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縫屍匠

  「爸,二叔,璐璐!我回來啦!」我驚喜著睜開眼睛,身上特別疼,就跟被車輪子碾了似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二叔臉上笑容掩也掩不住,飛快地下地穿鞋:「我得起告訴一聲,雲丫頭醒過來了,別做席了。」

  璐璐小心的拉住我的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暖庭,你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爸眼睛也腫的跟燈泡似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時,我媽從外面進來了。

  我突然想起李大娘,驚叫著爬起來:「媽,李大娘呢?」

  我媽又把我摁下,輕聲跟我說:「放心,你李大娘現在受了傷,我讓她在供堂里待著呢,養養魂,還能洗刷洗刷怨氣。」

  聽到李大娘沒事,我就放心了。

  二叔說做人要知恩圖報,要不是李大娘幫我,我可能都挺不到那個男人來救我,李大娘的恩情,我默默記在了心裡。

  我媽拿來一包藥給我沖了糖水,讓我喝了,今天的糖水是三倍的,我卻覺得很苦。

  「席是不用做了,我們得給雲丫頭做桌好吃的。」我爸又哭又笑。

  聽到好吃的,我提不起什麼興趣,剛剛的經歷還心有餘悸,整個人的狀態都很萎靡。

  璐璐抬頭跟我爸說:「雲叔,讓暖庭再睡一會吧。」

  「哎哎好。」我爸擦著眼睛走出去了。

  我媽揉了揉我和璐璐的腦袋瓜:「璐璐要吃什麼,雲嬸給你做。」

  「我都行。」璐璐趴在我身邊,牽著我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媽吸了吸鼻子,走出去幫我爸忙了。

  屋裡靜悄悄的,我家的院子裡忙得熱火朝天,我爸我媽和我二叔,干出了幾十個人的架勢。

  我扭頭,看見璐璐側著臉,默默流眼淚,眼淚划過她的鼻樑,掉進枕頭裡。

  「璐璐,你咋了?」

  「我……我以為你要死了嗚嗚嗚。」

  是啊,我剛剛差點就死了。

  我也哭了起來,我們兩拉著小手都很小聲地哭。

  「暖庭,你知道嗎,我爸媽都沒了,現在和我最親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要是也死了,我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璐璐頭上的羊角辮,隨著她的抽答一顫一顫的,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不屬於我們這個年紀的成熟和滄桑。

  我抓了抓她的手,喉嚨酸酸的:「我這不是沒事嗎?」

  「你不知道,雲叔和雲嬸還有二叔,他們難過成什麼樣子,雲嬸說你要是回不來,她以後也不做神婆了,因為她做了好多好事,卻沒有好報。」

  「我知道,我都看見了。」

  「啊?你看見了?」

  「嗯吶,我的魂兒被黑白無常勾走了,他們要吃我的眼睛,我在咱家還待了一會,可是你們看不見我……」越說,那種心酸的感覺越要把我淹沒了。

  璐璐湊過來,用她纖細的胳膊摟住我的脖子,膩歪在我身邊,說:「暖庭,你放心,我一定要成為一個厲害的大人,保護你。」

  「哈哈,那我就成為一個不厲害的大人,被你保護。」有璐璐的安慰,我心情好多了,我兩相視一笑。

  不過今天的事,也讓我漲了教訓,以後任何事情都可以忘,唯獨喝藥這事萬萬不能忘。

  我家吃飯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滿桌的雞鴨魚肉,都趕上我家過年時候的席面了。

  三個大人不斷給我們兩個小孩夾菜,我和璐璐吃得滿嘴都是油,都頂到脖子了,可是碗裡還是兩座小山呢。

  「媽,北村張大叔死了嗎?」我勉強又噎下一口黃瓜,解解膩。

  我媽抱著妮兒,又給璐璐夾了個雞腿,奇怪地看我一眼說:「沒聽著信兒啊,你問這個幹啥?」

  我爸跟我二叔兩喝得紅光滿面的,笑呵呵地說:「昨天上地還看見老張了,現在美滋滋的,也白了也胖了,看著這日子就過得不錯。」

  二叔端起一碗雞湯,呼嚕呼嚕地溜著碗沿兒喝了好幾口,又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地道:「你從哪聽說的?」

  我撓撓雞窩一樣的腦瓜子:「我黃泉路上看到了呀!」

  而且我看到的張大叔還是黢黑乾瘦的樣子,跟我爸形容的一點也不一樣。

  聞言,我媽她們都停住了筷子。

  我媽想了想,扭頭跟我爸說:「孩子她爹,明天你去北村看一眼,別是有什麼差錯。」

  「行,我知道了。」我爸說完,用大手擦了擦嘴,還不如不擦呢,滿嘴的油擦得滿下巴都是,「喝多了,我去眯一覺。」

  我爸進屋沒一會,村長就帶著縫屍匠進來了。

  村長先是看了眼我家桌子上的菜:「哎呦,好伙食啊。」

  二叔招呼著:「快快快,還沒吃完呢,一起坐下喝點。」

  村長揮揮手,笑容很樸實:「李家媳婦的屍已經縫好了,我來問問桂芝,啥時候操辦。」

  「今天已經晚了,明一早操辦,李嫂子的屍體本來已經壞了,不差這一晚了。」我媽笑著說。

  「那行,我這就回去知會一聲。」

  我和璐璐吃完了,就坐在桌邊翻花繩,反正他們大人的事,我們聽不懂也幫不上忙。

  村長走了,但是縫屍匠卻沒走,那雙黃黃的渾濁的眼睛為難地看著我媽。

  我媽估計是看出他有所求了,就問他:「孫叔,是不是有事啊,坐這說。」

  「不瞞你說,我還真有點事想問問你。」身材矮小又黑瘦的縫屍匠,佝僂著腰,坐在我爸的椅子上。

  他往我旁邊一坐,我感覺我兩個胳膊涼津津的。

  我悄悄側眼看了一下,只看了一下又慌張地轉過頭。

  因為我看見縫屍匠的後背上,一上一下掛著兩個滿臉是血的人頭,但是這兩個人頭模模糊糊的,好像在他背上,又好像不在。

  「孫叔有啥事就說吧。」二叔笑呵呵地給縫屍匠倒了一杯酒。

  縫屍匠一邊和善的應著,一邊把酒杯端了起來,對我媽說:「桂芝啊,十六那天從你們這回去,我就感覺我這後背又沉又難受,哎呀,就好像有人拿兩把錘子在捶一樣,別提啥滋味了。」

  「孫叔,你也是太勞累了。」二叔跟縫屍匠碰了碰酒杯,「早就聽說你年輕的時候就能幹,掙那麼多錢幹啥哈哈。」

  被二叔這麼一調侃,縫屍匠臉上的緊張之色緩和了不少,氣氛也輕鬆了起來。

  「害,累歸累,我也從事這個行業不少年了,心裡還是知道那方面出了問題的,肯定是招東西了,還得桂芝你給我扎莫扎莫。」

  我媽笑笑,把妮兒遞給二叔,把縫屍匠往後院供堂引去:「孫叔好不容易張回嘴,我哪有不管的,跟我來孫叔。」

  「哎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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