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滿心滿眼唯折羽

  百草詩是個重承諾的人,言出必行則有信。【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但她不確定折羽的選擇。

  唯獨在裴元憲身上,她不確定。

  也許,那是一生的宿敵啊!

  無論香積寺的看法,還是同衾蠱的影響,百草詩通通不在乎,她滿心滿眼在乎的,唯有折羽的態度。

  他能同意嗎?

  想到這兒,她長舒了一口氣,「給我一點時間,一天,我要回去想一想。」

  她已決定,將此事告知折羽。

  這是夫妻之間的信任。

  裴行之灌了一大口茶,「姑娘,倘若你相公不同意,你還會去而復返嗎?」

  百草詩:「……」

  「二叔,二叔醒了,你們快去看看。」

  跑過來的是裴蘭之,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幾個人重新回到了裴元憲的房間。

  人群之中,裴元憲第一眼看到了百草詩,他的眼眸亮了一瞬,嘴角艱難扯起一個向上的弧度,千言萬語,化作三個字,「你,來了。」

  百草詩款款走過去,凝視著他。

  一瞬,又似很長。

  裴元憲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向著裴行之道:「生死有命,你們,不要逼她。」

  他豈會不知,百草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知道,子侄們的意願,也知道這件事對於百草詩有多難。

  裴元憲緩緩地轉過身,背對著百草詩,又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驕傲如裴元憲,寧肯死,不會讓他最心愛的女人,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想逼她委屈了自己的心。

  百草詩沒動,歡顏看了眼二之,幾個人齊刷刷退出房間,給了二人獨處的空間。

  百草詩已經站在了裴元憲床前,影子投在了他身上。

  「裴元憲,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她的語速很慢,她在平復自己的情緒,「你可曾下過令,誅殺折羽?」

  裴元憲便又轉回了身,深深看向百草詩,她隱忍的眸,她克制的心,以及掙扎和痛苦。

  「是。」裴元憲供認不諱,回答斬釘截鐵,「在宛州,私鹽事件之後。」

  百草詩還記得,那次暗殺雷聲大雨點小,不知怎的就戛然而止了,當時她還自嘲地想,難不成始作俑者良心發現?

  裴元憲卻好似會讀心一樣,「因為,你在。」

  沒頭沒尾的四個字,百草詩聽懂了。裴元憲暗殺對象是折羽,因為百草詩在,他們放棄了。

  在折羽的一生中,有兩次最為兇險,也就是被赤血老祖追殺的兩次。這才是百草詩最關心的答案。

  唯有裴元憲與此事無關,她才會放下芥蒂去救他。

  百草詩別過頭去,抹了一下眼睛,一切情緒全部隱藏。她拉過椅子,坐下,「把手伸出來。」

  裴元憲愕然。

  這平平淡淡的五個字,代表了他將從鬼門關歸來。他相信百草詩的實力。

  在過往的人生中,百草詩與赤血老祖打過幾次交道,她通過折羽的傷,了解赤血老祖的狠。裴元憲的傷更重,但本質是一樣的。這也是百草詩的底氣所在。

  「我應了。」百草詩站起身來。現在她所需的,是器、是藥、是針。床畔方桌上,擺著上好的筆墨。她拿起筆來,鬼畫符。

  裴元憲卻不見歡喜,他掙扎著坐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知道,此事之後,此一治,將斬斷他與百草詩種種過往。他要將這一幕印在腦海。「詩詩,再相見時……」

  「橋歸橋,路歸路,我執劍的手不會軟。」

  等到寫完,百草詩拿著紙,吹了口氣,走出了屋子。

  **

  受傷的歡顏、裴行之、裴蘭之、三七都守在門外,見到門開了,一窩蜂湧上來。

  「姑娘,怎麼樣?」

  百草詩掃了一眼,沒見到小重樓。「可以治,但——」

  她話鋒一轉,幾個人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最怕附加條件了。

  百草詩用手指彈了一下紙張,「你們要按照單子,自備草藥和器具。另外,今天是我弟弟大婚……」

  裴行之搶答,「大禮我已備好,馬上就送過去。」

  生怕百草詩會反悔似的。

  百草詩白了他一眼,「治療時間不會很短,我需要的車夫,替我回去一趟,去向我父母、我相公報一聲平安,不必擔心。」

  這是很正常的要求。

  但發生在敵對的雙方之間,裴行之保不得百草詩的相公,會不會發難。而他二叔,經不起任何折騰。「姑娘,您的車夫在喝茶……」

  鬼話連篇。

  百草詩怎麼會相信,裴行之真的請車夫喝茶,估摸著以人多欺負人少,看著呢。

  「裴大公子,我既然答應斷無反悔的道理,你這樣扣著我的人,算怎麼回事?」

  裴行之還待說什麼,歡顏拉了下他,「可以,就依詩詩妹妹所言。」

  **

  破爛花架之下,夏衡猶在酣睡,而徐若然不知所蹤。

  折羽負著手,向著剛剛還興師問罪的徐瑾道:「將門無弱女,世子不如回王府瞧瞧,說不得另妹已經回去了呢。」

  徐瑾袖子一甩,人走了。

  贏哲禮和贏哲風悻悻,各回各府。

  折羽凝眉,迅速回了南苑王府,進了一間安靜的屋子。

  屋子中間,徐若然已換上了百草詩的衣服,眼眸不再那麼紅,頭髮猶在滴水,但神智已恢復了八分。

  她的身邊站著大重樓。是折羽吩咐他,暗中照看徐若然的。

  「這次還要多謝太常寺卿相助了。我沒有想到,有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打我徐家的主意。」

  朝中唯一的異姓王,又掌著兵權,自然無數人眼紅。

  折羽吩咐人,將裝紅曲的瓶子交到徐若然手中。「我夫人雖然也釀紅麯酒,與這味道卻是不同,而且這酒中下了髒東西,縱使酒水掉光,殘渣還在。我相信,徐小姐可以查到是誰要害你。」

  紅麯酒,是公主吩咐府中人端上來的。這麼說,南苑王府有他們的眼線?

  只是有一點,徐若然仍存疑。「我與公主無怨,她為什麼這麼做?」

  提起公主,大重樓捏了捏手指,幽幽道:「公主也是既得利益者啊,說不得和哪位王爺站在一條船上。徐小姐的婚事,關係到朝中勢力的變化。其實你不妨想想,假如那件事情發生了,誰受益最大,那麼誰就是幕後主謀。」

  出席宴會的兩個王,禮王和鋒王。

  鋒王向焱武帝提請願娶她,那麼他應該不會想給自己戴綠帽子;而禮王,他之前主張將徐若然賜婚給容敬候府的容肅。

  他禮王沒資格娶得人,其他皇子也不能娶。

  至於為什麼選夏衡,徐若然知道,這兩年夏英備受焱武帝重視,封侯拜爵只是時間問題。

  那這說明了一件事,夏英不是他的陣營,索性拉下水。

  想到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徐若然後背發涼。

  「我很好奇,太常寺卿你又是哪個陣營的呢?」

  折羽笑笑,「我,一介孤臣,不在任一陣營。只不過事情發生在府上,我只是想獨善其身而已。」

  豈止獨善其身,此舉勢必交好鎮北王。

  徐若然理了理頭髮,「時間不早,我該走了。」走出幾步,她又回頭,「太常寺卿的府上,未必乾淨,趁著今日之事,整肅一下未嘗不可。」

  誠然,那些人敢在光天化日王府里動手,勢必有人裡應外合。

  折羽也是存了心,拔出內奸,將栩王府鞏固成一個鐵桶。

  「徐小姐所言極是。」

  那些誤以為徐若然只是一朵小白花的人,勢必都將栽一個大大的跟頭。

  待到徐小姐走後,大重樓自嘲道:「想不到咱們這位公主,為了他竟然做到了這份上。」

  折羽向著門外走,回頭,「剷除內奸,他的人歸你了,給我好好磨一磨。」

  大重樓大喜,要知道那人手下都是好兵呢!

  折羽辭別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匆匆回栩王府。剛剛他的眼皮狂跳,總感覺又不好的事發生。

  果然,王府中,百草詩和三七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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