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已經走出來和錢叔一起站在屋門口抽菸了。Google搜索
我和璐璐跑回去。
「二叔!剛才李大娘來了!」我說。
錢叔頓時被煙嗆到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趙、趙春蘭?她還沒走?」
璐璐生氣地掐起了腰:「錢叔!李大娘可是好鬼,就是她這幾天在帶著小鬼保護你們!你啥語氣?」
「保、保護?」錢叔分明不相信,兩隻手擺得跟船槳一樣,「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鬼嗎?」
二叔就皺著眉,把陳老瞎家隨禮的事,還有錢叔為啥去找了二叔的事說了,聽得錢叔更加咳嗦了。
二叔說完就低頭問璐璐我倆:「你李大娘說啥了?」
「說楊家大哥哥出事之前,李隆去他家了。」我如實道。
二叔陷入了沉思。
錢叔在一旁跳腳:「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說不定楊小子的死跟李隆有關係啊!」
「可是家家戶戶之前不都被小鬼守起來了嗎,李隆為啥能出來啊?」璐璐問。
我搖搖頭:「不知道。」
二叔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坐在台階上抽了一根煙又一根煙,反正煙是錢叔買的。
錢叔就蹲在二叔身旁也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他兩抽了一地菸頭子和菸灰,把空氣都抽臭了。
沒一會,一個披著藍褂子的老爺爺哭嚎著跑了進來:「兒啊!!!」
我正和璐璐坐在二叔另一邊翻花繩呢。
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抬眼就看見楊大爺踉蹌地跑了進來,撲到木桶邊嚎啕大哭:「兒啊!你咋死了啊!嗚嗚嗚,你叫爹可咋活啊!」
楊大爺哭得震天動地,充滿了濃濃父愛,和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傷。
二叔拍拍褲腿,嘆息著走過去,把楊大爺拉走了:「他是殭屍,你別靠近。」
「你說的是啥話啊,那是我兒子,是不是殭屍都是我兒子!」
「是是是,但是你要是被他抓傷,我可沒那麼多紅線綁你了。」
二叔話音落下,周圍坐著的叔叔大爺們頓時起來拉住了楊大爺,儘管楊大爺哭得涕泗橫流,也掙脫不開那麼多隻手。
我遠遠地看著,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
二叔走回來,對看著楊大爺發散憐憫視線的錢叔說:「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去睡一覺,明天去東村陳老瞎家看看,村長。」
「哎哎哎。」錢叔立馬站了起來,卑躬屈膝的,滄桑極了。
二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你領著人,去李隆家看看啥情況,如果有不對勁的就趕緊跑。」
「嗯吶。」
二叔領著璐璐我倆進了屋,又把盧叔和盧嬸送了回去。
今晚叔叔大爺們都是在我家院子裡睡的,他們還要守夜看著楊家大哥哥,總是有人說話,我也沒睡消停。
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被窩拱起來了。
洗完臉吃了早飯,跟在二叔身後出去了。
我家院子裡都快沒下腳地兒了,都躺得橫七豎八的,我們得小心地邁著腳,才能不踩到他們。
好不容易出了大門口,璐璐跺著腳吐槽:「煩死了,半夜就感覺滿世界都是呼嚕聲。」
我有氣無力的回頭看看,院子最中間,楊家大哥哥身上的白毛已經不剩多少了,雙眼依舊緊閉,楊大爺坐在木桶盤旁,老得有些變形的手,顫抖著在摸楊家大哥哥的臉。
「兒啊,你放心,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給你報仇!」
楊大爺的語氣里仿佛藏了兩把鋒利的劍。
我扭頭跟璐璐說:「咱們走吧,二叔都快到盧嬸家了。」
「嗯吶。」
二叔朝盧嬸借了驢車,盧嬸又瘋狂給璐璐我倆裝零食,還說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了,到時候人沒了,這些東西留著幹啥。
要不是二叔攔著,驢車都得給塞滿。
東村在宋村的東邊,中間只有兩里路,跟我們村到北村的距離是一樣的。
只是道路兩旁都是枯黃乾脆的落葉和倒下的玉米,連個人影都沒有,一派蕭條的景象。
不久後,驢車就到了陳老瞎家門口。
陳老瞎家蓋的是大瓦房,他雖然這麼多年只有一個人,但我爸說他能幹,吃苦耐勞,熱心腸,所以生活也過得不錯。
哎,那麼好的人,咋就攤上了這件事。
二叔把驢車拴在門口,推開他家銀白色的鐵柵欄門。
璐璐我倆就跟在身後,一進院子我頓時感覺有一股令我不安的氣息盤旋在我頭頂。
我使勁抖了抖肩,才把那種氣息抖下去。
二叔偉岸的背影走在前,敲響了緊閉著的房門:「有人在家嗎?」
我們等了一會,也沒有人回答。
二叔手停在門把手上,一個用力拉開了房門,吱呀呀的木門,發出來的聲音好像一個女人在笑。
璐璐在我旁邊搓搓雞皮疙瘩:「這門真嚇人。」
「嗯吶。」我點頭表示贊同。
二叔走進去,先是看了一圈,才往睡覺的西屋進去。
我有些緊張,緊緊跟在二叔屁股後頭。
一進了西屋的門,我頓時一驚!
只見大炕上,一個人背對著我們盤腿坐著,頭頂著一張大紅被子,整個人身體也都被籠罩在被子裡。
他身前還有一個嬰兒小小的哭聲……是妮兒!
「二叔!」我差點叫出來!
二叔手疾眼快地回身捂住我的嘴,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的背影,我看見二叔的鼻翼呼扇呼扇的,明顯驚怒交加。
可是,儘管二叔捂住了我的嘴,我們發出的那一小點聲音還是被炕上的人聽見了。
整個被子似乎都僵硬住了,被子裡的人緩緩轉回頭,然後露出一張……極為驚悚的臉……
「啊!!!」
「璐璐!」我急忙扶住暈倒的璐璐,二叔橫跨一步擋在我倆身前。
我顫抖著抱著璐璐,再次朝那人看過去。
一張卻黑的臉上長了一層白毛,一隻眼睛迷茫呆滯,而另一隻眼睛……就像一個洞,從那個洞能看見裡面的骨肉,紅色軟肉,還有大腦……
他的牙齒就像十幾根野獸的犬牙,上上下下參差不齊地翻在嘴唇外,嘴角還掛著一根晶瑩剔透的哈喇子,半掉不掉的晃蕩著。
雖然我也見過很多次鬼,但這麼恐怖的殭屍還是第一次看見,難怪璐璐被嚇得暈過去了。
這時,我眼尖地看到他身前有一灘血,從他盤著的膝蓋下方淌過來了。
我腦子哄的一聲。
二叔乾巴巴地問出口:「陳老瞎,李妮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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