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打電話給外面的朋友，問現在的時間，那邊說現在是下午五點五分，問書生是不是傻了，還是從哪個地方穿越出來了？
我們這屋裡人的時間，才四點四十分。
真的就跟穿越到某地一樣，我們集體的時間被控制，怪不得我和鍾小璃感覺到時間慢了。
鍾小璃哭得無法自制，童曼殊死了，除了我，書生也感到深深的自責。
那兩個老頭的臉上也掛不住了，他們在屋裡四處尋找拳擊教練，總認為這個人是藏在某個地方。
我看見這兩個寶裡寶氣的「大師」，再看見鍾小璃的哭相，心裡不是滋味。
經過一番找尋，我們終於在童曼殊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個小紙人。
這就是化成拳擊教練的紙人，書生拿過去焚燒，它發出了綠油油的光，就那麼一小片紙，竟然燒了許久才燒完。
情緒平息下來的鐘小璃，給拳擊教練打電話，那邊電話通了，說正和童曼殊在一起。
怎麼會呢？
那邊還有一個童曼殊的話，這邊死了的這個又是誰？
拳擊教練說忙著玩呢就掛了電話，我們面面相覷，鍾小璃恍然大悟般的說，她知道是哪兒不對勁了。
近期，拳擊教練的右腿受過傷，他跑起來還有些一瘸一拐的，但是剛才在摩天輪下，他跑得飛快，沒有一點行動不便的跡象。
說到此，鍾小璃又哭了起來。
她怪自己當時沒有想到這個細節，如果深入思考一下，就會發現這個拳擊教練是假的，童曼殊就不會死。
我安慰她，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剪紙巫術太詭異，我們防不勝防，童曼殊死了我也傷心，卻也無法挽回，只能引以為戒，後面再也不犯這樣的錯誤。
鍾小璃給拳擊教練再聯繫，得到他和「童曼殊」所在的位置，我們迅速趕過去，下樓看見小區物業牆壁上的掛鍾，與我們的手機時間對比，發現我們的時間又是正確的了。
我們一邊趕往那邊，我和書生一邊總結這一次的失敗。
那兩個老頭自覺有愧，沒有跟我們一起來，他們表示，剪紙巫術消失了很長一段日子後，再也不是以前的套路了。
他們說，剪紙巫術現在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他們現有的知識儲備和法術技能，還是以前的老一套，對此根本無法破解。
「我們的老臉真沒地方放了。」他們慚愧得很。
書生說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確實已經盡力了，誰能想到，已經消失多年的剪紙巫術會有捲土重來的這一天？
「我現在也迷茫，到底怎麼才能對付這種巫術？」書生說，「他們的詭異之處，就是能把千篇一律一樣的小人，變成真人，而且是那麼真實，簡直就是複製粘貼。」
鍾小璃也說，拳擊教練除了跑步的時候露出了馬腳，其餘都和本人一模一樣，就連童曼殊自己都沒有認出來。
「那麼，現在他身邊的童曼殊，也是一個紙人？」鍾小璃說，「我多想那邊的童曼殊是真的，家裡的那一個，是假的……」
我們當然也希望如此啊。
書生突然說道：「易陽，我想到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剪紙巫術這般詭異，可以模仿活人，那麼，我們幾個人當中，會不會有人不是真人，而是假的？」
我一驚，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他這麼一說，頓時就讓我膽戰心驚。
我看向旁邊的鐘小璃，看向書生，他們是他們自己嗎？還是，也是被剪紙巫術幻化之下的假人？
「還有，我們生活中，我們身邊的人，又有幾個是真的？修為傑是不是真的修為傑，唐宋是不是真的唐宋，眼鏡哥是不是真的眼鏡哥？青年公館的人，會不會全部都被替換過？」
「你想想，那幾個剪紙人在你們公館呆了好幾天，他們完全可以把你們的人全部置換。」
「我現在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易陽！」
書生的目光咄咄逼人的看著我，讓我有些發毛，我苦笑：「如假包換。但是我也可以懷疑你，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書生？」
「你當然可以懷疑我。我們都可以懷疑對方。」書生說，「都可以對對方產生懷疑和戒備……」
「那我怎麼才能驗明你的身份？」我問。
他反問我：「我怎麼才能驗明你的身份？」
「夠了！你們兩個！」鍾小璃吼叫道，「你們有意思嗎？我看你們互相懷疑，就是被巫術給帶歪了，它故意讓你們猜疑，讓你們戒備對方，以此來瓦解我們的力量，你們的腦子呢？」
我和書生頓時就打住了，但是在我的心裡，還是不服氣的。
書生說的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我們如何分辨彼此，如何分辨對方？
紙人變成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憑眼力，根本就看不出來。
鍾小璃不讓我們吵，書生就給我發信息。
「對身邊每個人保持警惕和懷疑，只相信自己的自覺和眼光。就連身邊最親密的人，都不要相信。」他這樣說。
我總覺得他在此時說，就像在提醒我要注意身邊親密的人。
我最親密的人，不是鍾小璃嗎？
她在找童曼殊的過程中那麼賣力，事後哭得那麼傷心，她怎麼會是假的？
我們各懷心事，到了拳擊教練那裡，他正在俱樂部的樓下接我們。
「曼殊呢？」鍾小璃迫不及待的問。
「樓上喝咖啡呢。火急火燎幹什麼呢？不知道現在是我們的私人時間嗎？」拳擊教練壞壞的笑著，話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很熱情的請我們上樓。
「曼殊不在這裡！」率先跑上去的鐘小璃很快就出來了。
「她跟你藏貓貓了嗎？」拳擊教練笑著說，「你們真像是小孩子。」
我和書生對看一眼，這個結果，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我對鍾小璃說，讓她把這件事簡單明了的告訴他，我和書生負責去找人。
她強忍著眼淚，把拳擊教練拉到一邊去說事。
我和書生沒有驚動任何人，去那個小咖啡室查看。
桌子上，兩杯咖啡還在冒著騰騰的熱氣，一邊的座椅有一個大坑，一看就是男人坐過，另一邊的座椅，上面連壓痕都沒有。
正常的人坐沙發，怎麼連一點痕跡都不留？
我明白了，這人就是紙人的一個弱點，它假扮得像，在生活中還是會露出狐狸尾巴。
不過我又想到了一個細節，假的拳擊教練把童曼殊從摩天輪上抱下來、飛跑的時候，他做出了有些吃力的樣子。
如此看來，紙人們不單單是一個道具，它們的思想也非常的成熟。
我們遇到的對手，就連人家的道具都是這麼高端。
「找到了。」書生把一個小紙人從桌子下拿出來，遞給我看。
它依然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跟以前見過的小紙人一樣，形體惟妙惟肖，卻沒有專門刻畫五官。
書生點燃打火機準備將之付之一炬。
「你等等。」我從他手裡把它拿過來，「我好像發現了一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