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觀風行殿以居游

  百小樹背著紅曲,在焱京的郊外狂奔。【Google搜索】

  從來沒有哪一次,他如此刻渴望力量。姐姐為了換他,生死未卜,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跑,不拖姐姐的後腿。

  汗水順著額頭流,在初冬夜裡,很快就風乾了。

  冷與熱,冰與火,急迫與焦灼。

  這個時間,城門已關,他對焱京又不熟悉,只能尋找官道。

  倒是紅曲,虛弱地為他指點方向。

  「這邊,左手邊。」

  「小樹,休息一會吧,我可以自己來。」

  最後,他們來到了香積寺腳下。

  百小樹將人放了下來,以袖子抹了把額頭,扶著腰。他嗓子喑啞,喚了聲:「紅曲……」

  欲言又止。

  紅曲眨眨眼睛,咬著下唇,「小樹……」

  百小樹深吸了口氣,做出了抉擇,「待會你去叩門,到寺里躲一躲,我……我要去找我姐姐。」

  他的語速很快,生怕失去了勇氣似地,「我只有這一個姐姐,她只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一小會兒,可有事情發生時,從來都是她擋在我面前。我是個男人,我不可以這樣甘於被保護。這一次,換我去尋找她、守護她。你,不要怪我。」

  說罷,百小樹已經轉身,背影孤單又決絕。

  紅曲忽然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如釋重負。

  在此之前,她的內心仍自被矛盾困擾。

  一方面,百草詩之於她,亦恩人亦友,她也不願意不顧同袍之誼,獨自逃生;而另一方面,她在審視百小樹,這個剛剛對他表露了心跡的男子,倘若是個危難來臨時只顧自己的人,那麼他到底是不是值得託付的?他能放棄親姐姐,焉知有一天,不會放棄她?

  幸好,百小樹有他的選擇。

  「小樹,要平安回來。」

  百小樹轉過頭來,手指在她微微凌亂的發上拂過,「好,我答應你。」

  隨即,他再次走進黑暗中。

  跑的很快,與時間賽跑,但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

  百小樹原路返回,向著荒村古宅的方向。

  大概半個時辰後,他聽到了馬蹄聲,嘈雜聲,看到火把照的宛如白晝。

  那是軍隊?

  來的是敵是友?

  兩個拳頭在眼睛上狠狠揉了下,他看見了折羽。

  「姐夫!」他撒丫子沖了過去。

  正在和符盛以及城防軍說話的折羽,看到了百小樹。「你怎麼在這裡?你姐姐為你而來?」

  只兩句話,折羽就將事情真相,復原了七七八八。

  百小樹打心眼裡希望姐夫揍他一頓,讓他內心好過一點,扁扁嘴,他還是問道:「我姐呢?你找到她了嗎?」

  折羽看著滿地狼藉,一顆心緊緊懸著,「我來晚了。」

  大重樓瘸著腿,走過來,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公子,咳咳夫人被……帶走了。」

  是被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男子,從四個高手以及一個銀髮男子手中,帶走的。這話眼下沒法說出口,事關夫人的清譽。

  折羽眯了眯眼睛,有寒芒一閃而過。

  「符公公,麻煩你帶他們回去療傷。人,留一部分給我,去追蹤詩詩。」

  「姐夫,我跟你去。」內心充滿自責的百小樹主動請纓。

  符盛眼尾縮了縮,他可是要去給皇上復命的,結果殺手兇徒一個都沒抓住,皇上的怒火誰來承受?「這……公子,您身上也受了傷,好歹回去包紮一下。」

  包紮是假,頂包背鍋是真。

  折羽一抬手,是不容置疑的神色。那種上位者的氣息,讓久在陛下跟前的第一大太監都膽寒。

  「不必說了。太常寺卿我可以不做,人卻不能不找。」

  他扯了兩匹馬過來,將韁繩遞給百小樹一把,自己已然飛身而上。向著人群招呼了一下,「跟我走,駕!」

  他一馬當先,如離弦的箭,飛馳而去。

  **

  痛,渾身都痛!

  光怪陸離的夢境,被撞得支離破碎。

  昏厥狀態下的百草詩,只覺得有一雙手,在試圖扼住她的咽喉。

  她無法動彈,也沒有還手之力,只是被動地任人宰割,這種感覺快要令人窒息。

  空間還在變換。

  迷迷糊糊中,她彷佛置身於柔軟的床,偏偏床還是會移動地,卻絕不顛簸,速度也剛好適中。

  這一切的一切,真實而又虛幻,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終於睜開了眼,看到了一雙關切的漂亮的眼。

  不是折羽。

  他身上沒有高山松竹的清冽。

  待到視線全部清晰,她才認出來,居然是宋國的攝政王。

  「你醒了?」裴元憲嘴角噙著笑,連忙起身,幫她去倒水。「渴不渴?」

  百草詩打量四周,果然上方看到了床幔,身下是柔軟被子,而她身上,清爽許多,被血染得看不出模樣的衣服,通通不見。

  誰換的?

  本能地想起來,想抱緊雙臂,卻因牽動了傷口,而痛的眼淚花子要落下來。

  她現在就是個瓷娃娃,一碰就碎的那種。

  「你都是傷,不要亂動。需要做什麼,我幫你。」裴元憲語聲溫柔,要滴出水來。

  百草詩勉力伸出一隻手,指了指快要蓋到嘴巴上的被,在嗓子眼裡無力的問:「衣服……」

  裴元憲更笑得意味深長,「你傷地那麼重,血都在身上結了痂,只好我親自動手照料了。這也算獨一份的待遇了,我可是從來沒伺候過人的。」

  百草詩相信,高高在上如攝政王,從來都是使喚別人的份兒,不會伺候人,但她到底值不值得他這麼做,她心裡是存疑的。

  她搖了搖頭。

  那種移動的感覺又來了,如此真切,就在腳下。

  「什麼……在動?」她說話也是吃力的,聲音輕輕的如淺眠少女。

  裴元憲踱著步子,帝王巡視領地一般,寬大的袍袖在地毯傷迤邐出花來。「詩詩,不用懷疑,這就是在行走的。這是我的行殿,你是第一個坐上來的女人。」

  百草詩眉頭鎖地深深。幾句話里包含很多信息。

  行走的宮殿,宋國技術這麼發到嗎?

  在現代,百草詩在古裝電視劇里看到過。隋朝大匠作宇文愷,為隋煬帝楊廣造了一座觀風行殿。它可以相互分離、聚合,殿上可容納數百名侍衛,下面施有輪軸,移動迅速,有著神靈一般的功力。戎狄見之,無不驚駭。

  這特麼就是古代版的房車,但是更奢華更有氣質。

  ------題外話------

  問:你見過凌晨三點的北京嗎?

  答:不光光三點,北京十二時辰都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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