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體!」
徐小受驟然反應了過來,面具人那被阿戒一拳炸爛了的袖袍中裸露出來的寶光,赫然便是其手上的聖體寶光。
即便手臂鐵化了,這光芒,徐小受也熟!
畢竟,他才剛剛揍過一個聖體的羅印。
可徐小受萬萬不敢想像,這來人如此硬核的王座道境修為,如此玄乎的鐵屬性運用能力,外加一雙秒天秒地的「定魂睛」……
這便算了。
拋開一切不談,他,還是一個聖體!
「哪冒出來的嚇人玩意?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便是徐小受坐擁數大至寶,這一刻也覺得能和阿戒對拳的這「閻王」面具人,或許才是天命之子?
「轟!」
下方又是一聲炸響爆開。
顯然,阿戒可不管這些。
一拳被接住,它二話不說,再是重重一拳轟下。
面具人反手一肘便是頂了出去,這一次雙方盡皆被巨力對沖,轟退了數步之遙。
阿戒沒有痛覺,再度欺身而上。
面具人就有點驚愕了,他甩著發麻的左臂,暫時性的選擇了閃身,避開了阿戒的又一記強力鞭腿。
「天機傀儡?」
幾拳下來,面具人反應了過來。
這小男孩,赫然和他曾經交戰過天機傀儡,如出一轍。
只不過,戰力幾近一樣。
可這傢伙的外形,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道部生產的天機傀儡,聖奴之人,又怎麼可能擁有?」
「並且,這一具天機傀儡……營養不良?」
面具人連番躲閃。
置身界域之中,他並不需要和對面硬碰硬,而是在一番思索之後,將目光放到了那一個稍弱些的周天參身上。
「瞬!」
一個瞬移,他來到了徐小受的身邊。
徐小受「感知」發現不對,立馬反身開了「咫界力場」,直接一個擁抱對著後方撲去。
「定魂。」
然而,閻王面具下又是一道青光閃過。
這一次徐小受分明沒有對上這雙詭異眼眸,靈魂卻再度遭遇衝擊,身形凝滯在半空。
「該死的……」
徐小受抓狂了,接連遭道,這滋味可不好受。
眼瞅著面具人雙手再度化作鐵水,高溫襲來,「鬼銅獄」就要再度成型。
同一時間,阿戒的身影落到了徐小受的面前。
「麻麻!」
一喝,雙目紅光一閃,阿戒一拳揮出。
「轟——」
氣流劃破天際,一道黑色的能量波崩碎了空間。
面具人狼狽閃身避過,「鬼銅獄」被破,他身後的界域空間,也被一拳砸出了一個巨洞。
「可以動了?」
徐小受手指再度一顫。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定魂睛」真的沒有控制的時間限制,但如若施術者在控制別人的時候動作了,或是注意力被轉移了……
「定魂」效果,當場解除!
這一發現著實令人驚喜。
也就是說,只要阿戒還在場,這面具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控住自己。
「戒寶,破了這界域。」徐小受吩咐著,一記消失術,身形當即從這方空間隱去。
阿戒太過追求一味死戰了。
當務之急,是對面這王座界域輔助效果太強,若不破去,恐怕阿戒一身超強戰力,也要被耍得團團轉。
得到指令的阿戒停止了動作,它仰頭看向了高空。
「麻麻……」
阿戒喃喃,雙手抬起,身上忽然浮現出土黃色的氣息,隨即它化掌作拳,猛地一捏。
轟隆一聲巨響,當太虛之力爆開的瞬間,王座界域如紙糊一般,當即破碎。
「沒了!」
隱身在虛空的徐小受看得一喜。
區區王座,若沒了界域,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阿戒?
自打上次對戰紅狗,阿戒困於元府放不出來,徐小受平日裡就很少再將它收入元府了。
行走江湖,懷揣阿戒。
為的,不就是應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麼?
然而面上喜色還沒來得及維持多久,界域一碎,徐小受「感知」看到的,赫然不是重現的王城街坊,而依舊是一片黑暗。
「這?」
徐小受一怔。
扭頭,卻見面具人此刻拉開了戰鬥距離,似乎對界域被破,完全不曾有過一絲意外。
並且,這傢伙腳下,驀地懸浮起了一個玄妙繁複的黑色陣紋。
「靈陣師?」
徐小受呆住,下一秒頭皮發麻。
不是靈陣!
這是奧義陣圖!
意識到這一點的徐小受慌了,類似這種奧義陣圖,他僅在觀戰宇靈滴的時候驚鴻一瞥過。
現下面具人身下浮現的這般陣圖,雖說構造和昔時宇靈滴所擁有的,截然不同。
可那其中濃烈的道韻氣息,卻同樣,幾近要將人壓得窒息!
「難怪……」
這一瞬間,徐小受思及到為什麼這傢伙戰鬥意識如此之強了。
一個能將王座道境修煉至圓滿的王座,甚至比一個斬道,還要來得可怕!
界域被破的下一秒。
「開!」
面具人雙手合十,身上奧義陣圖豁然展開。
剎那間,天地色變。
方圓數里之地,晶瑩破碎的空間碎片還沒來得及凋零,便在道韻氣息的作用之下,直接被染成黑鐵的顏色。
一個囊括數里地界的黑鐵界域再度成型!
緊隨其後,這黑鐵界域開始冒煙,黑色變紅,堅若磐石的界域,開始有無盡鐵水,滾滾滴滑而下。
地面融化、空間融化……
「奧義·鬼獄蓮華!」
面具人雙手攤開,虛空一震,紅色鐵水若海嘯一般匯聚,拍岸而起。
消失狀態下的徐小受完全驚呆了。
這一個囊括數里之地的大型「鬼銅獄」,根本就不想要給別人活路啊!
類似這等特殊界域,他似乎,也只領略過苟無月的「劍界」?
這面具人,究竟是誰?!
這傢伙,哪裡冒出來啊!
紅色鐵水若岩漿般呼嘯,又以海浪的澎湃姿態,頃刻壓向阿戒。
徐小受消失了。
這鐵水縱使從他身上拍過,也無濟於事。
可他分明見著阿戒每一拳轟碎這鐵水,身上便是要被多腐蝕一塊。
而鐵水,是無窮盡的!
「該死……」
徐小受心疼了,他腦子飛速轉動了起來,尋思著對方這一式,要如何破局。
「出來吧!」
面具人在「鬼獄蓮華」之間,身形仿佛融入了天道,無跡可尋。
但他的聲音,卻儼然是在對著徐小受說話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靈技消失了,但破不掉我的『鬼獄蓮華』,你根本逃不出去。」
「而要再拖下去的,你的寶貝,可真要成為我身上多一件的戰利品了。」
阿戒一拳拳轟擊著鐵水,時不時閃身到面具人的身邊,想要破敵。
可面具人的身影卻也次次融於鐵水,再頻頻而出,每一次出現,都在遙遙的另一個方位,根本不給阿戒機會。
眼瞅著界域之內,鐵水的水位不斷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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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拖下去,別說打擊了,阿戒整個都要淹沒在紅色鐵水之中!
這般下去,又談何破敵?
徐小受再一次看見了面具人脖子上、腰帶上掛著的小鐵人,他有些明白了,對方所說的戰利品,是個什麼東西。
這傢伙,決計是將自己所認可的對手,一個個用「鬼銅獄」煉成了這般小鐵人,掛於身上,彰顯戰績。
可是,現下局面,要如何破解?
徐小受從未遇過如此難纏的敵人。
或者說,他從未單獨面對過如此對手。
看著身體一寸寸腐爛的阿戒,徐小受突然心思冷靜了下來,憂患無益,靜默於心,方能破局。
「界域、高溫、爐內世界……」
腦海中有關桑老如何折磨宇靈滴的一幕幕,如電影畫面一般回放。
徐小受自認做不到那日白窟,桑老從十萬大山中拔地而起的超絕「龍融界」。
但這一刻,當他將這「鬼獄蓮花」當做一個丹鼎,將其內洶湧游滾的紅色鐵水,視為藥液的時候,他悟了。
「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昔日「廚藝精通」所帶來的幻境世界,和桑老教學時的「三重死法」交糅融合,徐小受雙目爆開亮光。
這一刻,他眸底深處,豁地燃起了熊熊白炎。
「燼照天焚!」
撲撲——
淡淡的聲音響起。
那於高溫中化作紅色的鐵水,突的被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白。
白色,在這仿若蒸爐一般的界域世界之中,並不起眼。
卻在眨眼之瞬,以同類便可同化之態,遍染所有。
「燼照原種,開!」
徐小受毫不客氣的完全引爆了氣海之上的「燼照原種」,他的白炎或許此時還質量低下,比不得的桑老的能力。
但「燼照原種」,那可是和「三日凍劫」一般,蘊含劫難之力的超級至寶。
這東西,用來當做昔日桑老從十萬大山中拔地升起的超級「龍融界」之能量憑藉,再合適不過。
「撲撲——」
火種引爆的瞬間。
觸目所及,白色頃刻間壓過紅色。
作為火屬性中最極致、最霸道的能力,「燼照原種」這一刻所釋放的白炎,幾乎就是當時將整個靈熔澤引爆的量度。
「什麼東西?」
面具人的身體從鐵水之中逃出來了。
他升騰在半空,身上、氣海上、周身道韻上……無一不被點上了白炎,撲之不滅,卻之不得。
王座!
——這一刻修為上的悲哀,令得面具人抗拒不了超越斬道之力的白炎灼燒之痛,只能將自己在界域的空白之處,顯露出身來。
「阿戒,揍他!」
徐小受再是一道指令。
遍體鱗傷的阿戒,竟開始一邊吞噬著白炎能量,恢復殘軀,一邊紅目轉向,鎖定了那浮於半空的面具人。
隨後,它身影一晃,鞭腿驟落。
「嘭!」
音爆聲炸起。
面具人只堪堪雙手往上一架,卻被阿戒飽含太虛之力一腿,重歸轟入了地上燃燒著白炎的鐵水之中。
鐵水濺開,若石沉大海。
滾滾紅鐵水流翻湧的「鬼獄蓮華」世界中,被一式白炎潑墨染色。
界域是別人的。
而霸道的「燼照原種」,卻在這被剝奪了紅色火元素的世界之中,以一種絕對碾壓的姿態,重歸駕臨此方世界。
徐小受結束了「消失術」。
這一刻他身上熊熊白炎燃燒,騰空而立,仿若火神駕臨。
完全引爆「燼照原種」所帶來的後果,無異於初次吞食火種時要承受的劇痛。
畢竟,當「三日凍劫」完全龜縮而起之時,失去制衡的「燼照原種」,在傷敵一千的同時,真在自損八百。
可於敵人界域之中,用自身力量點燃了界域,碾壓敵方的徐小受,這一刻氣勢豪邁,真就有了「氣吞山河」幻境中巨人的無匹之勢。
在苦痛的火焰中熊熊而立。
在敵人的世界中肆意張揚。
——稍稍疼痛,何足掛齒?
徐小受拔出了藏苦,望著下方從白炎鐵水中翻身而出,狼狽逃竄的面具人,咬著牙冷笑:「區區王座,你也敢一個人來打我?」
阿戒以痛打落水狗的姿態,用一記記鞭腿狠狠抽擊著這還處於迷茫狀態,對自身界域突然成就了敵手而還在不明所以的面具人。
徐小受便真以先天修為,拎著藏苦,撲向了這掌握了奧義的超絕王座。
「定!」
身形閃逝之間,一道白色劍氣隔空將面具人定住。
僅僅那麼一瞬,對方便掙脫了。
可高手對決,一秒,便是永恆。
阿戒從鐵水中突起,一拳轟向了面具人的腹部,將其高高擊飛,摧向了徐小受攜劍而來方位。
面具人在半空傻眼了。
「受到懷疑,被動值,+1。」
徐小受甚至能從這傢伙破敗的閻王面具下,那一張年輕的面龐之中,那一雙詭異的青光眼中內,讀出面具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你,也敢動手?」
一把七品靈劍,一個先天。
縱使被有白炎裹挾,狀若火神臨世,他的本質,也是一個小弱雞!
面具人身體在半空扭轉,正面對上了徐小受。
太虛之力的阿戒一拳,並不好受,可聖體的抗擊打能力,同樣超強無比。
僅僅這麼一個被拋飛的過程,面具人也完全承受住了,並且扭轉了慣性,聖體寶光在半空大開,他黑鐵化的一拳,重重轟向了徐小受。
「你敢找死,我便如你所願!」
……
面具人的一切反應,都和徐小受預想中一般無二。
一個掌握了奧義的王座,在自身界域中被阿戒狠狠碾壓,面對一個先天,他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逃跑,而是反擊!
於是乎,當黑鐵一拳襲來之時。
徐小受輕輕一個側身,在電光火石之間,以左臂肩胛骨完全被一拳粉碎,連帶著整條臂膀被轟飛為代價,將右手上的黑劍,輕輕送入了對方的左胸。
場面安靜了。
白炎熊熊燃燒的徐小受,和驚愕無比的面具人同時側眸,對上了彼此的雙眼。
「受到懷疑,被動值,+1。」
「呵呵,傻叉。」徐小受咧嘴,稍顯痛苦的笑了。
面具人卻還在不可置信的低頭,有些不明白連天機傀儡都沒法一拳破碎的聖體,怎的就被一把破七品黑劍,給洞穿了?
「劍換了。」
徐小受眼角抽搐著解釋,這一戰太疼,他也有些扛不住。
但可幸,結果是喜人的。
徐小受拔出了黑劍,後撤一步,想了想,飛高了一些,居高睥睨而下。
隨後,他用靈元鼓動衣衫。
白炎熊熊,衣衫簌簌,斷臂之態,依舊出塵。
徐小受拿起黑劍,細細端詳著其上的凶魔之氣,笑著說道:
「傻了吧?這可不是藏苦!」
「我關鍵時刻換劍了,它叫有四劍,尊號凶劍……一劍,便可以魔化一條遮天巨蟒的那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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