙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頓時眼冒金星,出於本能推開侯紅,她本來就無力,剛才掐我用盡了力氣,頓時一個屁股蹲就摔在了地上。
「你……居然是你害了我的女兒!」她哀嚎,卻沒有了眼淚,純粹是乾嚎了,「你為了救你的人,你害死了我的女兒啊!」
「侯女士,你聽我解釋。」我趕緊說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沒有帶走侯仙兒,我就想問你,侯仙兒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就在這時,書生給我打來了電話。
他那邊瓮聲瓮氣的,感覺他處在一個封閉的空間。
「易陽,我在地下一層,救我!」他的聲音時斷時續。
「好!我問你,侯仙兒怎麼回事?」我趁機問道。
「替身。」他說,「那不是真人。快救我,我當面給你說。手機沒電了……」
說完,那邊就傳來「嘟嘟嘟」的掛斷聲。
「侯女士,我朋友說了,我們今晚帶來的侯仙兒,是一個替身。我可以給你保證。」我說道,「所以,侯仙兒不是我們帶走的。我們準備用替身去和湘如詩交換……」
「你們用的是替身,但是,仙兒的發卡怎麼在你的手上?你是在哪兒撿到的?」
「我們的車上。」
她憤怒道:「你覺得一個替身,會有這麼真實的發卡?」
「但是侯女士,你說侯仙兒是冥童,那麼,她也是一個紙人,她跟替身,沒什麼區別。」
「仙兒是冥童,但是,她有血有肉,有身體!」
侯紅說到此,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她呆愣了一下,說道:「既然已經說了,我就告訴你,仙兒的血肉之軀,是仙兒自己的,仙兒的靈魂,是冥童的。」
「原來是這樣。但是冥童是沒有生命的……」
侯紅悽然一笑:「社會上的傳言,想必你也聽到過。侯仙兒是借命來的孩子,她的命,是東拼西湊來的。傳言不是傳言,是真的。」
「湘如詩要侯仙兒的身體,用來做什麼?她想住侯仙兒的身體?」
侯紅搖搖頭,表情痛苦,卻沒有掉淚,她說道:「仙兒的身體獨一無二,誰也進不去,湘如詩搞剪紙巫術,她要仙兒的身體,是為了巫術,仙兒這樣的身體,千年難遇啊。」
「別說了,我明白了。我們趕緊去找湘如詩。」我說道,「我的人在下面和湘如詩糾纏著,她還沒有對仙兒下手,她還來不及的。」
「你的意思是仙兒還有救?」侯紅的眼裡升起了希望之光。
「有!剛才不過是仙兒的一條裙子,一個發卡,沒看見她的人,說明還有希望。」
「可是……你不知道,仙兒每天晚上都必須睡在特製的棺材裡,不然,她第二天就起不來,所以……天亮前找不到她,就永遠也找不到了。」
我看了看時間,離天亮還早著呢。我說還有希望,侯紅卻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
這跟她之前的態度比起來,相差太遠。
「走吧侯女士,我們去找侯仙兒。」
她怔了怔,對我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想起她剛才那迴腸盪氣的哭。
「不必了。」她說道,「其實,仙兒就算不被擄走,她的生命,也只剩下三天。」
「你說什麼?」
「是的,仙兒借來的命,用完了。我一直在想辦法給她借命來,可是直到此刻,都沒有找到一個好辦法。她命數已盡,強求不得。我剛才在想,我們做大人的太自私了,把她強留在這個世界上,為了我們能看見她。」
「但是,仙兒未必想這樣活著,她活著的每一天,沒有樂趣,白天不能見太陽,晚上不能安睡,身上貼著許多符咒……她除了在剪紙上體會到快樂,她就從來沒有笑一下……」
「其實我剛才那一場大哭,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她幽幽的說,「三天後,我總會這樣大哭一場。」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說道,「但是仙兒落到湘如詩的手裡,她會給仙兒帶來痛苦,會用仙兒來練巫術,如果造成不好的後果,也是一個大隱患。」
「你不懂巫術。」侯紅說,「你也不懂冥童。湘如詩想得倒美,她就沒想一下,仙兒既然不是普通的孩子,又怎麼會聽她擺布?」
「你的意思……」
「哼!湘如詩,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