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下,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見到和段毅只交手了兩招的林伯暉似乎被刺激到一樣,發了狂的大呼大叫,同時朝著段毅猛攻而去。
若一開始的劍法乃是如雷霆閃電,極速中玄妙無方,那麼現在林伯暉所用的劍法便是熾如烈火,點點劍光化作數不盡的劍花圍繞在段毅身邊綻放。
劍花是銀色的,唯美而絢麗,但其中卻蘊含著磅礴的殺機,一個不慎,段毅就將死在林伯暉的劍下,絕無倖免,因為林伯暉不會留手。
段毅依然不慌不亂,沉心靜氣,十煉劍同樣鋪展為一層炫亮的劍光,配合岳王神箭的輕功,使出上乘的嵩山劍法防守。
辟邪劍法固然威力絕倫,但林伯暉已經失去控制,劍法雖強卻亂,失了方寸,他倒也不懼。
一時間擂台上戰況焦灼,兇險無比,看得下方觀戰之人心驚肉跳,生怕下一個就分出生死。
只是段毅很快便左支右絀,前胸和後背被刮蹭了數劍,卻沒有血跡流出,只有鈍器摩擦牛皮的聲音傳出,呲呲呲的。
而在中劍的間隙當中,段毅也以左掌打出一招寒冰神掌的寒氣逼人,將一道寒冰真氣渡入林伯暉的體內,觸之即分,見好就收。
隨即連防也不防,開始躲避林伯暉的劍勢,玩起了躲貓貓。
林伯暉雖然恨不得立即將段毅斬在劍下,一時間卻也難以奈何得了對方。
辟邪劍譜中記載,所謂劍法,無招為上,然須有招。
七十二路劍法,精要便是靠速不靠招,以最短之距,出最簡之招。
然而一切的疾速都要歸於真氣。
現在他體內真氣已經如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出手間力道的確強勁無比,卻難以做到辟邪劍法所記載的以最短之距從,出最簡之招。
便如剛剛,他的一通攻勢看似如梨花暴雨,固然攻勢凌厲,卻被對方扼守住身體的要害部位,而胸前背後,似乎有珍貴防具護衛,縱然長劍劃上,也難以重傷段毅。
「可惡啊。」
對面這個少年似乎從頭到尾都將場面牢牢掌控住,更將一切都算計的死死的,宛如一隻刺蝟,讓人無從下嘴。
最令林伯暉絕望的是,段毅在剛剛的交手當中,還將一道寒冰真氣打進他的體內,讓他丹田之內本就瘋狂的真氣更加失控。
在磨滅寒冰真氣的過程中,辟邪真氣高速運轉,寸寸磨損他的經脈,已經如刀割線絞一般。
「啊!」
林伯暉再也控制不住,仰天長嘯,雙目變得赤紅一片,宛如毫無理智的瘋子,朝著段毅撲去。
他手中的長劍雖然還是朝著段毅刺劃,劍上附著的氣勁也是強勁無比,隱隱有熱風生出,卻雜亂無章,再難以對段毅造成危險。
一時間,擂台下的人只見到剛剛還大展雄風,占據優勢的林伯暉仿佛一個瘋子一般,亂揮亂斬,劍招毫無章法。
「他走火入魔了,怎麼會這樣?」
擂台下的人大多是接受過正統武學教導的人,理論知識豐富且根基紮實,都能看出林伯暉現在是走火入魔,卻不知究竟因為什麼。
但很多人已經猜測出來,必定與段毅有關,因為之前林伯暉的一句卑鄙小人以及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殺意實在太突兀了。
只不過,他們都看不出段毅究竟是如何動的手腳,哪怕白希文這樣的高手也是同樣看不出來。
蒼老的阮祥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場決鬥,右手死死抓著徐管家的胳膊,看著擂台上林伯暉劍劍威武,劍風凌厲,連台下的他們都能感受到當中蘊含的力量,然而卻被段毅輕鬆躲過,如貓戲老鼠一般的玩弄。
眼前便是一黑,心口也是如被人攥住,差點就昏倒過去,心內吼道,
「怎麼會這樣?痛煞老夫啊!」
是的,這個疑問不但是阮祥想問的,就是徐管家也弄不懂,為何威名極盛的林伯暉這麼快就麻爪了,原本占據的優勢仿佛也成了一個笑話。
想想林伯暉,出身名門,劍法超群,連挫魏州七個劍手,七個人都敵不過他十招,但偏偏面對這個嫩的很的段毅,無從建功,現在更是敗局已定,讓他們想不通,想不透。
阮祥甚至覺得自己花費重金請林伯暉出手的這個行為愚蠢極了,有那些銀子,還不如請殺手找機會做了段毅來的乾脆。
現在呢?立了斗書,有金鼎派作保,他再也不能對付段毅,不然就是和金鼎派為敵,這個代價他承受不起,實在是憋屈的要發瘋了。
擂台上,段毅身法如箭,縱躍往來之間,避過狂性大發的林伯暉的長劍,看著林伯暉此刻的瘋狂模樣,毫無波動。
勝利,從來不是僥倖的,尤其是在強弱分明的情況下。
從猜測出林伯暉沒有自宮練劍的那一刻起,段毅已經在思考對付他的辦法。
去縣城殺人,使得自己的劍法更凶,更狠,是其一,這是為了基礎實力的提升。
到飄香院,詢問接待過林伯暉生意的姑娘,確認他真的是個男人,是其二,也是他自信能贏的來源。
而制勝法寶,則是段毅擦在十煉劍劍身上的藥粉,不是什麼毒藥,而是媚藥。
方子來自於飄香院的一個姑娘,藥材則在大名縣內的藥房中抓的,能勾人慾火,令人心猿意馬。
這樣的東西,其實對於一般的武者而言,甚至比不上石灰粉來的有力,因為但凡練武之人,心志必定超越常人。
但對於沒有自宮練劍的林伯暉而言,尤其是在戰鬥當中,這媚藥不啻於極毒的毒藥,實在是可怕的很。
再有段毅不弱的武功,得自賀蘭月兒的烏蠶寶衣,避過林伯暉狂性大發的那一撥反擊,終於奠定了勝局。
「我對你了如指掌,而你對我一無所知,有心算無心,你敗的也不算冤枉。」
看著林伯暉越來越衰弱的氣息,瘋狂的勢頭也漸漸消緩,段毅不由得搖搖頭。
不能說這人武功不高,劍法不妙,只是他遇到了自己。
甚至於與其說是段毅打敗了他,不如說是他敗給了自己。
段毅只不過是一個引子,按照他的估計,林伯暉早晚避不過走火入魔這一關。
「這次還真的謝謝月兒了,不然林伯暉固然殺不了我,卻也能將我打傷,不如現在來的瀟灑自然。」
若說危險之處也有,就是林伯暉還有意識時攻向段毅的那一段時間。
若非烏蠶寶衣護身,免不了皮肉之傷,現在則僅僅是被劍上附著的氣勁震的有些發麻發痛罷了。
段毅再次側身閃過林伯暉的劍擊,手中的十煉劍反轉,劍柄一磕,直接打在林伯暉握劍的手腕上,長劍噌的一聲飛落。
緊跟著飛起一腳,正中胸口,直接將林伯暉踢飛,人在空中倒飛三丈,轟的一聲墜落在擂台之下,直接昏了過去,勝負徹底分明。
走到擂台一角,將丟擲的劍鞘撿起,再將十煉劍收回鞘中,段毅看著台下的眾人,抱拳一禮,而後飛縱而下,再不去關注林伯暉和阮家眾人。
金鼎派眾人則看著段毅,眼神莫測,一些年輕的入室弟子還透著羨慕以及敬畏的眼神。
成王敗寇,不管段毅用了什麼方法,贏了便是贏了,有眾人作證,誰也抹殺不了這樣的戰果。
而且不論過去的林伯暉多麼風光,今日之後,段毅勢必會踩著林伯暉的腦袋更進一步,成為魏州一地崛起最快的少年劍客。
再加上有白希文在他背後,未來的成就可以預期。
「好,安全回來就好,這件事就此了結,阮家再也不會找你麻煩,不然就是和我白希文作對,咱們走吧。」
白希文有很多話想要問段毅,卻知道這裡不是合適的地方,只能說一番場面話,警告一番不遠處的阮祥以及徐管家。
而阮祥聽到白希文這番話,徹底忍不住了,一個白眼翻了過去,直接暈倒。
徐管家只能招呼跟上山的阮家下人將阮祥以及林伯暉搬下山,灰溜溜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