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恐懼
「啊——啊——！」
尤桓推開殿門，一個痛苦的呻.吟聲立即傳了過來。
從這個聲嘶力竭的喊聲中，來自聲音主人的恐懼、絕望與痛苦幾乎要實質化。
他的注意力自然被這個聲音的源頭所吸引。
那個穿著純白的袍子、六翼獨眼的大主祭，此時正被倒吊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看上去除了尤桓給他造成的傷害，他沒有更多的傷勢，但從他的喊聲以及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遭受怎樣的痛苦。
他渾身上下都在抽搐，面部的羽翼全部展開，但那顆獨眼已經失去看一眼就能使人恐懼的能力。
反而飛快轉動著，瞳孔時大時小，像是看到了某種恐怖到無法用大腦去理解的場景。
極其強烈的恐懼情緒引起了全身的生理反應，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出bug後不斷扭曲抽動的遊戲NPC。
「……」
尤桓繞過他，在大殿中央展現出來的，則是兩頭白色怪物在黑水之河環繞下對峙的場景。
純白的外骨骼，尖尖的長頭骨，擁有很多類似人類的身體特徵，其他方面和異形的樣貌基本無異。
這就是白巨人的「神」——也可稱為「迪肯」。
在察覺到尤桓的到來時，兩頭迪肯齊齊轉頭。
右邊那頭像是立即被激怒，咧開大嘴向他發出一聲響亮的吼叫。
左邊那頭卻趁著對手分神立即撲了上去。
兩頭怪物以最原始的戰鬥方式撕咬在一起。
右邊的迪肯體型稍大，應當就是「神」了。
左邊的迪肯身上有少許額外的藍色紋路，應該是肖孕育出的那一頭。
雖然在這個世界，電影劇情已經不適用。
但在感知到從肖體內傳出的黑水氣息的那一刻，尤桓就知道這部分的內容應該與原片相似。
她會「創造」出一頭迪肯。
在這個世界，迪肯顯然有著別樣的意味，天然就是一眾黑水生命的統御者，似乎是黑水中難得一見的突變體。
如今，這顆星球出現了第二頭迪肯，就好像一位王遇到了挑戰者。
自然而然就會展開一場戰鬥，以決出最終的王者。
但王不王者的，對尤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不是迪肯，如今的種族說起來，應當是由始源黑水孕育出的龍型黑水生命。
也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變強。
他的目光移到環繞著兩頭迪肯的一圈又一圈的黑水河流。
隱約可見一些年邁的白巨人屍骸在其中浮動，慢慢地化作黑水的一部分。
這裡的黑水，對他也有一定吸引力，但吸引程度遠遠不及地底深處的始源黑水。
可能是因為他的基礎已經替換為了始源黑水，「眼界」自然提高了。
尾巴一甩，就浸沒在了這裡的黑水中。
與地底那濃郁、深沉同時又暴烈無比的始源黑水不同，這裡的黑水給他的感覺更加平和、穩定。
還隱隱帶了一種白巨人的氣息。
總之，對他的用處不大。
「嘶……」
這時，正在纏鬥的兩頭迪肯中有藍紋的那一頭，彈出內槽牙狠狠擊傷了另一頭的脖子。
外骨骼破裂，少量黑色液體從體內流出。
迪肯體內的黑水，似乎品質要比黑水之河裡的這些黑水更高。
令尤桓隱隱覺得，它的黑水或許對自己有點用。
而且，站在白巨人文明的統治頂點的生命，能給自己帶來的其他方面的收益想必也不錯。
他沒有貿然加入戰鬥。
而是環顧整座大殿一圈。
奇怪，從外面的戰鬥痕跡來看，完美生命研究所的那些白巨人應該已經打進來了才對，怎麼沒見到他們的身影？
除此以外，掛在門口的那個大主祭的情況更是古怪。
還有肖呢？
黑水生命的出色嗅覺能讓他聞出，肖曾經就在這裡。
「嘶！」
這個時候，戰鬥的兩頭迪肯中，一頭髮出了尖利的痛叫聲。
另外一頭體型稍小的藍紋迪肯，從胸膛處開裂出一張巨嘴，其中探出一根根藍色的節肢，將它死死抓住。
然後直接上嘴啃咬，黑水血液橫流。
這能力尤桓看著有點眼熟，應該繼承自某位被他殺了個半死的大主祭。
受到撕咬的「神」迪肯很快重傷，它的能力不敵同時擁有一位大主祭的能力與迪肯的能力的對手。
然而，它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了。
突然之間，周遭環繞在神殿內的黑水河流全部懸浮到空中，化作一道道黑水飄帶。
旋即沒入「神」迪肯的體內。
「撕拉——」
如此多黑水的湧入，瞬間將它的外骨骼盡數撕裂。
大量增生的身體結構如爆炸般四散開。
瞬間就把它變成了一個樣貌扭曲的巨型怪物。
由無數涌動黑水組成的巨掌，一把抓住藍紋迪肯。
眼看對手即將被自己捏死。
「滴答。」
一滴黑水從尤桓的爪尖滴落。
這滴黑水與神殿裡這些略微發灰的黑水不同，呈現最為純粹深邃的黑色，好似吸收所有光的黑洞。
當它與那些還未被神迪肯吸收的黑水接觸，剎那就掀起激烈波瀾。
原始而暴烈的始源黑水，以迅速到肉眼難辨的速度，侵染了這些黑水！
這股烏黑色逆流而上，瞬間湧進了變成扭曲巨怪的神迪肯體內。
「啊——！」
這具還在不斷增生的軀體立即轉向融化崩塌，一個類似白巨人的痛苦喊聲從它體內傳出。
作為最原始、最純粹的黑水，始源黑水展現了它無與倫比的轉化特性，飛速地替代著它體內原本的黑水。
在這個過程中，正如尤桓經歷過的一樣，引起了大量的不定向基因突變，其中不乏一些相當致命的惡性突變。
顯然，神迪肯不像尤桓，擁有極其出色的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瞬間陷入崩潰。
掌中抓著的藍紋迪肯立即一躍而出，落到了尤桓附近。
在神迪肯不斷哀嚎崩潰的背景音中，它微微歪頭，有點警惕又有點好奇地看向他。
尤桓則看著神迪肯的崩潰。
在它死亡的前一刻，它滿懷怨恨地發出了最後一聲吼叫。
「嘶啊——！」
如果不是那個神秘人，那個極端恐怖的存在。
它的實力怎麼可能被壓制到這等層次？面對始源黑水竟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強烈的恨意，裹挾著它最後的意識進入永久的沉眠。
在尤桓的注視下，它徹底坍塌，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倒在地上失去生息。
他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神」這麼簡單就被解決了？
神迪肯最後一聲嘶吼他也聽見了，其中似是飽含了遠超尋常黑水生命情緒水平的怨恨、不甘，以及……迷茫。
似乎它本不該這麼弱，本不該面對藍紋迪肯與始源黑水都被壓制。
就在他盯著地上的神迪肯殘骸，陷入沉思時。
一個聲音輕輕地從他前方傳來：
「死了嗎……」
他抬起頭，看到肖出現在了原本應當是「神座」的地方，大殿靠後方的高處平台上。
厚重的防護服已經被她脫下，透過有點凌亂的衣物，隱約可見她的腹部有一道還在滲血的長長傷疤。
好像她之前把什麼東西硬生生從腹中剖了出來。
她對身上傷口帶來的痛苦似是渾然不覺，神色很是古怪。
在看到下令到處追捕自己的神迪肯死亡後，臉上也沒有絲毫欣喜。
如果尤桓沒有認錯的話，她臉上帶著還未平復的恐懼之色，像是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恐怖事物。
突然間，她的目光投向了他。
——或者說，他的身後。
今天還是兩更，沒時間了兄弟們，等過了這周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