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人偷看的感覺很可怕,我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記住本站域名
可我忘了身後是樓梯。
「哎呀!」
「啊!!!」
我以為我要摔下去了!
後背卻被抵住了。
扭頭一看,方忠宇斜挎個深藍色布包,面容扭曲的看著我:「你踩我腳了!」
我反應了兩秒鐘,急忙走上去,方忠宇就大咧咧的坐在樓梯上,脫下鞋子抱著自己腳疼的倒吸一大口涼氣。
「……嘔——」他乾嘔了聲。
「不好意思啊。」我訕訕地笑笑,目光心虛地四處飄,「你咋回來了?」
「中午放學呀姐姐。」
我默默捂住鼻子,他腳好臭:「你多長時間沒洗腳了?」
「昨天洗的。」他把鞋穿起來,「鞋臭。」
他站起來拍拍屁股問我:「你剛才幹啥呢?」
他一問我,我就記起了603門後的眼睛,指了指那道門縫,小聲說:「那有人偷看我。」
啪,很輕微的一聲,603的門關上了。
方忠宇探頭往那邊看看,然後神神秘秘地拉著我走到我們兩家門口中間,壓低聲音跟我說:「你別靠近他家。」
「為啥?」
「我感覺那人有病。」
「……」宋大爺都說他一個月也見不到一面了,大白天房間還掩得那麼黑,應該是有病。
「不是,反正就是,他經常往家裡帶各種貓狗之類的動物,但總是沒一段時間就死了,你說是不是他……」方忠宇抱著胳膊,兩條腿故意抖成那樣,一會羅圈腿,一會X腿的。
……我倒是覺得,方忠宇看起來也病得不輕。
見我走神,方忠宇抬手揪了揪我頭髮,我頭皮都被揪疼了,拉著臉拍開他手:「不知道是不是有病,但是二叔說,咱們小區被割角煞對著,說不定他家的動物死,是因為割角煞呢。」
其實也不排除是那個人的問題,但二叔說過,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輕易確認,所以我既不能贊同方忠宇的話,又不能否認他的話。
「啥是割角煞?」
「就是……就是風水。」
「風水是啥?」
「我也不知道。」
方忠宇眼睛轉了轉,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你家窗戶上那奇怪的鏡子是幹啥的?」
我一邊驚訝方忠宇的敏銳,一邊回答他問題:「二叔說,把八卦鏡掛上,就能阻擋煞氣了。」
「哦!我知道了!」方忠宇原地跳了起來,因為勁太大,空蕩蕩的藍布兜子飄著拍到他臉上,他兩隻手胡亂扒下來,「二叔是出馬仙嗎?」
「不是吧?為啥這麼說?」我皺起了眉,我小時候見過出馬仙,以前找我媽給她翻堂子,但出馬仙和二叔不一樣,二叔真正用起來本領的時候,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不像跳大神兒。
「那就是道士。」
「不知道。」
方忠宇搓著小手,忽然羞澀起來:「暖庭,你回去能不能問問你二叔,要是道士的話,能不能收我當徒弟?」
他這樣子,怎麼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我家門開著,正好二叔在裡面叫我,我抬腳要走,方忠宇急忙拉住我:「我跟你說,當神婆之類的可掙錢了,我要是當了道士,以後掙的錢給你花,咱倆一半一半。」
「胡說!」我心裡的火氣一下子竄到了頭頂,我媽當了那麼多年的神婆,從來沒有主動要過一分錢,有也是別人硬塞給的,我感覺她在罵我媽!
氣得我揮開他的手,怒視他:「你從哪聽說的?」
方忠宇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你生什麼氣呀,我姥爺之前腰疼,就找的市南的出馬仙給看的,花了一萬多呢。」
「一萬多?!」他家這麼有錢?
一萬多的確是天價了,之前聽二叔和宋大爺閒聊的時候說過,百穀園的房子才七八萬。
甚至在我人生的前六年,我都沒想過『萬』這個字,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別人嘴裡。
那我也生氣。
我瞪他一眼,不想理他了,抬腳往屋裡走。
方忠宇感慨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果然啊,女人吶,從老到小都容易莫名其妙地生氣。」
「……」我回手把門摔上。
璐璐抱著一碗沖泡好的奶粉從臥室里走出來,嘴裡還叼著個勺子,停在門口問我:「暖庭,誰惹你生氣了?」
我撓撓鼻子:「方忠宇。」我過去把橘子給她一個,告訴她是宋大爺給的,我們倆一人一個。
「哦。」璐璐接過橘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二叔叫你呢,暖庭你先去,我給你也沖碗奶粉,等會出來喝還不涼。」
「好。」我推開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本來就小,現在被三個大人擠得滿滿登登的,我都擠不進去。
韓子奇的爸媽撲在鏡子旁邊,哭得泣不成聲,韓子奇就在鏡子裡面,也哭得滿臉是血。
但是他們看不見韓子奇,只有我能看見聽見,我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他就不能收斂一點,非得這麼嚇人!
二叔被擠得坐在馬桶上,眼裡有一絲同情的哀傷,一邊抽菸一邊朝我招手:「大哥,嫂子,給雲丫頭讓讓地方,她能幫你們傳話。」
韓子奇的爸媽雖然對視的時候,都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往裡擠了擠,我就順著那點窄窄的縫隙擠到鏡子旁邊的最角落裡,要是我再胖點都擠不進來。
齊桂玉阿姨搓著手,眼睛裡都是淚,晶晶亮地低頭問我:「小姑娘,你能告訴我,小奇現在在幹什麼嗎?」
「他就在趴在鏡子上哭呢。」我扭頭看了眼韓子奇恐怖的臉,把他的話複述出來,「他說他想你們,他想回家,還說鏡子裡很冷,很憋屈,他透不過氣。」
聽見這話,齊阿姨嚎的聲音更大了,我都看見她嗓子眼的小舌頭了,一抖一抖的。
然後韓叔叔就開始抹著眼淚跟韓子奇聊天,聊著聊著忽然拋出一個問題,我又不知道,他說的都是以前和韓子奇的事,我只能轉頭看韓子奇。
韓子奇又哭著回答出來,我再轉述給韓叔叔。
幾次之後,韓叔叔也不再問了,不過我也大致明白了,其實他們還是不相信韓子奇的鬼魂就在鏡子裡,所以他在試探我們,我回答上來幾次,他們也就信了,也不再掙扎了。
後來,韓叔叔和齊阿姨都等不及我說話了,就一個勁兒地對著鏡子說話。
二叔搖頭嘆氣,領著我出來。
璐璐我們三個人圍在沙發旁曬太陽。
我低頭接璐璐遞過來的奶粉,脖子上的環形玉忽然從衣領里掉出來。
二叔目光一頓:「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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