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劍氣精準掠過，貼著木子汐衣裙下的枝杈斬去，失去了支撐之力，掛在其上的綠衣姑娘一下子掉了下來。

  徐小受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妮子下墜。

  咚~

  眼看就要墜地，地表忽然彈起一朵大紅花，將木子汐整個人往上蹦了一下，她穩穩落地。

  「徐小受，你沒有扶我！」

  小姑娘氣呼呼地叫喊，忽然察覺到臉上有點濕漉漉，抹了一下，一聞，竟是口水……

  俏臉蹭一下子紅了，她連忙轉過身去擦了個乾淨。

  「你都醒了，我為什麼要扶你？」徐小受齜著牙看著木子汐的小手上身上抹來抹去，一陣無語。

  「呵呵！」

  木子汐一聲冷笑，忍不住回頭道：「你都把我拋出來了，差點沒摔死我，不應該把我扶下樹麼？」

  「這不是龍來了麼？」徐小受一下子樂呵了，悠悠道：「你應該慶幸我當時沒把你當成擋箭牌。」

  木子汐：「……」

  「受到詛咒，被動值，+1。」

  氣死人了！

  「好，這個不算，我原諒你了……但你方才騙我是怎麼回事？」木子汐賭氣道。

  「我哪有騙你？」徐小受好奇了。

  「就之前啊，你說把『生命靈印』給我，最後給了個靈晶？」

  「我說過這話？」

  「你沒……」木子汐憤怒的情緒一滯，忽然愣住了。

  是哦，他說過這話嗎？

  「我沒說過！」

  徐小受直接給了她否定的答案，擲地有聲道：「那是你一廂情願臆想出來的，而且東西也是你要求給的，我哪有說過？」

  「但你怎麼能給個靈晶？」木子汐美眸一下子瞪大了，不可置信道：「這是幾個意思？」

  「你說給印璽我就要給你哦？」

  徐小受嘀咕了一聲，下一秒嗤一聲笑了出來，道：

  「我給你靈晶只不過是想獎勵你把靈印拋出來罷了，至於你們想歪……」

  「自己沒腦子的話，能怪誰？」

  木子汐：「……」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師妹呀……」

  徐小受一把摁住這姑娘腦袋，揉了揉道：「師兄我這是在教你，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相信，你唯一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曉得？」

  木子汐皺了皺鼻子，一把將徐小受的手拍開，掉頭就走。

  「哧，淘氣！」

  徐小受輕笑一聲，忽然發覺不對，這姑娘像是聞著味道覓食去了，而且看這行進的方向……

  莫沫？

  不！

  是生命靈印！

  木子汐發現自己的意圖被識破，不再裝蒜，騰一下飛去，但徐小受哪能讓她如願？

  宗師「敏捷」一開，愣是搶在她前頭將靈印給收了。

  「受到詛咒，被動值，+1。」

  看著這姑娘越漸危險的小眼神，徐小受下意識用手指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聲高亢的咆哮就起來了。

  「徐、小、受！」

  「這是我的！」

  木子汐噘著嘴，惡狠狠地盯著他手上靈印。

  徐小受一臉無辜，「剛才你不都拋出去了嗎，你都不要了，師兄我收個二手貨，容易嗎我？」

  「……」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咳咳！」

  木子汐的一聲咆哮沒能震到徐小受，倒是把地上的莫沫給吵醒了。

  徐小受有些驚詫，這「生命靈印」確實是個好東西啊！

  放木子汐懷裡才一小會，就把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再在莫沫小腹躺了一陣，又救回一命。

  他將這東西捂得更緊了。

  嗯，其實真要算起來，也不能完全把功勞歸到這靈印上，好像是這兩個人都有些古怪……

  莫沫就算了……徐小受盯著自己的師妹，眸中有著異色。

  那時木子汐被灰霧人偷襲，他第一時間探查了這姑娘的身體情況，發現殘軀竟然自我修復。

  想來如果沒有「生命靈印」，她再次甦醒也只是時間問題……

  木子汐不知道徐小受在想什麼，她望著地上的血人悠悠轉醒，向徐小受伸出了小手。

  「劍借我！」

  「幹嘛？」

  徐小受一愣，掏出了「藏苦」，卻在這姑娘將要拔出之際連忙摁住。

  這該不會是要報仇吧！

  方才那一掌？

  「乖乖，別衝動！」徐小受急忙將劍給收了，「方才不是她拍的！」

  「不是她還能有誰？」木子汐氣極。

  枉她那麼相信莫沫，之前二人一起追向徐小受這個騙子，不曾想，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女人竟然陰了自己。

  她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被置信之人背叛啊！

  莫沫看著爭執的二人，再望了眼周遭的大坑，眼瞼一低，已然明白了什麼。

  她苦澀一嘆：「木師妹說的對，或許我真的不應該繼續活著了。」

  徐小受反手鉗制住木子汐躁動的雙手，再一把捂住她嘴唇，繼而皺著眉頭望向了莫沫，頓了一下道：「我也這麼認為。」

  「……」

  莫沫感覺胸口一震，心跳一下子加速，甚至超過了正常人的水準。

  「如果你不打算給出一個解釋的話。」徐小受補充了一句。

  莫沫一愣，頭低了下去，道：「沒有解釋。」

  「你能活下來，想來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是它給你留下了一線生機……」

  說的這，徐小受眉頭一皺，用腳將木子汐不安分的下盤勾住，如此這姑娘只剩金雞獨立，不會再影響自己說話。

  他繼續望向莫沫：「它還活著，對嗎？」

  莫沫當然知道面前青年說的「它」是誰，但她依舊不語。

  徐小受可不想救回來一個啞巴。

  這事要是搞不明白，就像給自己留下一顆定時炸彈，弄不好就要在某個時刻炸開。

  如此還不如關門放木子汐，借她一劍將人殺了來得痛快。

  他沉聲道：「如果不是什麼三緘其口的封印的話，我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灰霧人我沒發現也就算了，但現在我都將這玩意給打殘了，想來它此刻也應該是元氣大傷……它聽不到我們說話吧？」

  莫沫身子一顫，沒有否認。

  徐小受沉默了，他在思考著要如何講，才能讓莫沫開口。

  一個人身上最大的秘密，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撬開的，更何況還是類似灰霧人這類「老爺爺」的秘密。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人是善良的。

  有時候這些人懷揣著秘密不說，不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單純只是不想連累別人。

  徐小受大概能看出來，莫沫應該便是偏向這類性格的人了，他也知曉如何去打開這些人的心結。

  因為曾幾何時，他就是這類人中一員啊！

  威逼利誘只會讓其更加封閉，真正想要讓人敞開心扉的，只有感同身受，讓其推己及人。

  簡而言之，便是裝可憐！

  徐小受語氣變緩，輕柔道：「你不說，或許是打算一個人扛下來，但我已經見過它了……」

  「如若還不能明了這灰霧人的來歷，於我而言，這是一個潛在的威脅，我將輾轉難眠！」

  「你考慮過我的感受麼？」

  莫沫望著他，眸子顫動，繼而挪開了視線。

  徐小受見其反應，心中一喜，誠摯道：「告訴我吧，那團灰霧……到底是什麼東西？」

  莫沫咬緊了牙關，拳頭攥住了身上血色衣裙，欲言又止。

  徐小受見她還不肯說，打算放大招了！

  他一把將反抗不休的木子汐一腳拐倒，抱著蹲下，強行接過莫沫的視線，仿若直接洞穿了面前姑娘的靈魂。

  「我當你是朋友！」這道聲音充滿了真摯的情感。

  莫沫再也堅持不住，眼眶一時通紅，打算道出實情。

  結果她驚愕地看著面前青年誠摯雙眸忽然遍布痛苦，嘶吼了一聲。

  「啊——」

  「你屬狗啊！」感情破碎，變成咆哮。

  徐小受破功了，急忙收回捂住木子汐小嘴的手，其上血跡斑斑。

  這丫頭是怎麼能咬開宗師之身的？

  他的目中滿是震驚。

  木子汐冷笑一聲：「徐小受，你還有朋友呢！」

  「受到嘲諷，被動值，+1。」

  莫沫：「……」

  她張開的嘴唇囁嚅兩下，終於還是閉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