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雙方達成一致,段毅心中還是有許多不解之處,不過也都是細枝末節,不打緊的事情,也無謂多問。
段毅離開玉窟,回到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大姑姑便找到他,並將一個小瓶交到他的手中,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
原來,月碧雲口中所說的冰雲就是拜月宮的大姑姑,原本的名字應該是叫月冰奴,現在改了名字,叫做冰雲,倒是和性子挺契合的。
而且看樣子,三女當中,月碧雲應該最信任此女,這種事情也只能交給最親近和新任的人去辦……
散發著淡淡檀香氣息的房間內,段毅盤坐在一塊淡藍色的長條布團上,身側插著黝黑的鐵劍,隱有一層亮光閃爍,散發著森寒凌厲之氣。
晃蕩著手裡的小瓶,段毅眸光幽深,仿佛一汪靜謐的湖泊。
「有了這個,給那個什麼神醫檢測一下。
若能證實的確是七日絕命散,哪怕整件事從頭到尾他都沒露面,也能證明曲東流和金鼎派前掌門之死脫不開關係。
白希文過去之所以一直被曲東流壓著,束手束腳,並不是他真的不如對方。
根本原因是為有所顧慮,心中沒有斗心,所以空有高絕實力和崇高威望而被一個武功不如自己的人壓在地上摩擦,憋屈的很。
如今我就給他一顆斗心,不,或者說殺心,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麼程度。
若能順利的將曲東流趕下台,他接任掌門一事也就順理成章,哪怕暗中還有著心懷叵測之人,也只能暗地裡搞搞小動作,無法影響大局。
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以他和我的關係,將來這雄霸魏州的金鼎派,必將成為我的一大臂助。」
段毅心情大好,盤算一番,以他和郭晴的關係,還有郭暖的承認,百花谷如今基本上是他的囊中之物,連帶著百花谷的人脈勢力也可以為他所用。
青炎幫的江鴻寶雖然被他綁票過,不過有斯德哥爾摩的症狀,反倒對他懷有一分感激和依賴的心理,如果利用好了,青炎幫或許也是他的一個臂助。
甚至將來介入青炎幫,將其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未可知。
接下來就是金鼎派了,曲東流掌權,他和金鼎派永遠只能是處於對立階段。
但要是白希文上位,那麼化敵為友,將之作為自己的助力完全不是問題。
除了以上的勢力,還有眼下所處的拜月宮,雖然經歷過一場內耗,實力大損。
然而拜月宮的根基仍在,說句不好聽的,當初除了顏素素的一些死忠粉,大部分年輕的弟子都跟了月碧雲造反。
所以再過三五年時間,等到這些年輕弟子成長起來,又有一個足夠分量的高手坐鎮,拜月宮恢復實力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他以顏素素嫡系血親的身份撥亂反正,入主拜月宮,再找到月嬌奴,將她立為新宮主,那麼這偌大拜月宮也將為他所有。
所以別看他現在一副浪蕩江湖,孤家寡人的樣子,實則背後已經經營出不小的勢力和底蘊,任何小瞧他的人都得吃一個悶虧不可。
只是他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是和群雄爭霸,做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還是甘願平凡,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散修。
前者不但要自己武功夠高,還要有一群出眾的人才幫助,後者倒是順心許多,但總有些胸無大志的感覺。
「得了,眼下想的還太遠,等過了三月我才十五歲,眼下仍要以積蓄為主,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皆是如此。
等此間事了,或許可以委託雷鳴將這藥帶回去交給白希文。
而我,可以往宇文家族一行,冰玄勁啊,真不知該是何等厲害的神功。」
正當段毅陷入沉思時,外面的木門被人扣響,噠噠噠三下,在安靜的房間內很是突兀。
「是雷鳴嗎?進來吧。」
段毅身挺如標槍,背對著門的方向沒有起身,只是將身側的鐵劍拔出,抽出一匹白娟細細的擦拭,有一種磨砂的感覺。
來人腳步沉穩,力動如雷發,剛烈至極,在偌大拜月宮,除了雷鳴絕無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走路風格。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段毅感覺過去這個憨直爽快的漢子步法似乎沉重許多,仿佛多了什麼糟心的事情,壓抑著自己。
吱呀,門被推開,灌進一陣冷風,雷鳴背著自己的大刀走進房間,順手將大門關上。
見到段毅盤膝擦劍,很有一種劍客風範,表情有些黯然,呆呆的沒有說話。
「怎麼了?我聽說月宮主已經打算將凌千鈺許配給你,抱得美人歸,該是一件大喜事才對,看你的表情卻不是很好,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段毅依然沒有回頭,只是突然開口說道,雷鳴喜怒形於色,根本不用費心去猜測他的心思。
「啊,本來應該是很開心的,不過我能感覺得出,她並不開心,甚至是傷心。
我覺得,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雖然我很喜歡她,卻覺得這樣的她我又不喜歡了。
段毅,你是聰明人,我是笨人,你教教我,到底該怎麼辦?」
雷鳴語氣有些低落,聲音也不似以往那般洪亮,鐵打的漢子,竟然成了患得患失的小男人,真不愧是最能磨人的愛情。
在來懷州的路程中,大小事務都是由段毅拿主意,現在面對這等人生大事,雷鳴心中鬱結難消,同樣想要請段毅幫他一把。
雖然他比段毅大了許多歲,但雷鳴得承認,自己是不如這個少年的,至少在某些方面上。
「你的意思是,凌姑娘不喜歡你,卻要嫁給你,你心中不忍,可想要拒絕又不捨得,對嗎?」
段毅嘆息一聲,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這便是悲劇的地方啊。
當初他刻意製造雷鳴和凌千鈺兩人獨處的機會,就是想要促成這樁美事,現在看來,是他過於樂觀了。
英雄救美,的確萌生了許多愛情,但並不是絕對的。
凌千鈺或許感激雷鳴,敬佩雷鳴,卻並涉及男女之情。
這也不能怪人家,感情之事最講究心意,是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