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桓沒有猶豫,選擇了中間【生命,生機與創造】的路徑。
三條道路都是由他的能力所延伸出來的,完美適配自己,都很不錯。
但要讓他來評估的話……
左邊的【凍結、流失與靜止】,儘管威力巨大,可卻只是這具身體的能力,不具備普遍性。
右邊的【怪獸,分身與野性】,確實關連到所有的身份,可分身間的聯結完全可以用別的方法彌補。
最重要的是,不同的怪獸卡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例如寰海滄淵龍,根本不走【真理】路線,只需要不斷進化即可,如果把真理強加在它身上,反而可能破壞寰海生命的純粹性。
而中間的【生命,生機與創造】,不與特定的怪獸卡相關,也不會造成阻礙,單純是一種在所有身軀上都能運用,且他早已修習已久的力量。
從概念上來看,也頗有前途。
選定之後,技能樹上的三道紋路發生變化。
位於中央的紋路如枝葉分岔般,逐漸往兩側蔓延,而兩側的紋路退居其下,漸漸有被中間紋路吞併的態勢。
望著紋路上方,還未顯現出來的空白部分,尤桓面對技能樹,坐了下來。
緩緩閉上雙目,取而代之的是額心睜開的真理之眼。
這顆碩大鮮紅的眼眸,左右轉動一圈,瞳孔稍稍震顫,似乎在感知著什麼。
小末日警惕地站在一旁,正默默觀察這是在幹什麼,突然後方激射而來一道道的事物,驚得它從地上跳了起來。
一下跳到樹枝上,它警惕地張開翅膀,注視著下方飛進面板里的東西。
那是一道道煥發璀璨幻光的光束,穿透了面板,穿透了虛實的邊界,自外界來,沒入了尤桓體內。
這些都是根源神話所展現出來的真理。
尤桓雖然被米謝利亞「推」到了面板里,但外界依然是此前所見的,那個紫天藍草原的環境,也就是根源神話所創造出的虛幻場景。
將一道道品質極高的真理知識牽引而來後,真理之眼眨動幾下,將目光定在了技能樹上。
隨著這些真理幻光緩緩沒入尤桓體內,真理之眼裡也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開始了對真理的解析……
以及最重要的,對已知知識的梳理。
技能樹感知到他的行動,樹幹上細密的紋路綻放淺紅色的光芒,將他籠罩在內。
光芒籠罩下,技能樹開始幫助尤桓,以他選定的路徑為基幹,整理、消化著種種已知的知識。
小末日站在樹上,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這一場景,就跳了下來。
「嘩啦啦……」
它回頭看了眼,一團軟綿綿水母般的幼龍從湖面下探出腦袋,與它一同看向前方的技能樹。
技能樹上,那由宮殿、神靈與孕育組成的紋路,如呼吸般有規律地發著光,從最上方斷開的地方起始,一點一點,向上蔓延出新的紋路……
不知過去了多久,尤桓額心的真理之眼緩緩閉合,他睜開了雙眼。
再往前看去,技能樹上空白的部分,已經被填補了約十分之一。
紋路占樹幹整體的部分,已達到50%左右。
「莎啦啦……」
繁茂的枝葉自行搖晃起來。
細密的繁花搖曳著,散發出血肉的馨香。
尤桓注意到,一部分的花朵已經收攏,花瓣稍顯衰退之狀。
這當然不是他的層次在倒退,而是花期將過,果實將結的徵兆。
暗自點了點頭,他轉過身,看到小末日與小滄淵龍趴在一起,彼此腦袋靠著,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尤桓沒有打擾它們,心念一動,與方才的墜落感相對的上升感出現,他一瞬穿越了面板的界限,重新出現在了藍色草原上。
米謝利亞已消失無影。
而那個灰色的微縮世界小球,不再展現世界誕生與破滅的景象,而是劇烈顫動著,一縷一縷的灰色火光迸發到了世界中。
這意味著根源神話已經收起了祂的「展示」,尤桓能夠獲取真理的時間到此結束。
「嗡嗡」聲愈發響亮,灰色小球的崩散愈發迅速,大地隨之隆隆震動。
直到小球徹底破碎的剎那,尤桓周遭的一切也盡數消散!
短暫的瞬間內,尤桓仿佛置身於真空中,但之後一切感覺均是消散,他像是重重落入了虛無。
混沌的霧氣蠕動著、狂舞著,自身周擁抱上來。
在視野變換的最後一剎那,尤桓透過層層霧氣,隱約看到了……
凹凸不平的柔軟表面,如草原般長滿細密的圓鈍觸鬚,一條又一條,彼此粘附、交錯、纏繞,組成了一個無比完美的圓形。
這是一顆,龐大到無以復加的大腦……
耳畔傳來一聲無可名狀的蜂鳴,視野陡然一晃,尤桓甩了甩腦袋,發現自己正站在【混沌府邸】內。
前方形如灰白方尖碑的根源神話,緩緩被混沌霧氣所遮蔽。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尤桓立即轉身,看到是剛才指路的那個灰袍身影。
「……」
「……」
雙方沉默地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尤桓試圖從灰袍身影的面上找到祂的眼睛,卻最終發現祂兜帽下的面容完全不可窺見。
不是被什麼遮蔽了,而像是他本能地屏蔽了有關祂面容的畫面,祂的面容就像是視野中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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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看了一會兒,灰袍身影的布袍輕微飄動起來,一個渾厚、粗獷的聲音,自兜帽下傳了出來:
「你,很好。」
「……」
尤桓聽了這三個字,正想等等下文,卻發現灰袍身影又不動了。
等了一會兒,他大膽地主動開口問道:「您……難道是【混沌之一】?」
「我是。」
灰袍身影很快地回答了他。
但這個答案稍顯驚悚了。
剛才給他們指路的,竟然是整個焚宇的最大BOSS,也是最強大的真理神靈……
幸好看起來,祂並不在意尤桓他們剛才的失禮。
回答完這一句後,尤桓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灰袍身影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一瞬間,這道身影變得無邊巨大,樸素的灰袍變作了無垠的灰色平原。
尤桓就站在這一灰暗的平原上,龐大無比的兜帽,宛若一顆巨日,從平原邊緣緩緩升起。
就好像……【混沌之一】正在用這種方式,觀察他。
灰色布料如寬大的綢帶,自腳下升起,輕輕撫過赤紅的羊角,與閃爍晶光的雪白鬃毛。
黑暗烈陽般的兜帽內,傳出了宏大的聲音:
「你,特別,可以代替我們,解決問題,深紅的問題,反影的問題。
希望,你可以做好。」
聽到焚宇的老大親自說出口的讚賞,尤桓還來不及進行回應,兜帽的黑暗裡就伸出了一條巨大無比的、灰黑色的扁平事物。
這條事物上閃爍著一層晶瑩的光澤,隨著它探出,還有絲絲縷縷的霧氣自兜帽里溢出。
尤桓眼睜睜看著這個巨大的玩意「哧溜」一聲,把自己整個羊從下至上全部舔過。
這竟然是一條舌頭……
腦海里升起這個念頭。
巨大無比的舌頭一點一點,仿佛有點被黏住地從他身上離開,收回了兜帽內。
巨量的口水把毛髮黏成了一簇一簇的。
尤桓使勁甩了甩腦袋,試圖把來自焚宇老大哥的口水甩出去一點,但失敗了。
【混沌之一】應該是在……表達看好他的態度?
這種表達方式真夠特別的。
頂著沉重的口水,尤桓深吸了一口氣,向前方的兜帽大膽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偉大的混沌之祖,萬物之一,焚宇的創造者,混亂的夢遊人……可否請您將我直接送到星環圖書館?
在參與圖塔蘭蟲族祭典前,我的時間已非常緊湊,為了能提升實力,更好地完成您的交代,我需要儘快趕到圖書館。」
兜帽里傳出一個隆隆聲響:「可。」
話音落下,周遭那無比龐大的灰袍,兜帽里的黑暗,包括這個世界本身,都瞬間收縮到一個奇點——
「啪!」
柔和悠揚的音樂聲傳入耳畔,尤桓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座圖書館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