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籠中鳥

  眾人都處于震驚和懵逼狀態當中,另一面,高牆坍塌的廢墟下,單平宗卻是踉踉蹌蹌的從煙塵當中走出,邊走邊咳嗽,而後被梅俊和狄驕兩人攙扶住。

  他的胸前衣衫撕裂,健碩的胸膛上肌肉鼓鼓,只是一隻冰白的拳印印在上面,顯的十分顯眼與恐怖,甚至有一層淡淡的冰霜覆蓋在上面,不時向四面擴散寒氣。

  可以深切的感覺到,當中蘊含的是一種何等恐怖的力量。

  不過他的氣息倒並非眾人預想當中的那般微弱。

  相反,他呼吸沉凝,眸光雖然黯淡,卻也僅僅是銳氣受挫受到打擊所致,可不是傷了元氣的那一種。

  宇文穆看到這一幕,陡然放下了所有的憂慮,瞬間明白剛剛那一拳的意義。

  乃是拳力如同火藥桶一般,凝聚在單平宗的胸膛之上,藏而不發。

  待到他被打飛,碰撞到牆壁後,體內被段毅打中的拳力如同找到了宣洩口,將牆壁損毀,抵禦衝擊。

  而對他本人倒是沒有太大的傷害,頂多是被擊飛帶來的慣性傷害。

  由此可見,段毅對於力量的操縱入微,已然有大家之風。

  就算是宇文穆也掌握不了這般的聚力發力法門。

  這全都仰仗於段毅所學的化骨綿掌,觸類旁通之下,對於體內力量的掌控大大增加,是一般武者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

  單平宗的臉色慘白,一片灰暗沉寂,原本眉宇之間的傲氣以及神采也蕩然無存,再不見了不久之前的意氣風發。

  他先是深深的看了眼宇文蘭君,面對這女人躲閃的目光,心中冰涼。

  繼而甩開自己兩個師弟,對著段毅半是不忿,半是感激道,

  「閣下年紀輕輕,武學高深,在下甘拜下風。

  他日我單平宗若武功大成,定會再來找你比斗,以洗今日戰敗之局。」

  說罷,看也不看宇文穆以及宇文蘭君等人,招呼兩個師弟離開庭院。

  他已經打定主意,養好傷勢後便儘快回返劍南道飛雲門,閉門苦修劍術武功。

  之前他遊歷大夏,一路沒吃多少虧,自覺武功不錯,同齡人中少有可比。

  今日卻是被段毅當頭棒喝,若是再不知恥後勇,早晚會泯然眾矣。

  段毅點點頭,看著這單平宗的眼神當中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十分通情達理,倒是對此人多出幾分好感。

  剛剛他已經手下留情,不然金剛伏魔一招,斃殺單平宗簡簡單單,就算收斂拳力,打他的筋斷骨折,經脈崩裂也是常事。

  總而言之,倒是個知進退,懂分寸的人,倒也沒有枉費自己師門的栽培,不愧是大宗門的培養的繼承人。

  否則的話,但凡這單平宗眼神中有絲毫的事後報復心裡。

  段毅都要暗中下手,斬草除根,讓他走不出這薊縣城,免得給自己留下後患。

  啪啪啪,宇文穆大力鼓掌,虎步上前,衝著段毅重重一拍肩膀,低聲道,

  「好傢夥,今天的事情做的好,我記住了。

  你且回去等候消息,我儘快去見大哥,為你斡旋冰玄勁全本一事。」

  他也沒有讓段毅和宇文蘭君親近的意思。

  主要還是看段毅長得太英俊,武功又這般高強,真正論起來,比單平宗優秀何止數倍。

  萬一他和宇文蘭君勾搭上了,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自家侄女兒是不遺餘力的反抗家族聯姻,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隨便誘惑一下,段毅這小子恐怕都擋不住。

  這是他作為男人的經驗之談,將心比心,女人要勾搭男人,還真是挺簡單的。

  一次兩次,宇文穆覺得以段毅的意志和心性能抵擋住誘惑,但隨時隨地,一個大美女都是一副任你採擷的樣子,這誰能扛得住?

  所以,為了家族也好,為了段毅自己也好,這小子還是哪涼快去哪待著去吧。

  段毅點點頭,面含微笑,欣然而去。

  和梅俊一戰,和單平宗一戰,讓他又有許多武學上的感悟。

  諸多念頭在心間盤繞不定,正需要靜心修行,將之化為己用。

  宇文穆回過頭,喚來自己麾下的精銳武卒,差遣他們將唐門的唐婉兒以及歸元幫的白薇帶下去招呼,不得怠慢,最後一臉無奈的將宇文蘭君帶回大堂之內……

  花色紋理的虎皮大椅上,宇文穆呼哧帶喘的一屁股坐下,瞅著堂下一臉無所謂的大侄女兒,沉聲道,

  「怎麼,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麼飛雲門大師兄。

  他被我攆走了,你現在應該很生氣,很不滿才對,怎麼現在一句不說,嗯?」

  宇文蘭君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斜著眼睛看了眼宇文穆,淡淡道,

  「二叔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是草原雄鷹的女兒,當然嚮往追逐強者了。

  本來以為單平宗是青年才俊,武功在年輕一輩首屈一指。

  沒想到只是個樣子貨,實在讓我失望,說來蘭君還真對他有幾分喜歡呢。」

  「不過還得多謝叔叔,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般出色的少年。

  你說,他比起那個霸刀門的少主如何?

  會不會更強,未來的成就會不會更高呢?

  如果是他的話,父親也好,你也好。

  應該不會再逼著我嫁給一個不相干的人了吧?」

  宇文蘭君口中所指的他,當然就是剛剛大發神威的段毅了。

  而她的話若是被單平宗知道,恐怕也要被氣的吐血。

  原來至始至終,他不過是宇文蘭君挑選的一個用來對抗家族的棋子罷了。

  現在看穿棋子無用,不能在對抗家族上有半點好處,留不留,都無關緊要。

  世上女人多種多樣,深情者有,薄情者有。

  而宇文蘭君,恐怕就是那種根本沒有感情的那一種。

  或許是因為曾經享受到了家族的萬般寵愛,當有一天家族無視她的意願,強行給她訂婚時,這種強烈的反差,便讓她難以接受,承受,心中也積聚了無窮的埋怨與不甘。

  不論多麼優秀的男人,無論能令女人多麼心動的男人。

  她都不在乎,能看到的,也只有他們在面對宇文家族時的重量。

  她就像是一隻籠子當中的小鳥,要想迎來真正的愛情,必須先有自由在空中翱翔的自由,而要有自由,就要打破籠子,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單憑她自己,沒這個能力,所以,她要藉助外力。

  男人們,便是外力。

  只不過,過去的都失敗了,希望這次她挑選的,不會再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