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
天桑城那一閃而逝的劍宗意境,令得所有人扼腕嘆息。
畢竟在突破之時,反被劍噬,身死道消之人,著實不少。
這一方小插曲,也僅僅只在天桑城的高層中引起了一點波瀾,但真要叫人興師動眾,顯然不可能。
徐小受的新家,小莊園之內。
辛咕咕一臉乍然,驚立而起。
聽完徐小受的計劃,他整個人簡直就是像吞了炸藥一樣。
既有亢奮,也有瘋狂的不可思議。
「你瘋了,夜襲張家?」
「時間還是今晚?」
這特麼到底誰才是鬼獸寄體,我看你小子,就活脫脫的鬼獸本體吧!
在天桑城裡頭直接當面搞張家,這是一個元庭境的嘍囉可以去思考的事情?
你不覺得光是想想,都是對這片大陸嚴苛等級制度的一種褻瀆麼?
先天?
夜襲張家?
「呵。」辛咕咕冷笑出聲。
徐小受定定望著他:「你說的不錯,不止是今晚,看這天色,其實時間也差不多了。」
「如果你沒有什麼意見的話,我們此刻就可以出發。」
「我……」辛咕咕一時語塞,「你真不是開玩笑?「
「受到質疑,被動值,+1。」
徐小受點頭,一臉莫名其妙看著他。
「元府你也看過了,確實沒什麼問題,哪怕是斬道、太虛來了,也不一定能摸透其中的規則。」
「充其量,也就是察覺到奇怪罷了。」
「如此,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徐小受豁然語氣一提,疑惑道:「難道,你怕了?」
「怕?」
辛咕咕胸膛頓時挺了起來,他差點被氣樂。
「我辛咕咕,什麼時候怕過?」
「呵呵,那不就好了,走吧。」
徐小受說著,直接邁步走開,先行離開了房屋。
「這……」
「真就走了?」
辛咕咕雖是這般說著,但是,依舊感到了一股強烈的震撼。
這小子做事,都是這麼隨性的嗎?
房子說買就買,張家說滅就滅?
啊呸,滅是不可能滅的。
可就真如他所言,過去給它點點菸花,瘙瘙癢?
這有什麼用?
「怎麼會有人想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辛咕咕皺著眉頭,可一想到那邋遢大叔,哪怕這小子是如何的不著調,他都要竭力保護好。
第一次不是別人來為自己的破壞擦屁股,而是自己要去保護一個人時,辛咕咕心裡頭升騰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實話,令得他十分不安。
「希望一切正常吧。」
他邁開步伐,跟上前頭青年的腳步。
「哦,對了!」
徐小受突然腳步一頓,從懷中掏出了阿戒,隨手幻化。
「認識一下,這個傢伙叫做阿戒,他很厲害的,待會兒你們估計要打一下配合。」
「至於我,我可能就是個打醬油的。」
辛咕咕嚇了一跳。
看著面前這個帶著斗笠的小男孩,一臉遲疑。
「這傢伙,有修為?」
阿戒同樣打量著他。
雖說沒有親眼見過,但是跟著徐小受,它一樣能觀測到周圍的人,所以,對它來說,這並不是初次見面。
「麻麻……」
在徐小受的調教之下,這傢伙已經基本不會胡亂攻擊人了。
或者說,他已經學會說,和別人打招呼的方式,並不是直接將人的頭顱摁進地板之中。
「咳咳,麻麻?
辛咕咕一臉錯愕,回頭看向徐小受,面上升騰起了多重問號。
這都什麼跟什麼?
「沒關係,認識了就好。」
徐小受擺擺手,他本就不指望辛咕咕能和阿戒溝通。
提前見個面,只是為了怕到時候嚇到了自己人罷了。
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打架起來,對大家都好。
「暫時就這些了,這次行動,就我們三個人,你們都聽我命令即可。」
「不用思考!」
辛咕咕更慌了。
他一頭霧水跟在這一人一寶身後,只覺一陣荒謬。
這個陣容,像是要去攻打天桑城四大巨頭之首的張家的?
姐姐,快來救我!
……
腳步聲遠去,影稍淡開。
圓月之下,木子汐坐在屋頂之上,她抓著雙馬尾注視著二人離開,手逐漸滑落。
迷茫從眸低升起,小姑娘仰頭望月。
清華月輝打落,映照在她精緻的面龐之上,將小巧五官勾勒得清新有致。
「第二次了,你已經是第二次這般看著他離開了。」
「其實你發現了吧,你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還不打算,接受我嗎?」
腦海中一道漠然的聲音響起,小姑娘大眼睛猛地緊閉,瓊鼻皺起。
「你走開!」
她輕喝一聲,那道讓人煩躁的聲音終於是消失不見,沒有後話。
「為什麼會這樣子?」
木子汐眸中的迷茫更甚。
她似乎再次看到了晨間自己遠遠吊在徐小受身後,一直看著他突然失去蹤影,再一次出現時,只剩一片鮮血淋漓。
哪怕是再想要去救人,可那遍地王座,令得她寸步難進。
直到戰鬥完全結束,那大叔離開,她才敢上前,和辛咕咕二人將徐小受救回。
一種無力感迴蕩心間。
木子汐一直自認為是一個天才。
她在外院僅僅只待了不到一年,甚至可以說是另一個蘇淺淺。
可這般資質,她依舊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徐小受了。
他的敵人,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王座層次!
「記憶……」
木子汐囈語著。
她感覺這一切,就和自己的記憶一樣夢幻。
她腦海中的記憶從一開始,便是直接停留在了天桑靈宮的門口,完全沒有小時候的種種。
甚至於,連自己今年幾歲,木子汐其實都不知道。
她一直都在追逐這份丟失的記憶。
轉機出現的第一次,是天玄門面對灰霧人的時候。
那個時候,是她第一次感覺腦海中的記憶封印有了鬆動的跡象。
因為她莫名其妙的,便是喊出了「封天聖帝」這幾個字眼。
記憶的第二次鬆動,更加是劇烈了。
那個瞎子的出現,那突如其來的頭痛,那凝望葉小天解開其控制的一眼,令得她腦海中瞬間崩出了更多的東西。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偶爾腦海中,便會多出一道古怪漠然的聲音……
「什麼破玩意兒!」
小姑娘越想越是煩躁,手直接將屋頂瓦片給摳了出來,隨手便是拋飛。
「我才不想要跟著他徐小受,老是叫什麼叫!」
沉默了良久,又是一句輕聲嘟囔。
「哼,不帶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