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死海悟道通本心,鴻運當頭桃運盛

  第1715章 死海悟道通本心,鴻運當頭桃運盛

  「重見天日!」

  從死海脫身,回到聖神大陸。

  當口腔、鼻腔內,不再只是死海的髒水,而是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時,朱一顆忍不住長嘯一聲。

  爽!

  太爽了!

  每次這種被關押之後的復出,總給人一種「復活」之感。

  但這一次,感覺猶重。

  朱一顆生在南域,髒養臟大,什麼都混過。

  他當過騙子、劫犯、殺手、賞金獵人……只要是能讓日子過下去的,各種髒活累活都接。

  他體驗過許多種地牢、水牢、石牢,吃過許多刑罰。

  無一例外,金門偷術伴身,他總能完整地逃出來。

  如果可以活在光明之下,誰願意苟在晦暗的角落裡?

  因此,虛空島上既認徐小受為主,朱一顆就是真在賣命了。

  他曉得自己的出身,和絕對的光明扯不上半點關係,他永遠都通不過聖神殿堂的選拔。

  類似聖奴這種相對正義,上頭還有第八劍仙在領路的,已是自己能接觸到的最好、最大的機緣。

  他賣命到和道殿主正面幹上了!

  五域煉靈師,特別是南域出身的,誰不知曉道殿主是個怎樣的人物?

  說是凡界的「神」,都不為過。

  事實也正是如此……

  受爺根本鬥不過道殿主。

  青原山上,果不其然神鬼莫測道殿主一收網,自己稀里糊塗間就進死海了。

  坐過那麼多次水牢,朱一顆第一次體驗了什麼叫做「絕望」。

  他的各種小心思,在道殿主的算計之下,無所遁形。

  在被奚帶往死海的路上,他還掙扎過,試圖自救,小伎倆也無不被識破。

  死海中,禁法結界一下,更是成了徹頭徹尾的廢物一個。

  連那些平日裡看不起的鬼獸、靈獸……它們甚至還剩個肉身之力能用,而煉靈師沒了靈,跟屍體的區別,只剩下會喘氣這一項。

  後悔嗎?

  說不後悔,那肯定是騙受爺的。

  但從客觀角度看,朱一顆不認為自己錯了。

  他知曉自己不論再怎樣虔誠去懺悔,他無法為聖神殿堂道殿主做事。

  就算用盡全力,將渾身解數使到極致,也入不了聖奴首座八尊諳的法眼。

  人家的手下,都是什麼無月、無袖的。

  真正動起真格,一張張牌打出去,前綴都是帶個「十尊座」的。

  朱一顆?

  什麼玩意!

  能為受爺拼命,已是他朱一顆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好選擇。

  死海倆月,他絕望過、激憤過、掙扎過、力竭過、祈禱過、咒罵過……

  到最後,心態完全放平了。

  他每天只思考兩件事,一是受爺來了沒,二是我什麼時候死。

  兩個月,腦海里過完了過往骯髒的一生不止兩萬遍,朱一顆都感覺自己距離封聖只差天降一枚半聖位格。

  他的道基源自術祖。

  不比李富貴嗑藥來的那般虛浮,他是戰出來的太虛,在各般生死歷練下,道基穩若磐石。

  他的心態本可以算是缺陷……

  可死海兩個月的磨礪,這一生的匆匆腳步突然放緩,朱一顆死海悟道了。

  「生也,命也。」

  「死也,命也。」

  「盜我者終將被盜,予取者終將還來,他人如此,我輩金門修士亦然……」

  迎著風。

  迎著蕭瑟的夜幕。

  朱一顆立在一派狼藉的山頭上,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暢快的大笑起來:

  「老頭子,之前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還有人能從我金門手上偷東西?」

  「現在,我有點明白了。」

  「瞑目吧,雖然你早就嗝屁了……」

  朱一顆說著嘎嘎大笑起來,他從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更不會過多的沉浸在過去。

  他是一個實用派賭徒。

  能多活一息,就多賺了一息。

  倘若偶爾能有天上掉半聖位格這種好事,當然也不是因為自己做過了什麼多大的努力,而只是……

  「運氣變好嘍!」

  朱一顆咧著牙暢笑著,說著劃手一拍,在手背上拍出了三個銅板。

  全是正面。

  他笑著,右手反向一抹,銅板收至拇頭,便屈指往上一彈。

  「錚!」

  三塊銅板高低不一飛起。

  朱一顆單膝一屈,半坐在了虛空上,左腳腳脖子架到了右邊大腿上,猛又將褲管一擼。

  啪!啪!啪!

  三塊銅板啪嘰落在黑色毛褲的小腿上,低頭一看……

  還是正面!

  「嗚呼~」

  朱一顆大笑,一拍小腿後邊兩塊銅板,第一枚銅板就起飛。

  他抓住,定了一息,指尖一搓,大喝道:

  「花!」

  那銅板消失,化作一朵妖艷的藍玫之淚。

  他笑著再拍小腿,第二枚銅板起飛,抓住又是一搓:

  「蘿蔔!」

  銅板消失。

  一個該是剛出土的白蘿蔔,就出現在了朱一顆手中。

  還沒完,最後小腿往上一打,銅板在飛起的時候給朱一顆抓住。

  轉個身的功夫,他掌心一打開:

  「鏡子!」

  手中,赫然出現了一面等人高的全身鏡,傳道鏡子鏡。

  朱一顆哈哈大笑。

  他抓著傳道鏡子鏡對準自己,照著鏡子捋了捋劉海,又將之插在身邊,找了塊石頭坐下。

  他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突然,他望向天邊,遙遠的天邊。

  東方驕陽露於雲海,灑來一抹橘黃,剛好就拋在朱一顆臉上。

  朱一顆整個人都發光了。

  他一把攬住鏡子,像是攬住了好朋友的肩膀,得意的大笑:

  「哎,老子今天,鴻運當頭!」

  ……

  「他在做什麼?」

  五域各地煉靈師,足有四域人,看不懂這一刻的風中醉在做什麼。

  是的,傳道鏡母鏡還在播著死海,但畫面已成一半。

  另一半,是當朱一顆出死海後,另有一面鏡子遙遙對準了他。

  而當最後鏡子畫面一錯,出現那張歪瓜裂棗的臉,還在捋他的劉海時……

  大家都知道,對準朱一顆的傳道鏡,被找到了。

  「但是,為什麼啊?」

  還是有大部分人摸不著頭腦,無法理解朱一顆出死海後的一切舉措。

  像風一樣。

  毫無邏輯!

  「花、蘿蔔、鏡子……是有什麼寓意嗎?」

  「花紅大盜,情報上說他會這個『金門偷術』,這就是那什麼『偷天換日』吧?」

  「但有什麼『意義』嗎——鎖定他想要偷的,用銅板換過來,就能得到一個既定的東西,總不會是他在賭吧?」

  「啊哈哈,那肯定不是啊,怎麼可能隨機偷取,一偷一個準,喊啥來啥呢?」

  「那不是賭,他在表演什麼?」

  「表演神鬼莫測咯,他都偷到鏡子了,說明他知道有傳道鏡在拍他,你去死海待一下看看,精神狀態估計比他還瘋!」

  「瘋?怎麼感覺,不像啊……」

  四域還在找尋朱一顆此舉用意,乃至是在思考「花」、「蘿蔔」、「鏡子」的深刻含義之時。

  殊不知,當是時有某一域,伴隨著朱一顆的一舉一動,正在上演著狂熱的歡呼。

  南域罪土!

  只有南域人,才懂朱一顆。

  只有死徒、惡人、頹然屍,才懂朱一顆出死海後的一切舉止。

  就跟玉京溫柔鄉,映射出了整片中域奢靡的風格一樣,南域連年戰亂,沒人知曉一覺過後,自己是醒來了,還是被送去了另一個世界。

  因而,他們講究想到就做,活在當下。

  朱一顆,則是太南域了!

  他的性格、他的舉止,正代表著南域人隨心所欲、灑脫不羈的極致!

  「他就是在賭,豪賭!」

  賭什麼?

  為什麼要賭?

  賭完這一切後,又會發生什麼?

  這是其餘四域人會去思考的問題,是受爺、道殿主那種多想的人會去考慮的。

  在南域人眼裡,沒有這麼多問題。

  南域人從來不考慮這些,他們只知道在那個時候,想要那麼做,且去做,就完事了!

  當朱一顆用一枚銅板,喊了一聲花,便搓出花來時。

  以風家城第一觀戰台的死徒們為代表,爆出了歡呼聲。

  大家都在慶祝,為賭對而慶祝。

  也許是為了其他,無人知曉,總之就是慶祝。

  當朱一顆再喊出蘿蔔,也偷到了蘿蔔時,有人當場上台,表演了一波血遁競走觀戰台七圈。

  為什麼要血遁?

  為什麼要競走?

  為什麼是七圈,不是六圈,也不是八圈?

  現場死徒,沒一個去追究這些「為什麼」,他們只曉得,場面因血遁競走七圈而更加沸騰。

  他們一個個歡呼著,看呆了出淤泥而不染的風家人。

  有死徒甚至往台上扔鞋,以此表達對畫面中朱一顆接連賭中兩次的敬意。

  而當最後一波喊鏡子來鏡子時,現場則是徹底按捺不住,徹底炸鍋了。

  傳道鏡也能賭中?

  受爺死海對朱一顆的囑咐中,就是出了死海後,要找到一面傳道鏡……

  這種得來全不費工夫,出現在接連賭中兩次之後,還想要中第三次的極小概率之下,那簡直不要太酣暢淋漓!

  「花、蘿蔔、鏡子……」

  在南域罪土上活了一輩子的人,他們不會去思考花代表夢想,蘿蔔代表生活,鏡子也許代表通往未知的路,亦或是看清本心與大道的工具。

  他們從來不思考這麼多,只知道……

  花就是花。

  蘿蔔就是蘿蔔。

  鏡子最多也就多了個名字,叫做傳道鏡。

  而最後一句「老子今天鴻運當頭」,那就如是在開完花刀且蒸完了的魚上灑下沸油般畫龍點睛。

  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看著油在除了鍋以外的地方滾滾沸騰,就讓人感到格外滿足。

  ……

  「我……」

  「我的傳道鏡呢?」

  風蕭霜呆呆抓著手上那一枚髒兮兮的銅錢,美目中滿是錯愕。

  突然就不見了!

  這銅錢突然就冒出來了!

  沒有半點徵兆,更沒有什麼靈技、古劍術的波動……

  前不久自己才接到老家主的令,從西域播完天人五衰後也來不及休息,又馬不停蹄趕到聖山。

  這朱一顆都還沒開始播,傳道鏡,不見了?

  「不對。」

  風蕭霜很快意識到,傳道鏡大概率給風中醉毛去了,因為最後鏡中畫面隱隱是傳來了一聲……鏡子?

  那我還得正面去見他?

  風蕭霜心情便有些忐忑了。

  拍受爺很簡單,帶個人去就行,受爺至少不會搞自己人,這好差事是讓風中醉那小子領到了。

  拍朱一顆……

  這妥妥南域邪修一個,性情更是陰晴不定。

  自己容貌相當不俗,身材更是上佳,該不會,他要看上我吧?

  「轟隆!」

  抬眸遠望。

  遠空陰雲匯聚,隱隱是要聖劫成型。

  ……

  「不是時候。」

  日出雲海不久,朱一顆心意通明,聖劫居然自行找上了門來。

  這可不是渡劫的好時候!

  受爺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且按照此前受爺的交代,狗呢?

  便這時,一個身姿豐腴的仙子,踏著劍從南方遠道而來,當落於跟前時,細細一看……

  容貌也是不俗!

  她,絕對不是狗!

  朱一顆臉上擠出了笑,別過頭,對著傳道鏡呵呵說道:「看來不止鴻運當頭,朱大爺今個兒,桃運也旺!」

  風蕭霜落地後,聞聲心跳都漏了一拍,表情不自然地說道:

  「朱前輩您好,我是傳道鏡……」

  嘎?

  風蕭霜愣住。

  朱一顆也愣住。

  五域鏡前的觀戰者,更是一下子笑噴。

  風蕭霜不是年輕一輩,南域大有認識這位的人在。

  嚴格意義上講,她算中生代,但還夠不著十尊座那個級別和年紀。

  是同判出風家,加入戌月灰宮的風蕭瑟同輩。

  年齡也差不多,都是不上不下,都處於笑崆峒、朱一顆這個層級。

  戰力也是不俗。

  至少風家蕭字輩能拋頭露面的,不會弱到哪裡去。

  按理說,她以同輩相稱即可。

  此刻喊這一聲「朱前輩」,大概面子給的是受爺,還有半聖位格,以及方才一閃而逝的聖劫。

  「你好,傳道鏡。」

  朱一顆很好接替了傳道鏡持鏡人的身份,將鏡子一轉,對準了這位傳道鏡。

  自稱傳道鏡的女子,臉色刷的一下通紅:

  「不是,我的意思是……」

  古劍修似乎都受不了被傳道鏡拍著。

  她連話都不會說了,掏出手上銅板的動作都變得極其不自然,或者說矯揉造作:

  「我意思,傳道鏡是我的,前輩您的銅板丟了,在我這裡……」

  「這不是我的銅板,我丟的是靈闕。」朱一顆調戲良家婦女那可太輕車熟路了。

  「唔。」

  風蕭霜嘴角一抽,臉上是一股欲爆發而不敢的表情,傳道鏡可拍著呢。

  優雅。

  要優雅。

  要有我們風家的風度,可不能跟風中醉、風甜甜那些個初生牛犢一個熊樣!

  「呵呵,是這個嗎?」風蕭霜還真摸出了一塊靈闕。

  朱一顆沒有接,臉上堆起了微妙的笑,「我還丟了個媳婦,她身上帶著靈闕。」

  「?」

  風蕭霜兩條眉毛一豎,渾身劍意勃發,猛地就從腰後拔出了劍。

  「老娘給你臉了!」

  她突然暴起,大劍對著傳道鏡劈來。

  這嚇的那可不止是朱一顆,五域觀戰者各是猛一激靈,這婆娘……

  「給我爬!」

  大劍由上至下,直接貼臉。

  起劍的同時,風蕭霜身後虛空紋裂。

  金色的萬劍生成,那股氣勢威壓,能將敵人短暫壓得恍不光神來。

  絕對帝制!

  可朱一顆哪裡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大場面他見多了,道殿主都包進紙里過,怎麼可能為這區區古劍術第一境界折服?

  「錚。」

  指尖銅板一彈。

  風蕭霜一劍劈下,手中一空。

  她本雙手持握大劍,忽而變成了握著個銅板,對著朱一顆撲倒而去。

  「你太野了,朱大爺不喜歡,朱大爺喜歡溫柔似水的。」

  手中劍居然出現在了朱一顆手裡。

  這傢伙動起手來,更是毫不憐香惜玉,一劍直直就扎進了風蕭霜胸口之中。

  「噗!」

  傳道鏡被噴了一鏡的血。

  這血像是糊在了五域世人臉上,給所有人都糊懵了。

  「發生了什麼?」

  「風蕭霜的劍,怎麼出現在了……偷天換日?」

  這可太詭異了!

  若說之前用銅板換花、換蘿蔔、換鏡子,大家不以為然,看不大出其中門道。

  這一手臨戰換劍,那可比釜底抽薪還要致命!

  朱一顆抬腳就是一記暴踹,大劍護手抵住風蕭霜胸口,幾乎將她壓到變形。

  貫通之力更踹得風蕭霜破空而去數百丈,透背而出的劍身,一下就釘碎了山間的巨石。

  「噗!」

  風蕭霜痛不欲生,又是一口血噴出,卻不可能因這點傷而倒下。

  她猛地拔出了胸前大劍,目色染上嗜血般的猩紅,「好好好……」

  這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睡獅甦醒。

  五域沒想到戰愛狗之前,還能看到朱一顆戰風蕭霜,更皆翹首以盼。

  便這時……

  啪一聲,朱一顆一腳踹下。

  傳道鏡正面被壓到了地上,畫面一黑。

  「怎麼回事?」關鍵時刻又掉鏈子,五域觀戰者一個個尖叫而起:

  「風中醉,你幹什麼吃的,手抖了?」

  「我畫面呢,我花月樓請你一頓酒,什麼畫面我不能看?」

  「倒了啊,鏡子倒了,扶一下,來個人……風中醉趕緊過來扶一下!」

  ……

  「朱一顆,老娘劈了你!」

  混雜在五域沸議聲中的,是風蕭霜的河東獅吼,伴隨的還有撕裂破風的劍鳴聲。

  看不到!

  畫面根本看不到!

  沒有人知曉為什麼畫面突然不讓看了,就連南域人心頭都生出了為什麼……

  便這時,「錚」的一聲。

  這聲音大家都知道,是銅板被擲起的聲音,緊接著朱一顆的聲音出現:

  「紫色的。」

  刷。

  五域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眼睛瞪得像銅鈴。

  「啊——」

  下一息,劍鳴聲亂。

  風蕭霜驚恐的尖叫聲隨之響起。

  這下子五域徹底沸騰了,一個個拼了命衝上台去,狂搖傳道鏡,仿佛要把黑色的畫面搖開,或者把風中醉搖死。

  「給我看!」

  「有什麼老子不能看的!」

  「朱一顆,給本大爺把鏡子豎起來啊!」

  「啊啊啊,朱一顆、朱前輩、朱爺……你來取代風中醉,你才是會的,我給你銅板,我等擁護你為傳道之王,給我看就行啊啊啊!」

  ……

  「朱一顆,老娘殺了你啊!」

  黑色的畫面中,風蕭霜撕心裂肺的殺意,五域清晰可聞。

  這會兒,大家比風蕭霜更想殺了朱一顆!

  因為「錚」的一聲後,這傢伙淡淡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一套?我喜歡散件。」

  啊——

  傳道鏡中傳出來的尖叫,就是此刻五域所有人心中的寫照。

  給我看啊。

  朱一顆,求求你了,我要看。

  ……

  錚!

  「你鞋帶鬆了。」

  ……

  錚!

  「腰帶也是。」

  ……

  錚!

  「是玫瑰的香味,還有……」

  ……

  錚!

  「卷的。」

  ……

  銅板並沒有「錚」多少下,五域卻覺得渡過了一個漫長的春秋。

  朱一顆哪裡是太虛?

  他的功力,深不可測好嗎!

  相較之下,風中醉算個卵,朱大人腳踩著的傳道鏡,拍出來的東西都比他正兒八經搞的要強一大截。

  伴隨傳道鏡一晃,畫面重見光明。

  遙遙的,胸口處染著血紅的風蕭霜縮在石邊,正拄著劍,滿臉怒火,噴薄而出。

  「我要干正事,要去數數了,傳道鏡還你。」

  鏡子一飛,五域世人落到了風蕭霜手上,沒有聽到半句悖逆的話。

  完事了?

  這就完事了?

  大戰呢,你們之間還少了一場戰鬥!

  「你不是第八劍仙,也不是第一劍仙,而屬於古劍修的時代,早沒落了。」

  鏡中的朱大人居高臨下。

  這一句幾乎貶低了整個風家。

  但就算是這樣飽含嘲諷的一句下來,風蕭霜亦不再多言哪怕半句,只是手輕顫著。

  戰鬥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方才,他倆發生了什麼!

  朱大人似乎也意識到不對勁了,遲疑了下:「方才我只是開個玩笑……」

  沒有回應。

  鏡子畫面顫抖著。

  「你應該是一個開得起玩笑的人……」話到此處,朱一顆想起了方才那突然暴起的大劍,「……吧?」

  世人所看不見的鏡子後面,朱一顆突然瞧見,傳道鏡抹起了眼角。

  啊?

  這大妹子……

  不是,我就鬆了你鞋帶、腰帶,順了你兩根頭髮而已啊,你哭什麼!

  朱一顆人都給整不會了。

  但他是決計不可能道歉的,眼睛左右一提溜後,索性看不見心不煩,抬頭望天,開始數數:

  「十。」

  「九。」

  「八。」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