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玲玲沒有明說,但段毅很快想到這三個成語分別代表著什麼。
聲東擊西,就是用以其中一個人為明線,吸引廟外一眾乞丐的注意力,讓他們難以將精力放到防衛破廟上,這是第一招。
渾水摸魚,則是另一人趁著混亂的時候,伺機潛入破廟之內等待時機,只不過要做到這一步並不簡單,按照段毅的想法,最好是能打扮成那群乞丐的樣子。
反正是百多個人,而且在面對敵人時,應該不會很快的反應過來,成功的可能性大增。
最後的出其不意,就是在廟內乞丐沒有防備的時候,將惠惠完好無損的救出來,這要求實行的人不但武功要高,還要有出色的果決,判斷力,捕捉時機的能力等等。
「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麼?原來還不算徹底的蠢貨,倒是出人預料。」
玲玲嘴巴毒的很,見到段毅一副瞭然的樣子,輕哼一聲道。
不過眼底還是有著一絲讚賞的,蠢貨和聰明人看似只隔了普通人一層,實則是永遠也不可能逾越的差距。
段毅眼皮一顫,臉色黑黑,也不知道這女人哪來的那麼大怨氣。
不就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嗎?
實在是小氣的很,難怪胸也這么小,器量明顯不夠。
「那麼是你去吸引注意力還是我去?
看玲玲姑娘的身手,似乎非同一般,你可有十足的把握出其不意的將惠惠救出來?」
段毅不打算和這個小女人一般見識,回頭看了眼那廟外的一眾乞丐。
百多個人,各個都是身負拳腳的健壯漢子,而且有配合的陣法,威力極強。
對於一般武人而言,還真不太敢招惹。
「廢話,渾水摸魚當然是扮作乞丐更好了,難道我像是一個乞丐嗎?
還不將這衣服套上,想不想救那個孩子了?」
玲玲沒好氣的白了段毅一眼,似乎很意外剛剛誇了他聰明,怎麼馬上變蠢了。
而她的蔥白手指則指著地上,一套混雜著惡臭,酸不拉幾的棉衣正堆在那裡,原本看來還算乾淨,現在沾染上灰塵,卻變得髒兮兮的。
應該是這個女人從某一個乞丐的身上扒下來的,段毅捏著鼻子,眉頭直皺。
不過這女人說的倒也不錯,她這般姿色氣質,就像是夜空中的螢火蟲,太過矚目,太過吸引人,起不到瞞天過海的作用,為了惠惠,只能犧牲一下了。
段毅也不廢話,三兩下褪下裹在外面的棉服,解下嵩陽鐵劍,將額頭的綢帶鬆開,刻意將頭髮披散在面前,遮擋住面容。
隨即將地上那套乞丐服換上。
淅淅索索片刻後,段毅和廟外的那群乞丐也沒什麼分別,除了少了一根竹棍。
「嗯,有了七八分相似,不過皮膚太白了,你看這雙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女人呢。
快點在地上滾一滾,做戲做全套,然後看我的。」
玲玲摸著下巴上下審視了眼段毅,煙波一樣蕩漾的眼眸閃爍著亮色。
先是非常滿意,隨即意識到什麼,對著段毅指示道。
見到他沒有動作,抬手用手裡的嵩陽鐵劍在地上剷出一個土坑,劍身上則托著一抔灰土。
伸到段毅的面前,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體會。
沒辦法,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段毅忍著暴打這女人的想法,將手心手背,還有脖子臉龐都沾上灰土,這下子只怕說他不是乞丐都沒人信。
其實兩人這個計劃疏漏百出,與嚴謹相去甚遠。
不過畢竟是救人心切,許多事情只能看各自的隨機應變能力。
而兩人恰恰又都是無比自信的性格,也不再多交流,事情便發生了。
「你們這群惡霸乞丐,竟然敢在老娘的地盤上撒野,快點出來受死。」
段毅將自己的外衣,頭飾,鐵劍找了個地方藏好,隨即隱在大樹之後,看玲玲的表現。
這女人倒是乾脆的很,伸手在臉上一抹,就從清冷高傲的月宮仙娥變成野蠻潑辣的江湖兒女。
邁著外八字往破廟方向走去,邊說邊以內力擴散聲音,好似晴空霹靂一般。
不但那些乞丐嚇了一跳,就連段毅也沒有心理準備,這畫風轉變也太快了。
不過效果也是出奇的好,玲玲這麼一鬧,頓時將廟外原本分散的所有乞丐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這裡來,一群人匯聚在一起,卻又不顯臃腫雜亂。
廟中,端坐於神台之上的中年乞丐自然也聽到了一聲厲喝,眉頭皺起,衝著底下的一個頭髮花白,有了一定年紀的乞丐說道,
「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那個人隨時會來,能息事寧人就息事寧人,儘量將無關緊要的人打發走,不要誤了大事。」
這老乞丐乃是破廟之內除了中年舵主以外地位最高,實力最強之人,乃是五袋弟子。
因為內功精湛,苦修磨礪,身板依舊硬朗,聞言點點頭,走出廟宇。
這老乞丐推門而出後,後方圍聚在一起的乞丐如同被劃分的浪潮一般,給他留出一條路,緩步走到玲玲的身前。
「姑娘此言何意?我丐幫占據此地已經多年,何時變成了你的地盤?
我勸你還是不要信口雌黃,免得給自己惹下禍端。」
這老東西說話的時候,看著玲玲的眼神有些異樣。
他也沒料到來找事的女子竟是如此一個美人,當真是生平僅見,更讓人不忍傷害。
所以想要將玲玲儘快趕走,免得真的觸怒了舵主,到時候會面臨什麼樣的境地,實在很難預見,反正結局不會很好就是了。
「呸,老東西,這裡有你什麼事情?你個一腳邁進棺材裡的貨也能做主嗎?
快點將你們管事的叫出來,我要找他算帳,快去。」
玲玲也是毫不客氣,之前對段毅毒舌,面對這老傢伙也不怎麼友好,瞬間激起了一眾乞丐的激憤,唾沫星子亂飛。
「閉嘴,你這臭娘們,是想找死嗎?」
「你這個婊子貨,竟敢對姜老無禮」
「小娘皮,你的嘴巴真毒,是想被縫上嗎?」
……
這群乞丐論武功不怎樣,只能說粗通拳腳,但罵人卻是一把好手,污言穢語漫天飛,有些不能寫,寫了就和諧了,總之大家都懂的。
不過段毅覺得不堪入耳,玲玲卻如清風撲面,仿佛那幫乞丐罵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又是一聲怒喝將群情激憤的乞丐們給壓了下來,
「住口,你們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