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姜泰終於學乖了，即便此刻的問題是「懂？」

  他的答應，也依舊僅有「不是」二字。

  徐小受很是滿意的頷首。

  早這麼配合的話多好，至少，他也不用去當那個純純的壞人。

  「姜閒的眼睛，是『三厭瞳目』？」

  「不是。」

  「受到欺騙，被動值，+1。」

  徐小受肯定了。

  小師妹不是無的放矢的，對眼睛這方面，她似乎生來就懂得些什麼。

  「這眼睛是姜閒自己的，還是說，是從什麼渠道獲取而來？」

  「不是。」

  這個答案姜泰猶豫了一下，說出口後，還搖了搖頭。

  徐小受見信息欄沒有反應，微微皺眉，意識到了什麼：「你不知道？」

  「不是。」

  姜泰依舊這般回著，信息欄又給出了「受到欺騙」的答案。

  這傢伙，是真不知曉……徐小受明悟。

  他思忖了下，再道：「說一說，『三厭瞳目』什麼作用，這你應該知曉吧？」

  眼瞅著姜泰再要搖頭回答「不是」，徐小受補充道：「這次你可以多說一點，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姜泰徹底放棄了抵抗：「三厭瞳目，其他的功能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式『轉意孔』，能夠扭轉、操縱他人的意志。」

  徐小受一驚。

  這玩意還能操縱他人意志，那豈不是神技？

  「什麼人都能操控？就沒有什麼限制？」

  「有，」姜泰回答著，「修為有限制，但即便是遇到了修為過高的人，付出點什麼代價，也可以強行操縱。」

  這下後頭的辛咕咕和蕭晚風都震撼到了。

  蕭晚風還好，他對於這般能力，算是知之不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等級。

  辛咕咕不一樣。

  他立馬便想到了如若可以操縱斬道、太虛的話，那這「三厭瞳目」，簡直就是可以掀起大陸戰爭的罪惡之眼！

  「代價麼……」徐小受斟酌著道：「比如？」

  「比如壽命。」

  姜泰知道徐少想要什麼答案，「或許先天操縱不了王座、斬道，但如若真要遇上這般敵手，以壽命為代價，也可以強行扭轉其意志一二。」

  「同階呢？」徐小受問。

  「同屆修為，隨便操控。」姜泰回答。

  徐小受感覺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目前也才先天，而姜閒最低也是先天。

  也就是說，如若自己真對上那傢伙，觸不及防之下，是很有可能連什麼技能都放不出來，便直接被扭轉意志的。

  「這麼邪門的眼睛，怎麼會出現在這世界上？」

  徐小受大為震動，回過頭對辛咕咕問道：「你聽說過嗎？」

  「沒有。」

  辛咕咕甚為明確，回應著：「別說『轉意孔』了，便是『三厭瞳目』這個名字，我也是今日第一次聽說，但是……」

  「但是什麼？」徐小受追問。

  辛咕咕目中有了回憶之色：「我聽說過，這世界上曾有一太虛世家，掌握的血脈之力，便是瞳術，那一家雖說現在已經沒落，但昔日強盛時，有一書極負盛名……」

  「天下瞳術？」徐小受道。

  「嗯。」

  辛咕咕點頭：「這世界上你沒見過的有關瞳術的能力，《天下瞳術》應該都有記載，可惜，那至寶現也已失落了。」

  徐小受不禁唏噓。

  他知道辛咕咕說的那太虛世家是哪個，洛雷雷有說過，如若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姓「淚」無疑。

  「三厭瞳目」確實不曾聽說過，但「轉意孔」這個名字，徐小受細細一思，那日白窟一戰後的夜晚，洛雷雷確實提過一嘴。

  也就是說，姜閒的「三厭瞳目」，很可能，便真的來自於沒落的淚家。

  「淚雙行……」

  想到那個失明的劍客，徐小受又不禁感嘆，掌握著如此強大瞳術的家族，竟然也會沒落。

  這個世界，真的太過危險了。

  弱小者死。

  太過強大者，依舊活不長久。

  收斂心思，徐小受回過頭看向姜泰：「姜閒為什麼要抓本少的人，你們又是憑什麼確定，本少的人，身上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他心裡頭其實隱約明白著，這些人，很可能真為「神魔瞳」而來。

  但若不得到親口確定，總歸心有不安。

  姜泰卻似乎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問題，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他也不顧靈陣在抽汲著自己的靈元，騰一下身子繃得直挺挺的，從木椅上彈了起來。

  「哈哈哈，徐得噎，你完了！」

  「死亡，終將追逐著你！」

  他面色驟然變得猙獰，明明氣海靈元完全虧空，這一刻，一頭黑髮頃刻變白，下一秒，身上亮起不盡光芒。

  「小心。」

  辛咕咕瞬息而動，來到了徐小受的跟前。

  然而二人還不待有何動作，姜泰若迴光返照，氣海猛然壓縮，隨即引爆。

  「轟」

  一聲炸響。

  爆破將四人所處的修煉房完全摧毀。

  氣浪翻湧之中，徐小受依稀能見著姜泰被自身力量完全炸爛的血肉。

  他一開始不曉得完全被封印了的姜泰，為何還能擁有這般絕地反擊之力。

  但血肉在爆破中頃刻風化，便是靈魂都完全凋零了的姜泰，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因為在最後關頭，吐出了那麼一句話。

  「天知之眼！」

  那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呢喃，最終匯聚成一道血色光束，毫不留情的注入了徐小受元庭之中。

  「詛咒之力……」

  辛咕咕看得心頭大顫，他曉得這是什麼玩意，立馬動手摁到了徐小受的腦袋上，然而什麼也感受不到。

  這一下他急了，張開血盆大口，對準徐小受脖子處的大動脈就要咬下。

  卻在關鍵時刻，被徐小受一巴掌扇飛了頭。

  咚咚咚……

  頭顱滾地，場面一下子安靜不少，後方的蕭晚風整個人靈魂出竅。

  「你幹什麼？」

  徐小受看著辛咕咕突然發瘋，還以為這傢伙瘋了。

  辛咕咕四下找著自己的腦袋，總算是憑藉感應將之找到，裝回了去。

  脖子上的血跡一凝實，他便急不可耐道：「詛咒之力！那是半聖世家的詛咒之力，徐少，你問到不該問的了，那幫人，盯上你了！」

  「這和你咬我有什麼關係？」徐小受干瞪著眼。

  「我……」

  辛咕咕一時語塞。

  但拖了這麼久的時間，完了呀！

  他崩潰得一把匍匐在地，「我是想把那玩意吸出來的，這東西也就我血屬性可以嘗試一下，你本來還有救的，但現在，完了呀……」

  完了？

  徐小受靈念觀著自己元庭中飛射入的那一朵詛咒之花，在被動系統紅色界面的光束掃射下，煙消雲散。

  這一幕，像極了那時候灰霧人的封印巨龍入體。

  所以他知曉，這所謂的詛咒之力，應該對自己不可能起什麼作用了。

  「完是完不了的，就是，你應該是嚇到人家了。」徐小受指了指後方靈魂尚未歸竅的蕭晚風。

  一身狼藉的蕭晚風原先是憑藉辛咕咕的界域之力，才得以在爆炸中苟活的。

  但他翻身而起的時候，見到的畫面，卻是斷首了的小辛哥在滿地找頭，這下可比爆破帶來的衝擊刺激多了。

  他差點沒眼白一翻，直接昏迷過去。

  好在今日練膽著實有效，終究是堅持到了最後一刻還沒昏迷過去。

  「嚇個屁！」

  辛咕咕理都沒搭理蕭晚風，一身的心思全在徐小受身上，「那是詛咒之力啊，半聖的詛咒之力，徐小……少，你完蛋了！」

  「完不了，又不是沒被詛咒過。」徐小受沒法給他解釋。

  「不一樣的，」辛咕咕要哭了，「和木子……木小攻她不樣啊，這是真的詛咒，不是嫌棄、不是吐槽、更不是腹誹來著。」

  「辛小苦！」

  後頭小師妹洶洶的話語聲傳來了，「你在背後說我壞話？」

  蕭晚風聽著這話怔了一下。

  他被炸到了房門外，一回頭，便能看到是木姑奶奶回來了。

  「辛小苦……」

  蕭晚風聽著這稱謂有些無語了，「敢情小辛哥，真名叫辛小苦？」

  木小攻、辛小苦，還有一個徐得噎……

  蕭晚風盤了一下，頃刻有些明白了。

  這特麼的，絕對全都是化名！

  「發生了什麼？」

  木子汐回到天上第一樓的時候，爆破已經發生了。

  修煉房有大陣加持，還能被爆爛，這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斬道來襲。

  二是徐小受在煉丹。

  於是木子汐衝到了修煉房的門口，第一時間用鼻子嗅了嗅，也沒發現炸丹的焦味，反而是血腥味有一點。

  她不解更甚，當即對著徐小受問道：「你又在研究什麼？」

  徐小受：「……」

  多深的成見啊！

  一般人見到爆破，會是這樣的問題麼？

  而同一時間，他也反應過來姜泰為何最後那般猖狂了。

  約莫便是最後那個「天知之眼」的答案，屬於半聖世家的機密，一旦泄露，姜泰自身連靈魂乃至肉體都不可能保留下來。

  但那一瞬間，半聖世家三緘其口的力量在抹除姜泰的同時，自然也將其身上的封印之力給消滅了。

  於是乎，抓住最後一個時機……

  姜泰，自爆了！

  面前小師妹還是一副質問的表情，徐小受不由回答道：「問到不該問的問題了，所以炸了個王座。」

  小姑娘顯然下意識的便將前半句給過濾了，震驚道：「你現在都不煉丹，改煉製王座了？」

  徐小受：？？？

  他只覺腦殼隱隱作痛，當即一把摁住這姑娘的頭顱，將這礙眼的姑娘整個彈飛。

  「收拾一下。」然後對著蕭晚風吩咐道。

  「噢噢，好。」

  蕭晚風木訥的應了一聲。

  他其實有苦說不出。

  明明說好的，只是一個「端茶倒水」的工作，但這半日來，自己做的都是什麼陰間工作？

  在天羅戰挑釁聖體，用木桶撈血打掃修煉房，看小辛哥找頭壯膽，還被王座自爆炸了一次……

  炸就算了，炸完還要自己來收拾這個布滿了陰間回憶的房間！

  「端茶倒水……」

  蕭晚風自嘲一笑，「我呵呵了。」

  ……

  另一邊。

  徐小受遣走了辛咕咕，以及下樓查探情況的莫沫，拉著小師妹便是回了房間。

  「有人盯上你了。」他嚴肅的對小師妹說道。

  「噢。」

  「你不意外？」徐小受見這姑娘反應，倒是自己意外了，「看來你早有所料？」

  「沒有。」

  這姑娘顯然不會撒謊，又是摸鼻子又是卷衣角的，滿滿的都是小細節。

  徐小受白眼一翻：「我給你問了下……姜閒，三厭瞳目，轉意孔，他約莫是盯上了你的神魔瞳，所以派了人，想要將你綁走。」

  說這話的同時，徐小受死死盯著小師妹，想要看看她會給出什麼反應。

  哪知這妮子突然眼睛一亮，興奮問道：「徐小受，我要是被人綁架了，你會來救我嗎？」？

  咚！

  徐小受毫不客氣給了個暴栗，疼得小姑娘抱頭怒咒。

  「說正事呢，認真點！」

  「這不是正事麼？」木子汐滿臉哀怨。

  「別想轉移話題。」

  徐小受知道自家小師妹葫蘆里賣什麼藥，問道：「姜泰最後說了，天知之眼……這又是個什麼東西，他們很可能憑藉這東西，鎖定到了你。」

  「天知之眼……」小姑娘大眼睛閃過迷茫。

  咚！

  徐小受毫不客氣的再給她來了個腦袋開花，「裝什麼裝！」

  「徐、小、受！」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木子汐拳打腳踢著便是撲了上來，卻被徐小受一巴掌摁住腦門，半式打不著。

  「認真點，我可不想最後稀里糊塗的你就沒了，你要是知道點什麼，最好跟我講講。」

  「桑老頭已經不在了，你要是沒了，我可沒地兒哭去。」

  木子汐怔了一下，滿身動作一時間停了下來。

  她似乎也被徐小受一番話給觸動了，唇齒一翕，就要說點什麼，但猛地身子一抖。

  徐小受見過小師妹太多次這種不經意間的顫動了。

  他也沒做什麼，那肯定就是小師妹自己的問題！

  每每這姑娘想要坦白點什麼的時候，總會有這樣子的反應，然後又什麼都不說。

  這一刻，腦海中回憶起了昔時自己大量閱讀的經驗，徐小受一下子篤定了什麼。

  木子汐，要麼真是被奪舍了。

  要麼就是被人奪舍不成功，身體裡寄居了一個大魔頭。

  「妖孽，給我出來！」

  料想至此，徐小受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扇了過去，直接將小師妹啪一下鑲到了牆面上。

  「嗚嗚……」

  木子汐眼淚都出來了，臉一下子腫脹，pia在牆面上死活自扒不下。

  「徐小受，你完了，你竟敢打我！」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