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瞅二叔,又瞅瞅玻璃瓶子裡倉皇亂竄的夢殺獸。Google搜索
「二叔,你看它幹啥呀?」
二叔沉思了一會,一張圓圓白白的臉差點苦惱出褶子來:「二叔想用夢殺獸,去探探璐璐,看看璐璐現在在哪。」
我知道,二叔說的第一個璐璐是隔壁房間的璐璐,第二個璐璐是真正的璐璐。
我也知道,二叔的意思是讓夢殺獸進璐璐的夢裡看,但是如果隔壁的璐璐真是璐璐的話,以夢殺獸的能力,璐璐可能有危險。
雖然我已經確定她不是真璐璐了,但是萬一呢?
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因為我們的猜測,讓璐璐遇害了又怎麼辦?
一時間我手腳冰涼,嗓子裡好像含了一個刀片,一句話也說不出。
二叔好像也想到了這一點,蹲下來身來揉揉我的頭,二叔嘆了口氣說:「雲丫頭,二叔知道很危險,所以就需要有個人在夢裡保護璐璐,如果她真是璐璐的話。」
我眼睛一亮,立馬抬頭:「還能進去保護璐璐?」
「嗯」二叔點了點頭,可是面色更沉重了,「但是別人都進不去夢殺獸的地盤,因為人身的限制,沒人有這個能力。」
二叔的眼睛突然變得十分銳利,就像一隻老鷹一樣盯著我,我心頭一跳。
我好像明白二叔是啥意思了,別人都是人身,有限制。
而我,有一雙蛇眼,我還記得我媽說,我已經不是單純的人了,家裡的老師父沒有辦法強護,我才會被黑白無常勾了魂。
所以,誰又比我更合適呢?
只是,我不怕危險,我怕的是我還太小,沒能在夢裡保護住璐璐,反倒害了她。
我眼淚奪眶而出。
此時此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好後悔啊。
早知道我就答應陸祁,做他的第馬了,早做第馬早學本事,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就連救璐璐我都很忐忑。
我都快被無力感淹沒了。
「嗚嗚嗚。」
「哎,雲丫頭,別哭,二叔告訴你,當你面對一個選擇的時候,既然知道沒有退路,那就勇敢去做,做了,可能會失敗,但是不做,你一定會後悔,與其把時間都浪費在拖延上,不如早做早出結果。」
二叔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進去了,可我就是擔心啊,我甚至連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我揉著眼睛看不見二叔的臉色,但是能聽見二叔嘆氣聲,一下又一下。
我知道二叔很疼愛璐璐,當成女兒一樣疼,可能他們的羈絆從二叔當初替璐璐擋下一板鍬的時候就有了。
如果璐璐真有危險,二叔也是會很傷心的吧。
如果我因為害怕不去做,到時候璐璐出了事,那我就是讓兩個人難過了。
我明白的,兩較相害取其輕,二叔早就教過了。
我惡狠狠地擦掉眼淚,鼓起勇氣直視二叔:「二叔!我去!」
二叔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揚起一個笑容,像是欣慰又像是無奈:「但是雲丫頭,二叔還得叮囑你,夢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時候能讓你心慌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有時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也未必是假的,你需要有自己的判斷力。」
我癟了癟嘴,眼淚又出來了,剛做好的心理建設又崩塌了。
我能有啥判斷力啊,連衣服都是二叔給買的呢。
不過我還是選擇堅定下去。
「嗯!我知道了二叔!」
二叔又是長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陽台上。
夢殺獸一看到二叔走近,就跟看見了洪水猛獸那樣,玻璃罐子都差點被它撞倒。
二叔拿起罐子,表情生冷地對他說:「如果這次你幫了大忙,我可以不殺你。」
夢殺獸一愣,頓時欣喜起來,四肢爪子扒在罐子上,大長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著玻璃,又猥瑣又諂媚。
緊接著二叔又說:「但我也不會放了你。」
夢殺獸一下子就呆了,失魂落魄地從玻璃上滑落下去。
二叔皺著眉看著它,沒一會夢殺獸好像想通了,對二叔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二叔這才把罐子收起來,然後帶著我去買黃紙硃砂紅線和銅錢。
老四樣,二叔可能又要擺陣法了。
等我倆回來,璐璐還沒醒呢。
二叔叫來了段叔叔。
段叔叔正因為白靜不見了而鬱悶呢,聽說二叔讓他把璐璐綁起來,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二啊,璐璐就是個孩子,犯了啥大錯你教育就行了,咋還體罰呢?」
段叔叔不知道實情,在他看來可不就是體罰嗎?
段爺爺正好路過,很有威嚴的聲音就響起來了:「讓你幫忙你就幫忙,哪那麼多廢話。」
段叔叔回頭看看段爺爺,腦門上的青筋都起來了:「搞不懂你們!真搞不懂你們!我的天吶,居然對一個孩子這麼苛刻!」
段叔叔一邊罵,一邊去找繩子了。
沒一會隔壁就傳來了璐璐的尖叫聲:「段叔你幹啥!二叔!救命啊!救命!」
然後就是段叔叔碎碎念的道歉聲:「不好意思啊璐璐,你二叔讓我這麼幹的,你要是怨就怨你二叔吧,可千萬別找我。」
「……」段叔叔說的話咋這麼奇怪呢?
我扭頭,二叔已經趴在茶几上,把符紙都寫好了。
二叔抬頭跟我對視了一樣,屏了屏氣,道:「一到晚上八點,咱們就開始,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準備好了二叔。」
其實我沒準備好,但是我實在想不到我要準備啥。
算了,就這麼地吧,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晚上六點鐘,段阿姨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了飯。
段阿姨雖然沒說啥,但是我看見她的背影,一邊切菜一邊抹著眼淚,長吁短嘆的。
方忠宇連鬧也不鬧了,窩在沙發里,擔憂地看著我,想說話又沒說出口。
我也不想說話,就是一個勁往嘴裡塞飯,人是鐵飯是剛,我總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吧?
吃完了飯,二叔放下筷子叫我:「跟我上來。」
我抹了抹嘴巴跟上去,還能感覺到身後幾道擔憂的視線。
走上樓梯,推開房門。
璐璐被五花大綁在床上使勁掙扎,她嘴裡被段叔叔塞了一條毛巾,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陰毒地盯著二叔我倆看。
我心虛地挪開視線,正好看見二叔已經把陣法擺完了。
整個房間裡的紅線銅錢黃符,從這連到那,又從那連到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縱橫交錯,我都得邁著紅線走。
二叔還在牆角的位置點了七盞長明燈,又把罐頭瓶子放在陣法里單獨的小圓里。
隨後,二叔掏出那張跟斑禿一樣的皮,給我披上。
二叔一邊給我繫著領子,一邊說:「你放心,二叔已經把能打算的都打算好了,外面二叔會制住夢殺獸,你一定要七盞燈都滅了之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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