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焱京血流漂杵夜

  夜色籠罩下的皇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養心殿外,姒妃提著食盒,向內翹首以待。

  在她身後,嬤嬤懷裡還抱著小皇子。小皇子十分可愛,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像成熟的葡萄誘人。他還不懂事,只知道吃自己的手指,偶爾發出吧嗒的響聲,在這靜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符盛走了出來,甩了下大太監總管的浮塵,嘆息道:「娘娘請回吧,小皇子也禁不起更深露重。陛下已經歇下了,今日什麼人都不見。」

  姒妃眨著秋水般的雙眸,一抹憂思緊鎖眉間。她想起了白日裡宮中的謠言,都說陛下舊疾復發,身體快要不行了。一旦大廈將崩,且不說她們母子一身富貴無所依,只怕性命都難保。

  是以姒妃最擔心,她遞上手中的食盒,「符公公,就讓我和皇兒進去看看吧,陛下素日最疼小皇子了。小皇子一日不見父皇就……」

  她說著給嬤嬤使了眼色,嬤嬤掐上小皇子的屁股,小皇子吃痛,哇地哭了出來。

  符盛眼角抽抽,「娘娘,過兩日陛下自會去探望小皇子,您可千萬別多想。這不光是不見您,別的妃嬪也都沒見。」

  姒妃見軟的不行,打定主意往裡闖,才走兩步就被御林軍攔下,她心裡的恐慌更是有增無減。

  「來人,送姒妃娘娘回福姒宮。」

  御林軍得了符公公的指令,兩個高壯的侍衛已到了姒妃跟前,「娘娘,請吧。」

  姒妃這才帶著嬤嬤、小皇子往迴轉,走一步三回頭。

  走過一段狹長甬道時,忽然頭頂上傳來烏鴉的聲音,兩隻扇動著翅膀飛進了夜空。

  便在這時,異變突起。

  甬道兩側牆壁上方射出了箭雨,危急之中,姒妃身子一個旋轉,華麗宮裝綻開漂亮的弧度,她一把從嬤嬤手裡奪過了小皇子,護在懷裡。

  沉悶的響聲,箭矢入肉,濺起一蓬蓬的血花。侍衛和嬤嬤在眼前倒下,冷冽了姒美人的臉。她用批帛將小皇子系在了腰間,柳眉冷對那些殺手,拳頭攥緊,轟出。

  **

  刺殺不僅發生在甬道里,還發生在養心殿。

  幾十名私衛殺了御林軍守衛,衝進了養心殿,將符盛大公公架了起來,包圍了龍床。

  眾星拱月之中,贏哲奇走了出來,向著龍床叩拜。

  「父皇,天命所歸,時至今日你還不肯立儲嗎?妖妃已伏法,她生的孽子也隨她而去……」

  龍床上毫無反應。

  大太監符盛高聲道:「奇王殿下,想不到最先按耐不住的人是你!你速速命人退去,陛下念著父子情義,或許還會放你一馬。」

  贏哲奇瞪圓了眼睛,本就不出眾的五官,仿佛變得更加擁擠。「閉嘴,你個死閹人!本王登上大保,第一件事就是割下你的頭顱祭天。」

  符盛眯著眼,冷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贏哲奇一愣,不再理會符盛。他從身邊私衛手中拿過長劍,謹慎地走向龍床。

  劍尖一挑,被子滑落,裡面空空如也。

  不好!

  一股警兆在心頭升起。

  「啊!」痛呼聲此起彼伏,只一眨眼的時間,那些私衛都被人從身後割了喉嚨。那些命運的收割者,形如鬼魅,是焱武帝貼身最精幹的死士。用他們來對付贏哲奇的私衛,簡直易如反掌。

  情勢急轉直下,贏哲奇尚未看的分明。就聽符盛拿出了宣旨的氣勢,「恭迎陛下。」

  焱武帝穿著龍袍走了過來。

  他整張臉,面沉似水。

  「混帳!逆子!朕還沒死呢!」

  一巴掌高高揚起,落下,贏哲奇被打懵了,還撞到了龍床一腳。

  反應過來的贏哲奇,顧不得頭上血流如注,連滾帶爬抱住了焱武帝大腿,血涕淚滿面。「父皇,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不該吃了豬油蒙了心,兒臣只是為天下著想,國不可一日無君。」

  焱武帝一腳踢開,「我看你要上天呢。來人呢,把奇王給朕壓入天牢,奇王府的人,通通下獄。」

  死士押著奇王下去,焱武帝忽然想起了什麼,向著殿外跑去。

  符盛緊隨而出,「陛下,這是要去哪裡?」

  「姒妃,來人,快去把姒妃給朕接過來。」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在焱武帝心中,姒妃是當之無愧排在第一的位置。

  **

  宗嗣府里。

  沉重的鏈子禁錮了手腳,贏哲明在監牢里走來走去。此時的他,頭髮成了黑毛獅子,蓄起了絡腮鬍子,邋遢成了犀利王。不知日月、不知時間的他,就靠著數天棚上滴落的水滴而度日。

  「三百三十一、三百三十二……」

  監牢里充斥著發霉的味道,他熟視無睹。

  看守的牢頭見怪不怪,沉重的上下眼皮載打架,瞌睡蟲到家了。

  然而下一息,老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自己的胸前,一柄長劍已經洞穿。

  在他身前,站著一個紅衣男子,微弱的光下,他看見血與紅衣混為一體,分不清彼此。

  贏哲風拔出了長劍,在牢頭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把鑰匙。

  「皇兄,哲風來了,哲風接你見光明了。」

  他的手猶自顫抖,這一幕他設想過很多次,在心裡演習過很多次。

  鑰匙是獄門的,卻不是身上鎖鏈的。贏哲風推測,那鑰匙應該在更重要的頭目身上。

  贏哲明是木訥的,呆板的,對於此時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反應。

  對此,贏哲風只覺得心痛。

  他進了牢門,打量著從牆壁伸出來的鐵鏈,裡面禁錮著他最仰慕和愛重的哥哥。

  「皇兄別怕,我這就將他砍斷,你就自由了。」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劍,運力與手掌間,大喝一聲「開」。

  青鋼劍遇見鐵鏈,金鐵交擊,崩出火花。

  鐵鏈被擦出了明顯的白痕。

  還沒有斷。

  贏哲明忽然嗚里哇啦地叫喚起來,拉著贏哲風往外走。

  贏哲風拒絕。他再次高舉起手中劍,連續看下十幾劍,每一劍都比前一劍力道更重。

  砰!

  伴隨著贏哲風一口精血吐出,鐵鏈終於斷裂。他一屁股坐在了茅草推里,眉眼間都是笑意。

  「皇兄,你自由了!哈哈哈,皇兄……」

  聲音戛然而止。

  贏哲風循著贏哲明的目光看向老門外,不知何時,易昭弦帶著兩名侍衛已經立在了門外。

  「栩王說,鋒王會來救明王,果然兄弟情深,可惜,可惜啊!」

  易昭弦向身後揮了揮手,有侍衛向前,這回三王和九王,終將成為難兄難弟。

  **

  栩王府中。

  百草詩和折羽並肩立於庭院,聽著隔壁王府內傳來的哭聲、喊聲、小孩子哭聲,以及嘶天裂地聲。

  「羽寶,那些人當中,也有的是無辜的。」

  折羽將她攬入了懷中,「皇權爭霸之路就是這樣,成王敗寇,失敗者總要付出,血的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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