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白巨人的歷史
十五分鐘前——
肖走進大殿，仰起頭望著殿頂上的壁畫，回想起她在這座城市裡發掘出的那些歷史信息。
有著藍色紋路的白色怪物低低地嘶叫了一聲，少量純淨的唾液滴落在殿中。
它看向前方，正在沉眠的與自己模樣相似的白色怪物，微微晃動尾巴，一副躍躍欲試又很忌憚的模樣。
肖回過神，意識到身旁這頭曾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怪物，恐怕和高台上那個怪物是同一類。
「這座城市只容得下一位神，所以你想要挑戰它嗎？」
藍紋迪肯像是聽懂了她的意思，看著神迪肯的方向張開嘴，發出嘶叫。
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還挺危險的。
她在這裡，很可能會被波及。
而且這裡有那麼多黑水……
不過，暴露在充斥黑水的環境下這麼久，她說不定早就被黑水感染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就跟著藍紋迪肯來到了這裡。
可能是她也迷茫了吧。
她也不知道在這座城市裡，她該往何處去。
況且，考古學家的好奇心也在下意識地驅使著她，深入這座金字塔，發掘更多的白巨人真相。
「嘶……」在她出神的時間裡，藍紋迪肯嘶叫不已，卻沒有真正上前。
她看著它：「去吧，你不去做你想要做的事麼？」
藍紋迪肯轉頭像是看了看她，對她嘶叫一聲。
「它畏懼它所擁有的力量，所以哪怕有本能驅使，也不敢上前。」
一個輕快的男聲用最純正的英文回應了她的疑問。
肖悚然一驚，霍然抬頭向高台處看去——
沉眠於高台臥榻上的白色怪物身後，出現了一道瘦高的人影。
淺褐色的、極度瘦長的手指在白色怪物的脊背上跳動著，像是在撥動無形之弦。
肖望向這個褐膚黑髮的年輕男人，背部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雞皮疙瘩在手臂上凸起，腦袋也瞬間昏昏沉沉的，就好似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物。
這個男人本身，似乎就代表了一種未知，也代表了未知帶來的恐懼感。
藍紋迪肯或許因為形態與男子迥異的緣故，受到的影響比肖小一些，但也十分警惕且忌憚地俯下身體，對著男子咧嘴。
男子微微笑道：「這位美麗的女士，不要對我這麼警惕啊，我只是一個無意間來到這裡的旅客，甚至於，我想，我會幫助伱們一下。」
說著，他的手從白色怪物身上微微抬起，像是在拉扯某種無形事物。
「別——！」
這時，從神殿深處傳來了白巨人的大吼。
男子——也就是約書亞放下手抬起頭看去。
從高台神座的後方，一處暗門打開，以完美生命研究所所長為首的一眾白巨人出現。
因為經歷了不少惡戰，所長變得更加老邁，甚至不得不用拐杖支撐自己的前進。
他仰起頭，純黑的眼眸在看到約書亞的樣子時，先是一驚。
但約書亞的形象是人類，與白巨人還是略有差別，所以他很快壓下心頭隱約的不安，厲聲說道：
「外來的人類，你想對我們的『神』做什麼？」
約書亞很有禮貌地對他們一點首道：「幾位先生女士，我只是想要取走它身上那些不屬於它的事物。」
「不屬於它……難道就是……」
所長喃喃了幾句，然後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接近，一邊走一邊道：
「外來的先生，『神』是屬於我們文明的『財產』，無論它身上是否有不屬於它的事物，它的處理權都是屬於我們的，請您離開。」
他下意識地用上了敬語，面前這個褐膚男人引起了他本能的忌憚。
「你們一邊說『神』是『神』，一邊又說它是你們文明的『財產』。」約書亞滿臉好奇地道，「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聽到這裡，肖忍不住插話了：
「你們最初的神並非自然死去，是你們對事物的貪慾愈發旺盛，不再滿足於生命的延續，肆意利用黑水進行實驗，最終引出了來自地底深處的原始黑水。」
「這種黑水污染了你們的神，最初的神因此死亡，你們在失去延續文明的能力後，利用它的屍體繼續進行實驗，最終創造出了新的孕育工具，也就是你們之後數代的神。」
「直到一千三百多年前，你們的貪慾再次無法抑制……於是爆發了激烈的戰爭，並且殺死了當時的『神』，企圖奪取它的生育能力。」
「然而你們再度失敗，於是你們打開了封禁了上萬年的通往地底的道路，試圖研究那種原始黑水。」
「那種黑水太不可控，最終你們退而求其次用了由它衍生出來的新黑水，再造『神明』，為你們延續後代。」
「當『神』的黑水在白巨人生命的澆灌下逐漸進化到達某一程度時，你們一定會再度發起弒神的戰爭，再一次奪取神之黑水，不是現在，也會在不久的將來。」
「所謂的『神』從來不是『神』，只是你們這些野心家企圖利用的工具，你們也不是崇高的『造物主』，只是一群像人那般有著無窮貪慾的智慧生命。」
所長等白巨人有著高超的語言學習能力，很快就聽懂了她的話。
所長非常坦然地說道：
「是啊，我們想要追求的一直都是真理，一直都是力量，有這種想法，至少比一部分族人已經在基本滿足的物質生活中完全墮落要好。」
「你們作為外來者，還是不要參與進我們內部的事務中，在我們奪取了神之黑水後，我們可以讓所有人類平安離開這裡。」
「真的如此嗎？而不是把我們當做黑水的宿主？」
「哎，你這年輕人……」所長也不知是否真心實意，轉而看向殿中的另一「人」。
這一看，就讓他冷汗直冒。
只見約書亞的手懸在神迪肯的上方，像是拔塞子一樣，用力向上一拽。
剎那間，神殿內狂風大作，神迪肯的身軀不斷抽動，一股股斑斕的光彩從它體內湧出，化作光河向他的掌心涌去！
這些斑斕的光彩如同有生命的物體般扭曲蠕動著，透露出一種完全超出肉眼識別能力以及主觀認知的顏色。
肖與眾多白巨人們在看到這些光彩的剎那，大腦就仿佛被這些顏色所充滿。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亂、扭曲與意欲嘔吐之感湧上心頭。
肖瞪大了眼睛，一瞬似是看到一切她一生中想要追尋的真相與真理。
下一刻，色彩全部湧入約書亞的手掌，這種奇妙的感覺消散。
她卻隱約覺得有少部分知識在記憶中留存了下來。
但這部分知識並非她想要得到的知識，而是充斥著無法描述的囈語的瘋狂之理，令她不願去回想。
「好了。」約書亞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攤開手掌，手掌心出現了一個涌動著曼妙色彩、由某種肉質物構成的娃娃。
而他面前那沉眠的神迪肯已經甦醒過來，身上的顏色變得相當黯淡。
它虛弱地轉頭對向他，又看了看眼下的場景，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嘶叫。
而所長等白巨人看到約書亞從它體內抽離了什麼，也是怒不可遏：「你——」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褐膚年輕男人突然從身體中線向左右撕裂！
一道深不可測的淵洞湧出，將所有的白巨人吞沒，然後又縮回了他的身體裡。
身體合併，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臉微笑。
看得肖以及兩位迪肯頓時化作凝滯的雕塑。
今天是正常的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