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段毅實在是不能理解,一向在江湖當中自走自路,不與外界交流的十方殿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敢找宇文蘭君的麻煩?
弄不好,十方殿將要受到宇文家族的瘋狂報復,甚至是大夏朝廷的打壓。
身份被揭穿,面具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楚江王座下的黑無常嘆息一聲。
十分無奈的衝著段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殺意收斂。
他的武功高強,耳力也是非凡,已經聽到有人在接近這裡,再想行刺殺之事,已經不可能。
再有身份被人叫出,也讓他十分憋悶。
這件事是他的個人行動,一旦處理不好,恐怕楚江王不會放過他,頭痛啊。
朝著僅剩的殺手們揮揮手,其餘人便收到信號,紛紛收回短劍,動作整齊。
身體貓著,朝著四方被草木遮擋的地方躍去,嗖嗖嗖的消失無蹤。
段毅也好,孫偉也好,都沒有阻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而也就在這伙殺手撤走的十幾秒之後,唐婉兒以及唐十九便帶著十個武卒匆匆趕到。
望著滿地的屍體,鮮血,殘破不堪的戰場,驚疑不定。
十個武卒乃是宇文家族出身,忠心耿耿,在看到宇文蘭君癱倒在地,滿身鮮血之後,驚恐萬分,連忙下馬抽刀,聚在她身邊小心護衛。
同時有老手前去檢查地上的屍體,希望能從屍體上找出他們的來歷。
白薇不是殺手的目標,從始至終十分安全,也顯得很鎮定。
在見到唐婉兒後,兩個姐妹擁抱了一下,隨即便將事情從頭到尾的敘述了一遍。
說到驚險之處,白薇仍是心有餘悸。
聽的唐婉兒也是身臨其境,張著櫻桃小口顯得十分震驚。
白薇在敘述時,不時的看向正用一塊潔白絲巾擦拭鐵劍的段毅,眼神當中似有欣賞。
不過唐婉兒卻不以為意,她對段毅的耐性早就在一次次拒絕和冷淡中消磨殆盡。
此時聽到白薇誇讚段毅,不由得反口譏諷道,
「他若是真的厲害,就該趁那伙殺手撤退時主動出擊,留下那個領頭的。
就算武功不敵對方,總歸是能周旋一二吧。
只要再堅持一小會兒,我和唐十九就會趕過來,而且幫手也會源源不斷。
到時一擁而上,任他是什麼黑無常,白無常,也得束手就擒。
結果現在死了這麼多人,蘭君受了驚嚇,他自己也受了傷,算什麼本事?」
唐婉兒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不然那黑無常也不會在察覺到有人靠近時急忙撤退。
段毅耳聰目明,外加唐婉兒又是刻意出聲,聽的是清清楚楚,心中嗤之以鼻。
他保住宇文蘭君的性命,是對宇文家族有求,也是因為宇文穆的關係。
但要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對付一個武功如此高明的對手,他可做不到。
既然危機已經解除,又何必咄咄逼人,萬一狗急跳牆,他可沒把握全身而退。
不曾與黑無常交過手,是不會領略此人的強橫之處的。
之前雖然交手不過數招,但段毅已經是竭盡一身所學,將力量盡情鋪灑出來。
就算如此,依然被那黑無常的指法,哦,也就是孫偉脫口而出的長空神指當中蘊含的勁道打的臟腑受創,全身筋骨酸麻,口噴鮮血。
若是再來兩下,只怕就不是輕傷,而是重傷了。
而且他心中還有一個懷疑,就是那個黑無常在出手時,仍舊不是全力。
這是在兩人貼身交手時他感受到的,或者說是直覺猜到的。
那就是此人用了一部分功力來改變並維持自己的身材體型,所以無法動用全力。
換言之,如果把他逼急了,段毅肯定是討不了好處的。
所以唐婉兒這番話聽在段毅耳中,根本就是無中生事,純屬口嗨。
他可不是那種愣頭青,為了在女人面前顯擺,炫耀武力,博取好感,便頭腦發暈的將自己置身於險境當中。
何況這些女人也不值得他這麼做。
「婉兒這麼說卻是有失偏頗。
剛剛情勢危急,要不是段毅捨生忘死的救我,我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了。」
宇文蘭君此時情緒恢復不少,眼身也明亮許多。
接過武卒遞來的沾著清水的絲帕,一邊擦拭身上的血污,一邊對著段毅感激道,
「段毅,這次的事情多謝了,我欠你一條命。
等回到家族後,我會讓父親好好感謝你的。」
她的語氣誠懇,眼神真摯,有些出乎段毅的預料。
看來這女人經歷一場在刀尖跳舞的生死競速,比起之前有了成長。
眉宇之間的那種陰鬱與叛逆之感也消去不少,多了些成熟和穩重。
這一聲感謝,比起之前她對段毅的勾引,刻意討好,十分平淡不起眼。
但段毅卻是破天荒的也還以笑顏,眼神溫潤平和道,
「宇文姑娘見外了,既然我在宇文大人處做客,便不會任你被人傷害。
不過今天這件事也給你提了個醒,今後出門,要多帶護衛高手才是。」
頓了一下,段毅想到宇文蘭君似有改變,又多了一嘴,
「其實求人不如靠自己,宇文姑娘的內功修為甚至在我之上。
只要勤加磨礪招法技巧,增加實戰經驗,很快就能成長為高手,不需護衛也能自保。」
宇文蘭君聽在心中,微微點頭,一雙眼睛當中若有所思。
這話說的不錯,其實雖然說是段毅救了她,但也未嘗不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尤其是段毅被殺手纏住,黑無常撲向宇文蘭君的時候。
她聽從段毅的指揮,當機立斷,這才博得一線生機。
那種情況下,換了一個武功不足的女人,段毅只怕也是回天乏術。
看來今後也要好生提高自己的武功了。
生死面前走一遭,宇文蘭君才發覺過去的自己有些太過任性了。
今後要改,哪怕不為了反抗家族,為了自己,也要變得更強才行。
段毅見到宇文蘭君將他的話聽在心裡,也十分欣慰。
說來驚險,若不是他為人謹慎,在看到一個人壓著草叢的痕跡後起了疑心,很快趕過來,只怕宇文蘭君的這條性命便保不住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過這件事,不但宇文蘭君有所成長。
他對宇文家族也有了恩惠,就不信宇文修能拉著一張臉不給他冰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