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欲窮真名須問險,道破玄機卻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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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之遺蹟,目前我遇見過難以解釋的,只有兩件事情。」

  「第一個,是締嬰聖株。」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決定了要最大程度上利用道穹蒼能掐會算的能力,徐小受毫不客氣提出了最敏感的問題。

  他當然也知曉,尋常問題,道穹蒼隨便抓個人搜個魂,基本都能了解。

  所以很不巧,自己所困惑的,正該是他最感興趣的。

  「祖樹麼……」道穹蒼垂首一喃。

  幾人目光齊齊落在這白衣披髮的天機術士身上,各有期待,各有思忖。

  有決定聽三分的。

  有決定聽一半的。

  還有桑老那種決定聽完不打算用,以後續發展去判斷道穹蒼是否真心「歸順」徐小受的。

  不多時,道穹蒼已思考完畢,抬眸侃侃而道:

  「諸位應該都知道,締嬰聖株,為神之遺蹟世界樹。」

  「但也應該不太清楚,在成為神之遺蹟世界樹之前,在落於斬神官之手前……」

  「締嬰聖株,還曾和藥祖有過一段關係。」

  藥祖?

  徐小受眉頭一挑,想到了黑暗生林那詭異的生命力——這就是力量來源?

  有些出乎意料,卻在情理之中。

  徐小受本以為,那等詭異,其實大部分源於邪神之力的影響。

  「不!」

  很快,徐小受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錯,皺眉出聲:

  「締嬰聖株確實展露過詭異的生命力量,但她大部分情況下,主要使用邪神之力。」

  水鬼、白胄等聞聲點頭。

  都是進入過那黑暗世界的人,他們對邪神之力的印象,可比什么子虛烏有的藥祖之力,要來得深。

  ——恢復力強一點就是藥祖之力的話,那徐小受不就是藥祖轉生?

  「邪神之力麼……」

  這下,驚奇的反倒成道穹蒼了。

  他視線一轉,轉到了一側地上黑衣的斬道屍體身上去:

  「我神降的這位,確實遠遠靠近過『黑暗生林』一次,你們是這麼稱呼那座森林的吧?」

  「如果是邪神之力的話,那我知道了。」

  幾人胃口頓時被吊了起來,等待起道穹蒼的下文。

  結果這廝磨了好一陣,儼然一副沒有後續的無辜表情。

  「別賣關子!」

  徐小受忍不了。

  他最討厭的不止是道穹蒼的外在,還有他這幅內里悶騷的神棍性質。

  話說一半憋回去,和屎拉一半夾斷不擦屁股起身走人,有什麼區別?

  都只會讓人感到噁心!

  「好嘛……」

  道穹蒼一副「話到這個程度你們還不悟,那我只好降個智和你們保持同頻咯」的表情,攤開手道:

  「很好理解啊。」

  「你們進入這遺址之時,應該都見過神戰畫面吧,裡面出現了四祖之力,分別是天祖、魔祖、聖祖、術祖。」

  一頓,見旁側幾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穹蒼再道:

  「還得跳出來看,這是以斬神官的角度紀錄下來的畫面,所以神戰之中,應該還有祂的一份。」

  「即,四祖之力外,還有一個同臻祖神之力級別的斬神之力。」

  那就是……

  五祖神戰!

  徐小受點著腦袋,並不想思考:「所以呢?」

  「所以,神戰的結果,該是天祖、聖祖,以及斬神官染茗的一方失敗了。」

  正神輸給了邪神?

  天祖和染茗交好,這點徐小受倒是知道。

  但道穹蒼從哪裡推出的,天祖、聖祖、斬神官是一方,魔祖、術祖是一方?

  還不待發問,道穹蒼指節抵著下巴,踱步斟酌道:

  「不,不應該說『失敗』,應該這麼說……」

  「祂們幾位,或許沒能成功阻止魔祖、術祖的目的,漏掉了一些『尾巴』。」

  徐小受認認真真端詳起道穹蒼來。

  他已無法確定,道穹蒼說得煞有其事的,究竟是在隨口胡謅,還是仔細分析後得到的結果。

  餘光掃向桑老、水鬼等人,個個裝得有模有樣的,不難看出也是一頭霧水。

  「也可以理解……」

  徐小受無奈,畢竟如果說只到半聖和聖帝,單憑桑老、水鬼,是都能分析個大差不差。

  但上到祖神級別,約莫也唯有五大聖帝世家出身的道穹蒼,知曉著大量祖神秘辛,才可高屋建瓴,斷下評論。

  這並非不好判斷,徐小受只嘗試著把自己當一回傻子,使一計拋磚引玉:

  「術祖不是好的嗎,邪神才是壞的。」

  道穹蒼立馬便投來訝異的目光,那古怪的眼神仿在看一個無知的蠻夷,好笑道:

  「眾所周知……」

  「聖祖和魔祖交惡,天祖和斬神官交好,魔神與天祖更曾在虛空島有過一戰,至於說術祖邪化之前,確實也屬於你說的『好』的一方。」

  「但因由種種原因,術祖成為邪神之後,也屬於魔神所在的陣營了……你這個天祖傳人,有點無知哦?」

  徐小受咬著牙哼唧兩聲。

  你這個眾所周知,也有點小眾哦!

  道穹蒼鄙夷完後,又捏著下巴,盯著地面,作沉思狀:

  「不過也是,你得到天祖傳承時,天祖都走了不知多久,這麼瑣碎的小事,從祂的角度,怎麼可能自己提呢?」

  「有空多去找八尊諳套套近乎吧,他跟月宮奴在一起過,他知道這些,你們可以聊聊的……」

  眼皮一抬,道穹蒼恍然大悟:

  「哦,看來你們自虛空島後聯繫也不多,或者說之前的也不多?」

  「這麼看,他並不是很喜歡搭理你啊,還是說你可以聯繫上他,但要平等對話,也有點困難?」

  「唔,這麼說的話,其實我之前對付你的時候,並不需要多作考慮八尊諳才是,畢竟你想讓他出手,也得付出大代價……」

  「唉,想得太多,果然會讓人處處掣肘,我應該不定時『冒險』一把才更好……」

  道穹蒼拳頭一捶掌心,臉上浮現了懊惱之色。

  周圍忽地安靜了。

  話癆屬性一開的騷包老道,碎碎念念得所有人頭皮發麻,徐小受更是如此。

  這傢伙還真是時刻不停止分析!

  自己只不過問了一句術邪二象性,他分析著分析著,還能推到自己和八尊諳的關係上來?

  你腦子怎麼長的……徐小受居然心生有朝一日定要抓住道穹蒼,將他切片研究的瘋狂想法。

  壞了,我成反派了!

  徐小受趕忙心思一正,扯回正題來:「神戰結果,又和締嬰聖株有什麼關係?」

  還不清楚?

  道穹蒼眉頭高高一揚,有些詫異地說道:

  「顯而易見不是嗎?」

  「聖神大陸叫聖神大陸,不叫魔神大陸,也不叫邪神大陸。」

  「魔祖、術祖的結局,當然是失敗的。」

  「五祖神戰,雖說不知具體發生在什麼時間點,但結局魔神一方肯定也失敗了——這正是我之前對聖神一方『失敗』改口的原因。」

  「既然魔祖、術祖最終失敗了,聖祖、天祖、斬神官也沒贏,那肯定是祂們在神戰階段時,沒能完全遏制住魔祖、術祖二者的目的。」

  道穹蒼翻著雙手,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彈出來:

  「術祖最終成了邪神……」

  「斬神官斧勾天境三角,植下祖樹……」

  「締嬰聖株本繼藥祖之力,你卻說它主使用邪神之力……」

  一停,將手指一一彈出,彈無可彈後。

  道穹蒼抬眸,看了眼瞪大雙眼的徐小受,囁嚅了幾聲後,無奈道:

  「十之七八,斬神官中計了!」

  「邪神殘餘寄於締嬰聖株,趁祂留下傳承之時,暗自於神之遺蹟圖謀恢復、發展、壯大……」

  「怎麼用詞都行,總之就是那個意思,諸位,我應該不用再明說了吧?」

  「有話直說到這個地步……我這個朋友,小受你就說,夠不夠意思吧?」

  話,兜兜轉轉,繞到了這個地步。

  所有人只覺茅塞頓開,又細思極恐。

  「你說得,很在理……」

  徐小受心下所感到悚然的,卻不是斬神官中計了,而是道穹蒼。

  自己只提了一句締嬰聖株主使用邪神之力!

  這騷包老道能繞到五祖神戰去,關聯上聖神大陸的歷史,最後回到締嬰聖株本身來,得出一個十之七八的答案……

  這答案,自己得不到,真是因為對祖神關係一無所知所導致的嗎?

  非也!

  靜下心來想。

  天祖和染茗交好,和魔祖交惡。

  於虛空島上,徐小受早知此事,甚至是篤定式的知道這個事實:

  契約虛空將軍紅的時候,他代入過阿紅,聽到了在阿紅被一團魔氣,也就是魔神親手斬殺時,說過這樣一句話:

  「染茗,抱歉,吾只能先走一步了……」

  天祖、魔神、斬神官,三者之間的關係,躍然而出。

  至於說聖神、魔神交惡,天下共知。

  餘下的術祖邪化,變成邪神,在南域留下詛咒,令其成為「罪土」等傳說。

  徐小受也早在接觸了「血世珠」之秘後得知,他甚至還知曉「七樹大帝—血樹—血世珠—邪神」之間的一連串關係。

  道穹蒼所得出的結論,需要用到的前提,除卻那個締嬰聖株還繼承了藥祖之力自己所不知曉外,其他的通通知曉。

  而偏偏,他得到的結論,同藥祖之力毫無關係!

  這也就是說……

  「只要我肯去想、去關聯,這個答案,其實我也能得到!」

  這結論一出,更讓人感到絕望。

  因為包括徐小受自己,包括他此時轉頭去看的桑老、水鬼二人,三者面上,各皆有著無力。

  他們通通沒有得出此論!

  讓人更更絕望的是……

  在神之遺蹟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他們冥思苦想而無從所得,即便有人提點可能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繞,才能有所得。

  然,人家道穹蒼三言兩語閒聊間,輕易就掏出來了這般答案。

  「呼……」

  徐小受掌心從黑髮穿過,擼過頭皮,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什麼「因為他出身聖帝世家,了解的祖神秘辛更多,眼界更高,所以更容易得到答案」,不過只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罷了!

  他,真有點東西的!

  徐小受並非不敢承認自己平白無故遭受了一次智商暴擊,但很快釋然了——十尊座只一個菜,如果香姨沒真愛。

  緩緩平復下心緒後,他盯著對面騷包老道,搖頭唏噓道:

  「久聞『天高一尺八尊諳,神鬼莫測道穹蒼』,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他八尊諳高沒高天一尺,我尚沒看到。」

  「但朋友你神鬼莫測,今個兒我倒是再行領教了一番,失敬失敬……」

  好煩!

  如果他不是道穹蒼,真想拉他進天上第一樓。

  把李富貴、桑老、水鬼等腦子栓一塊,感覺都沒有得到一個道穹蒼來得讓人暢爽。

  可是……

  他不是神鬼莫測道穹蒼的話,拉他進樓,又有什麼意義呢?

  徐小受心聲不由開始哀嚎:

  貴寶,為什麼你不能爭氣一些呢?

  看看人家騷包老道,但凡你能夠跟他並肩,朱一顆拿什麼跟你爭二把手的位置啊——我把你供起來,每天用三炷香虔誠地拜!

  「到了這種時間了嗎……」

  道穹蒼聽著彩虹屁吹捧,表情很是受用,狀似隨意地開口道:

  「其實徐小受你並不知道,我更羨慕你。」

  「早就聽聞『舉世無雙非徐爹,分身乏術不受爺,一人衍子千千萬,難辨其術正亦邪』……我實在是好奇得緊,你在虛空島上、在青原山那一夜,用過的『化身之術』,到底是什麼,可以教我嗎?」

  徐小受嘴角一咧,差點就要糾正那不叫「化身之術」,那叫「第二真身」了。

  但很快……

  「受到指引,被動值,+1。」

  好傢夥!

  我吹捧你兩句,你還套起我秘密來了?

  騷包老道你真的是見縫插針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是吧?

  徐小受趕忙結束商業互吹時間,佯裝沒聽到那話,自顧自道:

  「老道,既然你說了,締嬰聖株被邪神之力污染了,是祂的後手,而今又通過侵吞神之遺蹟的力量來壯大自己……」

  「那你覺得,締嬰聖株本體,現在該是什麼級別?」

  揣著明白裝糊塗。

  徐小受早就知曉,締嬰聖株是有了「神庭雛形」的級別。

  而神庭,是祖神的基礎,答案不言而喻了。

  現如今……

  第十八重天沒找到締嬰聖株的力量,神亦就該是追著她殺上第三十三重天了。

  道穹蒼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入局,說是巧合沒人相信。

  而為了自保,他甚至能付費給自己使用。

  搞不好現在的安靜,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天傾之時,瞬息之後!

  徐小受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較之於締嬰聖株,他更想知道在神鬼莫測道穹蒼的視角里,如何看待「邪神後手」。

  「有趣的問題……」

  道穹蒼似笑非笑,捏著手指頭,古怪地瞥了徐小受兩眼,垂眸後又瞥了他兩眼:「你想問的,不止這些吧?」

  徐小受回以不置可否的表情,並沒有說話。

  道穹蒼無奈說道:「祖樹級別本就不低,如果你說的力量,單指『戰鬥力』,起步巔峰半聖、低境聖帝級別的,都有。」

  「祖樹締嬰聖株,承繼藥祖之力,聖帝肯定有了。」

  「經受過邪神之力污染,藥祖之力邪化,高境聖帝的戰鬥力沒跑了。」

  「但污染就是污染,戰力的增強,隨之的是靈智的邪化、低下,這不失為一種平衡。」

  「要我說……」

  道穹蒼習慣性地磨蹭了一下,結果只等到徐小受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後,失笑道:

  「正常情況下,你把它當成中高境聖帝來打,不成問題。」

  「對了,神亦不是在這裡嗎,我怎麼沒看到他,你們沒在一起?」

  話題轉得十分突兀。

  徐小受險些沒反應過來。

  待得回神之時,道穹蒼目光掃過略有驚慌又佯裝鎮定的白胄、岑喬夫二者眼神,齜起了他的大牙,怒道:

  「所以,你能召喚神亦的玉符,是假的?」

  你他娘的……

  讓你回答就回答!

  你每回答一個問題,都要反問一個是吧?

  徐小受險些沒一拳打騷包老道臉上去,這傢伙,簡直防不勝防。

  但不過一瞬,他意識到道穹蒼或許並不知道召喚玉符的真情,只是如此前一般,在投石問路。

  ——接下來所有人的反應,才是他判斷真實情況的那個「前提」!

  而以我性格,岑喬夫、白胄等,怎可知我底牌神亦能否召喚?

  道穹蒼,用怎敢以岑白之反應,推測我底牌可用與否?

  徐小受嘴角掛上一抹道氏賤人的招牌式微笑,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覺得呢?」

  道穹蒼哈哈大笑,很快表情肅然,伸出手指遙遙點了徐小受兩下:

  「你討厭哦。」

  徐小受懶得跟他多嘴,回到正題上,繼續使用起了道穹蒼:

  「正常的情況,締嬰聖株有中高境聖帝戰鬥力,那麼不正常的情況下呢?」

  拋開噁心人的部分不談。

  道穹蒼,真好用!

  「不正常,那就是締嬰聖株滲透了整個神之遺蹟咯——祖神命格它已拿到,具備了成為祖神的基礎,還有邪神之力……」道穹蒼說著眉頭一動,「你有兩個問題吧?」

  又來了。

  徐小受發現騷包來道除了好用,用他時隱隱會有的硌人感,原因出現在哪裡。

  道穹蒼的本質,就不是個會任人拿捏的人。

  他永遠會嘗試在被動的局面中,隱晦地拿回節奏的主動權。

  所以,當我感到不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發動了……徐小受總結著,表面上若有所思地點頭:

  「對。」

  他的第二個問題,不關乎締嬰聖株,關乎斬神官染茗。

  道穹蒼掐指能算,徐小受還真想試試他、問問他:

  神之遺蹟已被污染,斬神官染茗的意志、傳承,是否真的也被污染。

  那「羽升三境,得見真名」,是見得,還是見不得?

  他還沒問。

  也什麼都還沒透露。

  道穹蒼嘖嘖咂舌,已笑著道:

  「我建議,你把兩個問題並在一起。」

  「如果情況不正常,大概率不止締嬰聖株,所有的都不會正常,那也就是說……」

  「祖神命格已丟,羽升三境、得見真名的斬神官染茗,你可能也只會在那裡……面見邪神!」

  徐小受面色一變。

  桑水岑白,各皆駭然。

  邪神……不是已……隕落了嗎?

  「尾巴!」

  腦海中若有晴天霹靂划過。

  所有人這一刻,回憶起了方才道穹蒼所提過的邪神殘餘、邪神後手!

  神之遺蹟,是斬神官染茗為自己留下的傳承。

  卻也早在此前,邪神算到了此節,提前在締嬰聖株埋下伏筆。

  如此,待得染茗主動施為,以祖樹締嬰聖株為世界樹,鞏固神之遺蹟基礎時。

  實際上,他植下的是邪神的後手,還栽種在自家的後花園,更義無反顧將後背暴露給了自己的對手?

  「滋」的一下,在場幾人背脊都發涼了。

  這算什麼?

  神之遺蹟——這為自己斬神官後人所留下的一切寶物、一切傳承,稀里糊塗間成了邪神復甦的溫床,就連自我意志,在無盡歲月後都已被侵蝕?

  而兩個問題該要歸併為一的根本原因,出在締嬰聖株其實不止是締嬰聖株,實際上她也只是邪神這頭「鬼獸」提早選擇且能絕佳隱藏它的……鬼獸寄體?

  「啪!」

  道穹蒼打了一個響指。

  旁側幾人霍地驚醒,各自身體一激靈,抬眼望去。

  只見道穹蒼伸出他的左掌,彈出了祖神榜,對準眾人,笑著對徐小受道:

  「你和月宮離,各自都已湊齊了十八顆神之命星,擁有召喚祖神命格,結束神之遺蹟探索的資格。」

  「你們也都很聰明,知曉把對方當成石子投去問路,但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徐小受心神一凜,隱約明白道穹蒼欲說之言,便聽他再道:

  「聰明人,對聰明人,不就相當於傻子對傻子?」

  「除了強迫,你們誰會主動願意去揭開這層自欺欺人的布紗呢?」

  「而要等到你們都準備周全,強到可以去強迫彼此,耗時又多少,中間又會發生什麼呢?」

  「問題的關鍵又在於,祖神命格不召下來,『羽升三境、得見真名』也不想去見……那締嬰聖株,或者說邪神殘餘,就不會來了嗎?」

  道穹蒼的響指並作手指,指向了天。

  徐小受等人抬眸望天,天色灰濛濛的,如是那給自我遮上的掩耳盜鈴式的「愚昧」。

  「囚籠……」

  是的,這就是囚籠。

  認知的囚籠,思維的囚籠。

  工於心計,又陷於心計,一步步把枷鎖往自己身上套,把視野一點點縮限住的巨大囚籠。

  分明囚籠之天,捅破之後,才名「驚悚」!

  現階段,聖奴和聖神殿堂在這裡兩相互耗,斗個你死我活,不正是坐山觀虎鬥的締嬰聖株,或者說邪神殘餘最想看到的麼?

  而被封閉了的神之遺蹟,締嬰聖株吞噬了那麼多的半聖位格,又引神亦殺至第三十三重天,這亦不正是邪神最想看到的鷸蚌相爭麼?

  「神亦!」

  徐小受瞳孔猛地一顫,如果說道穹蒼說的為真,那這麼久杳無音訊的神亦……

  「不對!」

  徐小受猛地嚇醒,恨恨地盯上道穹蒼:「你在嚇我?」

  這下,輪到道穹蒼掛起他那招牌式的天機微笑了,並沒有說話。

  「你在嚇我!」

  徐小受重複了一句。

  道穹蒼並不回答,只是眯眯眼,呵了一聲道:

  「徐小受,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最怕什麼,什麼最來。」

  什麼意思?

  墨菲定律?

  不待徐小受回應,道穹蒼手指依舊指著天空,嘆聲說道:

  「道破天機,是會遭天譴的。」

  「而我以真心待你,不惜道破天機,你卻還要懷疑我……這樣,也是會遭天譴的。」

  天譴?

  怕什麼,什麼就來?

  徐小受瞳孔放大,盯著遠空,看到那灰濛濛的天穹雲霧在動、涌動、快速涌動。

  「啪!」

  道穹蒼指天的手一併,又打了個響指,帶著一種陰惻惻的口吻:

  「天譴,來了……」

  轟!

  聲音剛落,天穹裂開,從中探出一隻巨大的、陰邪的、紫色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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