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顯沒,兩道身影就這般隱入了虛空。
「為什麼不留住他們?」
徐小受不解出聲,他看到了面前四大保鏢身上的斑斑血跡。
都已經打到這個程度了,最後時刻連挽留一下都不去做,直接放他們離開?
外面不是還有馳援在飛速趕來?
要是能多撐一下時候,說不得這兩人……
「小受吶!」
喬遷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王座若是想走,別說就我們幾個了,恐怕人數再翻一倍,也不一定能留得下他們。」
「更何況,這兩個傢伙都不是普通人物。」
徐小受有些呆滯。
王座,真就這般強悍?
連番越階殺敵過來的他表示並不能很好的理解這個概念,但他轉念一想……
並不是所有人都和自己一個樣的,也便釋然了。
「他們不是快到了麼?」徐小受眺望遠方道。
「你能感知到?」
喬遷之有些驚訝,道:「聖神殿堂的白衣趕到,或許確實有可能留下他們,但是……」
「那兩個傢伙,已經留手了。」
幾人皆是嘆息,葉小天接過他的話,全然沒有想要留點尊嚴之意,道:「岑喬夫若不留手,恐怕先前我們幾個,就得躺在靈宮外邊了」
這一言出,眾人盡皆面泛苦澀。
對於斬道境的王座來說,他們幾個,還真不夠看的。
徐小受心頭一跳,那佝僂老者,這般厲害?
「既然有那麼好的機會,他為何不殺你們?」
這話剛一脫口,徐小受便是意識到了不妙,果然喬遷之一掌便是狠狠甩了下來。
「臭小子,還期盼著我們死掉幾個是吧!」
「那般人物,心思如何揣測得了?或許還是看在……」
嗖然一聲,桑老扶著草笠落了下來。
眾人皆是望去,卻見這老頭那掛著黑眼圈的雙眸直直盯著江邊雁,看得後者心頭髮毛,這才幽幽出聲道:
「聖神殿堂?」
江邊雁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靈宮眾人怎麼沒一個有正形的,我不就是少帶了幾個人過來麼,至於這麼記仇?
一個個的都這麼直接,不懂得含蓄二字怎麼寫?
他眼神飄忽不定,還不待回話,桑老便是扯出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笑容。
「辛苦你了。」
江邊雁:「……」
得,你這還不如不笑呢,怪滲人的!
「散了吧,這裡回頭再找人修修。」
桑老懶得和他多說,這些交際任務現在已經不落在他身上,自然犯不著給好臉色看。
該頭疼的就讓葉小天去吧,反正這傢伙閒著也是閒著。
大戰已然落幕,眾人自然也沒理由繼續待下去了,葉小天送走了江邊雁,眾人也是隨之離開。
此地一戰之下,已然滿是狼藉,然而此時正值夜色,自然不急於翻修。
估計明日太陽再起,外院弟子便是能樂呵呵地拎著工具,體驗一次內院遊歷了。
而這,也正是他們所期待的……
嗯,任務。
……
場中只剩二人。
「怎麼不和他們走?」桑老問道。
徐小受望著天邊自我修復著的靈宮大陣,思緒有些複雜。
「能被那幫傢伙看上,說明你真的還不錯。」桑老補充了一句,他是個不吝誇讚的人。
「走得掉嗎?」
徐小受望向了桑老,他不信這死老頭只會觀望,說不定那時候的默不作聲,也是一次考驗。
話說,自己若是真的跟蒙面人走了,他攔得住嗎?
桑老失笑一聲,道:「我又沒有控制你,走不走得掉,不試試怎麼知道?」
「控制……」
徐小受咀嚼著這個詞彙,他真的摸不准這老頭的脾性了。
你說他好吧,他確實待自己不錯,但無論做什麼事,都透露有一股陰謀的味道。
……錯覺嗎?
但真要說桑老不好,這傢伙總能在危機時刻跑出來,力挽狂瀾。
哪怕是靈宮,看似不放在心上,卻又有那麼一絲記掛,外人根本動不得!
這種傢伙,內心深處真正在意的,會是什麼?
徐小受沉默了良久,道:「既然知道了結果,為什麼還要試呢?」
「那就要看你得到的結果,是別人給的,還是你自己總結出來的了。」
「不一樣嗎?」
桑老掀開草笠,挲了挲頭上不多的毛髮,嘿嘿一笑道:「總要試試的。」
「不是有句話叫做不撞南牆不回頭嗎?」
「命運要是不抗爭一下,怎麼會知道它如此真實?」
徐小受:「……」
他就知道這老頭嘴裡吐不出好話,繞來繞去還是躲不開那個悲慘的套娃世界觀。
註定了麼,結局……
不再多想,徐小受話鋒一轉,道:「那傢伙來了兩次了。」
「是啊,兩次。」桑老面色有些惆悵。
徐小受看著他這般情緒,斟酌了一下,幽幽道:「不覺得丟人嗎,自己的地盤被再三踐踏,尊嚴都沒了。」
桑老悵然之意猛地停滯,臉色便是黑了幾分。
他一巴掌當頭拍下,徐小受同樣嘿嘿一笑。
他早就等著了,伸手便是一個格擋。
砰!
地面炸開一個深坑,塵土飛揚。
桑老壓了壓斗笠,望著已經深深嵌入了大地去吃土的徐小受,唇角有著止不住的笑意。
「宗師之身?」
「噗,呸!」徐小受吐了一口泥,心中滿是震駭。
這死老頭,不止是宗師之身?
本以為自己突破到宗師之身,怎麼著也能和這枯瘦的老傢伙對上那麼一下吧!
結果,一擊被秒?
這特麼差距怎麼還是這麼大?
「你這是什麼級別的肉身?」大地中堪堪冒出一個土臉灰頭,便是忍不住發問。
「你猜?」
徐小受:「……」
「王座之軀?」
桑老嘿嘿一笑,沒有反駁。
徐小受木了。
他早就知道這死老頭說的「宗師之身是大陸桎梏」,並非虛言。
那這老頭能突破大陸桎梏之後,再行突破……
這又是什麼怪物?
這傢伙也有掛?
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壓下心頭的億點波瀾,驚嘆無比。
所有人都被這草笠老頭的「燼照天焚」給吸引了注意,甚至估計打起來連近身都不得,便要被燒得焦爛。
卻不曾想,這傢伙最強的,可能還真不是那般火焰之力。
畢竟,「燼照天焚」是一門不破不立的功法,說到底,它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突破煉靈師的肉身桎梏。
燼照天炎,僅僅只是一個附屬品……
「呼~」
想到這,徐小受終於忍不住一個吐氣。
「大家都藏得好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