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死亡餘音
摩澤達特在發覺自己的領域竟然無法衝破周遭黑暗的瞬間，不由相當震驚。
「實質化的真理領域，怎麼會打不破物質偽領域？！」
達到【開葉】之後，所謂的領域才是真正的領域。
那並非任何一種物質或者精神的外化，而是由生命體自身的【真理】影響宇宙自然後出現的「現象」。
從層次上來講，真正的領域是要遠高於沒有達到這個境界的黑水、毒霧等「偽領域」的。
然而現在，她的真理領域竟然被毒霧完全壓制住了？！
這種情況放眼整個諸天，她是很少聽聞的。
理論上來說，境界、級別這類東西，的確與戰力不劃等號。
但在現實中，至少溯神之上與溯神及以下之間的戰力差異，是非常明顯的。
已經在探索真理的生命體，總能壓制沒有達到這一步的生命體。
尤其……她並不是來自什麼籍籍無名的小世界的【開葉】，而是來自焚宇這個高位世界！
高位世界的平均水平遠高於其他世界。
而她的對手肯定不是焚宇世界的居民，她沒有從尤桓身上感知到焚宇那獨特的真理氣質。
然而眼下，她無論再疑惑也無濟於事。
巨蛇龐然的身軀遮蓋了天地，化作一座蛇鱗組成的牢籠，毒霧從蛇鱗間連綿湧出。
尤桓能察覺到，被自己的毒霧所包裹的對手——索爾蘭與摩澤達特都在努力掙扎。
甚至於，前者的劇烈爆發差點在黑暗中轟出了一條通道。
但這些動靜在他如同絞殺獵物般，逐漸收緊身軀，毒霧也隨之凝聚的過程中逐漸減弱。
因為此時，明面上看是一對二，他一個打對面兩個。
實際上卻是五對二，他所有的怪獸之影以眼鏡王蛇為主體化為一個，打對面兩個。
這兩個傢伙是高位世界的居民，但他的每一頭怪獸也是超越了原世界層次的生命。
更別提作為主體的歸源級眼鏡王蛇，在剛才清掃霧原的過程中獲得了前所未見的大量高級進化點，此時的等級是史無前例的：
【等級：Lv.19（66/1024）】
達到18級與19級的針對性強化分別在毒霧的毒性與蛇鱗硬度方面。
足足19級的等級，全部堆在歸源級的眼鏡王蛇基礎上。
他甚至覺得自己此刻已經無限逼近下一個境界！
體型也帶來了增強——高強度的生命力汲取，令他的體長已經突破兩千米大關，接近兩千六百米！
這個體型搭配技能，本身所攜帶的力量足以把遇到的那些歸源級林妖直接碾成肉泥！
再加上三個稱號全部佩戴，技能的強化……
摩澤達特這種平庸的開葉級，和歸源等級、戰力大約與前者持平的索爾蘭，完全被他壓制！
剛開始與他們打了幾個回合，只是因為他的體型達到這個程度並獲得稱號後，沒嘗試過與較強大的敵人戰鬥。
他在戰鬥中迅速適應並利用上自身的優勢後，他就立即占據了上風。
「啊——！」
一陣痛苦而不甘的尖叫聲在黑暗中迴蕩，卻離不開黑暗的邊界。
竟然是摩澤達特最先支撐不住。
以純粹黑暗為載體的毒素侵入她的體內。
首先使得能量迴路發生紊亂，然後是細胞也開始走向衰亡。
尤桓嘗試把僵毒與黑水結合，極大地提高了毒素的侵入性。
而稱號帶來的領域能力加成，使得她難以用自己的領域去反抗黑暗。
很快，在不甘的餘音迴蕩中，黑暗遍布了她原本白皙的體表，石膏面具破碎化散。
乾花腐敗，素白長袍化作黑灰，一眨眼間，她就好像一陣煙塵，風一吹就消散了開來。
但她算不上是真正死去了，畢竟她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真理的生命。
自然規則流轉之間，她或許在哪一天可以再度歸來，但那時她還是不是她，又是哪天才能回來，就說不準了。
索爾蘭堅持得比摩澤達特更久，尤桓沒有驚訝。
突然間，他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原本盤曲纏繞的蛇軀微微鬆開。
「轟！」
下一秒，一道赤紅光束貫穿黑暗，擦著他的蛇軀飛射向遠處。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像是一記強有力的直踢。
黑暗毒霧竟是被踢散了少許，一道身影從中衝出，正是索爾蘭。
此時他也變成了真正的原型，樣貌類似一頭肌肉虬結的獅子，卻是人立著的。
他舔了舔嘴，嘟噥道：「嘿，那個雌性的味道還蠻不錯的，那種滋養特性……喂，這條蛇，想殺我，光憑你可不夠！」
顯然，摩澤達特死後的一部分能量，被他吸收利用了，他此時的實力相比之前肯定增長不少，甚至打破了毒霧。
然而尤桓只是轉動碩大的蛇目，注視著他，然後說出了與他交談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是嗎？」
索爾蘭面帶癲狂乃至享受的微笑，正想開口說話，卻忽而面色一僵。
——不知何時起，他的視野里除了黑色的蛇鱗，還多出了點點白色事物。
他還能感覺到，一個巨大、冰冷、光滑的白色生命體，突兀出現，並輕輕抵在了他的後背上。
一條同樣有兩千六百米長的白色巨蛇出現。
它展開純白如天使的翅翼，純白毒霧在翅翼間涌動，宛若飄逸流蘇。
它吐出蛇信，輕輕碰了一下索爾蘭的後背，似是在近距離感受他的味道好不好。
而索爾蘭臉上癲狂的笑容終於在此刻如冰雪消融，緩緩消失。
他慢慢轉動腦袋，四下看去。
「怎麼會，有兩條巨蛇……？」
下一刻，黑與白交織成的蛇鱗海洋，如同天空傾倒，洶湧而下，瞬間就將他的身影完全淹沒！
——「別殺我！我願意自首！我投降！」霧原上的另一邊，一個林妖慘嚎著跌落在地上。
草原上的植株在他無意識散發出的領域中全部枯萎。
但他卻沒有心思關注這些事，他仰倒在地面上，不斷扭動已經消失了一小半的身軀，向後退去。
此時他的心靈已經被恐懼填滿。
明明沒有達到開葉境界，但卻把他這個開葉級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只能在無限的、詭異的空間裡逃亡，甚至都看不到敵人的影子……
他看向落在自己面前的，面帶一絲微笑的身影。
這就是，焚宇最恐懼的那位搜查官的實力麼……
心頭划過此生最後一個念頭，下一刻，他的身軀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撕裂開來，又在一種無聲侵入的真理中完全扭曲，最終化作一灘污水，滲入了地底。
約書亞靜靜注視著目標的死亡。
隨後才自言自語似地道：「按照律法，所有的溯神以上不死，可不足以抵消懲罰啊。而且，你們開葉不死，那些石頭腦袋般的族人，怎麼會願意讓步呢……」
話語聲中，他同時聽到遠處似是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哀泣聲，像是有一個強悍且對這片土地做出過巨大貢獻的生命，在此刻消散了。
他知道，這應該是古斯博特家族的族長摩澤達特死去時的餘音。
家族中的兩個開葉級此時全部死亡，霧原之上驟然颳起一陣分辨不清來處的大風，狂風呼嘯，宛若為兩人奏響的喪鐘。
所有古斯博特家族的林妖以及下屬種族都聽到了這鐘聲，先是愣了愣，然後悲傷與恐懼如雪崩般將他們淹沒。
很快，身為搜查官的約書亞就接到了古斯博特家族聯合遞交的《消罪合約》。
這一場由這群林妖發起的異常行動，就此終止。
霧原的這片由古斯博特家族執掌的區域中，林妖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撤軍。
「咚！」
而在世界通道的另一邊，身體瀕臨崩潰的大衛也用斧頭砍下了最後一個因為霧原上敵人的追趕，而逃到這邊來的底層林妖。
一切都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