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馬車藏下三後手,高深莫測李大人

  第1435章 馬車藏下三後手,高深莫測李大人

  玉京城。(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STO55.COM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多金馬車行。

  露天的廣場上,整齊排列著上百架馬車,馬匹時不時發出嗤氣的聲音,在夜色下安靜地吃草。

  這是多金商行下轄的馬車行,還是在玉京城內,安全性自不用多說。

  看管馬車行的幾個車夫,除了定時的巡邏外,基本都是在棚子裡喝茶吃酒,高談闊論。

  「嘶律……」

  靠牆的一架香桂馬車,馬匹忽然抬啼,嘶喚了一聲。

  但在馬車行中,這太尋常不過,並沒有惹來半分關注。

  香桂馬車的車廂內,一枚壓地毯下的玉符亮起微光,李富貴就傳送了出來。

  他早已收拾得無比乾淨,衣裳都換了一身,再無糞臭。

  這多出來的一枚杏界玉符,自然也是他在離開玉京城,前往常德鎮見朱一顆前,受爺賜下的寶貝。

  說是說,防患於未然。

  當時,李富貴卻覺得有些多慮了。

  現在看來,受爺考慮得,是真的周到啊!

  這玉符,如今真得用上了——李富貴從常德鎮進入杏界後,通過杏界跳轉,來到玉京城這枚杏界玉符的藏匿之地。

  「呼……」

  長舒一氣,安靜等待。

  在觀察到不曾引起周圍人察覺,更沒有白衣等的監視後,李富貴率先摸出了一顆通訊珠。

  他在杏界內,同受爺的又一道靈念溝通過了。

  這次出來,是辦大事的,一共還有好多件!

  但凡失誤,或是被察,恐怕青原山那邊,受爺、朱一顆、香姨等,通通小命不保!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無聲祈禱著,李富貴往通訊珠注入微量靈元,開始等待。

  他當然沒忘記要隱晦打開香桂馬車的隔音陣,防止被竊聽。

  受爺說了,這陣法經過他的修改,可以放心使用。

  「嘟。」

  沒有等待太久,通訊珠對面接通了。

  李富貴眼睛一亮,心頭巨石松下了一些,恭敬無比將通訊珠用雙手捧到了嘴邊:

  「請問,是八尊諳大人嗎?」

  這是受爺在杏界內賜下的通訊珠,說是可以單線聯絡到八尊諳。

  在花草閣做了幾十年的情報工作,李富貴甚至沒見過兩位閣主幾面。

  八尊諳大人……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嗯。」

  通訊珠傳來簡短的聲音。

  李富貴按捺住心頭的激動,快速道:

  「我是受爺的屬下,我叫李成天。」

  「受爺讓我問您,『你還記得鵝湖畔的那一劍』嗎?」

  通訊珠當即沉默了許久,只剩「沙沙」的聲音。

  不多時,八尊諳大人的話語聲傳過來了,無悲無喜,言簡意賅:

  「講。」

  這就確定了身份?

  李富貴好奇了,受爺說的「那一劍」,究竟是怎樣的一劍?

  但他還不能往下說,而是按照受爺給的流程,又問道:「您也必須證明一下您的身份。」

  「嗯?」通訊珠的聲音有了情緒,明顯不悅。

  「咳咳,受爺說的!」李富貴急忙補充一句,再硬著頭皮開問:

  「八尊諳請聽題,古今忘憂樓里有三個人,請問,他們之中,誰最喜歡飛高高?」

  「……」通訊珠再一次沉默了好久,才有聲音傳出:

  「我。」

  李富貴深吸了一口氣:「為什麼?」

  「他炸的。」

  李富貴放下通訊珠,輕輕掀開一點車窗簾,對著窗外的世界呼吸了一小口新鮮空氣,這才咽回了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臟。

  「恭喜您,答對了,但沒有獎勵。」

  這話一完,通訊珠突然變得十分沉重,像是要把人都壓垮。

  沙沙的聲音之中,突然傳來一道低笑,繼而八尊諳大人笑著說話了:

  「你是李富貴?」

  李富貴咯噔一下,心跳驟停。

  他死都不敢回答這個問題,換言道:「受爺被困常德鎮,他問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支援,你們是在拉屎嗎?」

  「呵。」八尊諳大人好像是被逗樂,「還有呢,他還說了什麼?」

  「魁雷漢根本不可能幫助我們,你說的絕世天才,也連屁都沒聞到,你是封劍封傻了嗎,什麼大話都敢講?」

  「還有嗎?」

  「聖帝麒麟是聖帝北氏的囊中物,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要讓我去送死嗎?」

  「還有?」

  「呃,受爺說,您最好先回答上一個問題,不然他跟您沒完……」李富貴抹著滿頭汗,聲音都開始發抖。

  「真不知道。」

  「好!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讓我去送,你果然是腦子長瘤了,有那個大病!」李富貴瑟瑟發抖。

  通訊珠頓時再響起了低笑,「如若我的回答是『知道』呢,他又是什麼說法?」

  「並不好聽,您最好不要聽……」李富貴哪裡敢將那滿腹的髒話罵出來啊?他還要命!

  雖然今夜過後,命,好像已經沒了半條。

  「他需要什麼支援?」八尊諳主動說話。

  「受爺說,他需要您駕著天空之城,直接往那騷包老道的臉上懟,最好將那個老鬼撞死,他一點都不想玩了。」

  「說點實際的。」

  「哦,好的,八尊諳大人……」李富貴吞咽著口水,毫不客氣將受爺賣了,「受爺給的底線是,其他人您可以不用出,最不濟,巳人先生得還給我們。」

  「我考慮下。」

  「這是不容考慮的事情,受爺現在很危險!」這一句,李富貴是自己加的,雖然模擬了受爺的口吻。

  「還有嗎?」

  「沒了,就這些,你們得快點到,不然受爺扛不住。」李富貴再補充添加了一句自己的。

  「我考慮下。」通訊珠一頓後,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叫李富貴?」

  李富貴嚇得一哆嗦,急忙將通訊珠拿遠了些,「餵?八尊……大人?」

  「你是李富貴?」八尊諳重複了一句。

  李富貴臉都變綠了,用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聲音斷斷續續:

  「聽得……嗎?八尊……人?……說……麼?」

  「……」對面沉默。

  李富貴趕緊趁此機會,摁斷通訊,面如死灰。

  他呆在馬車裡好久,失神了小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李富貴搖搖頭,將複雜的心緒調整好。

  「竟然知道我……」

  他收回了通訊珠,自嘲一笑,便再拿出一根血樹陰枝,注入靈元後,恭敬道:

  「請龍杏前輩助我。」

  這是受爺留下的第二手!

  他說,這根血樹陰枝,能溝通到閻王的天人五衰。

  如若能請得動這位進場,道穹蒼的局再縝密,也有小概率出現意外。

  如若請不動……

  李富貴畢竟也在杏界內看過了那等畫面。

  天人五衰不知何時遭遇了道殿主,一個回合都不到,就被搞得自爆——雙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請不動,太正常了。

  畢竟人家天人五衰已經死過一次。

  雖然不曉得受爺為何硬要請這麼一個死人,但受爺做事,總有他的深意。

  請,就對了!

  「嗡……」

  血樹陰枝亮出了淡金色的微光。

  同一時間,李富貴身處車廂,如墜冰窖。

  他聽到了嗚嗚的陰風聲,感覺意念要被接引,去往一處詭異之地。

  「龍杏前輩,請護我!」

  李富貴低呼一聲,著實是有些害怕。

  死聖餘威還在,衰敗之體的名聲太可怕了,他不想出現意外。

  一句道完,身周出現了淡金色的微光,李富貴感覺自身神智勉強能夠把控住了。

  他耳畔聽著不屬於馬車行里的陰風聲,眼前浮現出了一座古老的陵寢畫面。

  「請不要讓我看見!」李富貴驚恐出聲,眼睛閉上,可那畫面還在腦海呈現。

  「龍杏前輩!」他慌了。

  嗡!

  血樹陰枝上金色的微光再是一綻,李富貴耳畔的風聲消失,腦海里的陵寢不見。

  手上枝條一顫,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徐……小……受?」

  李富貴身子一哆嗦,急忙翻出了一顆留音珠,一摁,受爺的聲音傳出來:

  「青原山,想報仇就來,我等你。」

  做完這一切,連半分等待都無,李富貴刷的解除了和血樹陰枝的聯繫。

  他將這滲人的玩意裝進單獨的空間戒指,又急忙將空間戒指的血液綁定解開。

  「窸窸窣窣……」

  用杏界內的生命聖水洗了一通,再在車廂中更換了嶄新的衣物,李富貴這才感覺將晦氣洗去了。

  他反手給自己披上一襲黑色風衣,換了副臉,戴上面具,然後才翻出一個傳送陣盤。

  「式!」

  靈元一震。

  定點空間傳送陣盤啟動。

  李富貴,來到了常德鎮北部的暗市之中。

  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要將一枚可以召喚空間奧義半聖葉小天的留音珠,交由某人,扔在常德鎮中。

  這個「某人」,可以是死士,可以是其他,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這是受爺的第三手!

  如若一切行動還失敗,他需要帶人走,又有可能進不了杏界的話。

  受爺本尊還沒醒,那只能拉空間奧義下水。

  至於之後葉小天如何逃脫聖神殿堂的大追殺,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嗡!」

  甫一落地,夜色下,青原山方向傳來亮光。

  李富貴一怔,抬眸遠眺,瞥見了視野能及的青原山小半座山,被繁複的天機道紋覆蓋。

  「這是……」

  戰場,轉移了?

  他們從常德鎮,打到了青原山去?

  李富貴眉頭一蹙,靈念悄咪咪探向了常德鎮,很快看到了戰後的小鎮遺址。

  那裡,幾乎不剩幾個清醒者了,悲嚎聲倒是有,哭得驚天動地的。

  「嗯?哭聲?」

  李富貴不留痕跡摸進常德鎮,隨時準備好撤離。

  很快,他看到在原曹氏鐵匠鋪的位置上,正有一個魁梧大漢,抱著一個大酒桶,放聲痛哭。

  除此之外,好像小鎮已經沒有危險?

  作為前花草閣情報人員,李富貴專業素養極高,只是一眼,他認出來了那個大塊頭是誰。

  「曹二柱!」

  最新從花草閣傳來的,有關鐵匠鋪的情報中,關乎曹二柱的不多,只推測似是智力不高……

  這畢竟只是情報!

  在花草閣時期時,李富貴被假情報坑過的次數不計其數,有好幾次險些陰溝裡翻船死掉。

  他是不完全認可情報的功能性的。

  然而,老話說得好……

  富貴險中求!

  李富貴深吸了一口氣,將呼吸調整到最低頻率,將臉上的面具整理了下,將黑色風衣一揚……

  他掏出了一個黑色的方塊盒子,放進了懷裡,周身的氣勢,即刻一變。

  ——變得如同高高在上的黑暗主宰,冷漠無情。

  「對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

  空勢之盒,能給攜帶者附上無與倫比的至高氣場,只對太虛和太虛之下的非莽夫煉靈師有用。

  沒有半點輸出。

  被識破就寄。

  ……

  「老爹!!!」

  鐵匠鋪遺址上,曹二柱抱著酒桶還在哭。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青原山,回來後老爹頭顱被人割下來裝酒桶了。

  這到底是誰做的?

  要是被自己找到,一定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嗒、嗒、嗒……」

  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最後定格到了身旁

  曹二柱悲傷之情難以自抑,連頭都沒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魁雷漢,死了?」

  當這道略顯怔然的聲音出現時,曹二柱才像是被拉回了現實,猛然回頭:

  「你是誰?!」

  他看到了一個戴著黑色面具,披著黑色披風的人,氣勢比之前見過的所有煉靈師都要強大!

  就是他,殺的老爹?

  曹二柱眼神警戒了,如同睡獅要甦醒,虎目愈瞪愈裂。

  「本座很遺憾,得知了這個信息。」

  「不久之前,本座還想過來,拜訪你的父親……」

  那個黑衣人低嘆著蹲了下來,距離好像也就跟著拉近了。

  他甚至不敢說謊,全部都是在實話表達,生怕引起這孩子的半分牴觸心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憑藉本座實力,尚且殺不了你的父親。」

  「最多最多,能與之戰平,嗯,如有意外發生的話……」

  曹二柱聞言怔神,無力坐倒在地,抱著酒桶,悲傷成河:

  「那是誰殺死了我老爹啊,嗚嗚……」

  他能聽出來,這個人對老爹很是尊敬,甚至該說是敬畏。

  這種特殊的親近自然的天賦,曹二柱生來就有,還能從自然反饋中得到事實真相。

  比如在青原山時,他輕易能看出魚知溫對自己沒有敵意,那個古劍修就很有。

  所以,他可以對症下藥,一個不打,一個打兩拳。

  同樣,曹二柱也能直觀地確證出,眼前這個人,不是殺害老爹的兇手。

  否則,他一出現,氣場只會讓自己感到膈應,而非親和。

  至於說他是不是老爹的朋友,那就不得而知了,曹二柱也沒精力往這方向去想。

  「十尊座,只有十尊座能打。」黑衣人揚起了披風,說出了一句十分玄虛的話。

  曹二柱停下了哭啼。

  他,似乎知道真相?

  「本座並不知道是誰殺了你的老爹,但普天之下,能殺他者,屈指可數……」

  黑衣人指了指酒桶上的「握手」圖紋,「本座唯一能看得出來的,是這個東西。」

  「這是什麼?」曹二柱望了過去,他也認識這個東西。

  「天機術。」

  「俺知道這是天機術……」

  「來自天機術士。」

  「天機術士……」

  曹二柱猛然憶起,那個叫魚知溫的,自稱過她是天機術士。

  「天下天機術士,盡出聖神殿堂道部;天下天機術士之首,當屬道殿主!」黑衣人點到為止。

  「道部、道殿主……」曹二柱失神呢喃,他感覺都很陌生。

  黑衣人翻出了一張畫像,「那個人,強到你不能直接念出他的名字,因為會有所感應。」

  曹二柱定睛一看。

  畫像上的人,不正是之前見過的怪叔叔?

  就是他,在自己手上留下了「握手」圖案,得用釋放型徹神念才能沖洗乾淨。

  而今,他又殺了老爹,在酒桶上也留下了同樣的「握手」圖案?

  「道殿主……」

  曹二柱攥緊了拳頭。

  他感覺兩次一樣的「握手」圖紋,一定不是巧合,必有深意。

  黑衣人搖起了頭,姿態逐漸放鬆,似乎類似的事情他做過很多次了,開口勸說道:

  「本座並不確定,是否就是這個人殺了你的老爹。」

  「乃至是你要復仇,本座都不建議你去做。」

  「因為目前的你,戰勝道殿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曹二柱根本不管這些。

  他只需要去到那個人面前,親自看一眼。

  就一眼,不用說話,他定能確證誰是真正的兇手!

  「您,知道他在哪裡嗎?」曹二柱抓過了畫像,淚眼婆娑,望向那個黑衣人。

  「莫要自誤。」黑衣人起身,徐徐說道:

  「跟我走吧,我,能讓你變強大!」

  「待得時機成熟後,你自可前去尋敵,復那殺父之仇!」

  誰曾想,這句話一出,曹二柱警惕心大起,似乎被打過無數諸如此類的預防針,目光都變得極不信任了。

  「你是壞人?」

  黑衣人聞聲一怔,旋即很有經驗地低笑。

  「罷了。」

  他擺擺手,轉身就要離去。

  「請前輩告訴俺,哪裡可以找到這個人!」曹二柱不由焦急。

  他不會蠢到被人拐走,但也想知道殺父仇人的信息,哪怕信息不確切。

  黑衣人腳步一頓,目光一轉,望向夜色下唯一絢亮的地方,高深莫測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

  曹二柱只感覺聽不懂,待得視線追隨過去後,赫然看到了青原山,「他在青原山?」

  「本座,什麼都沒說。」

  「俺知道了!」

  「唉,你此去道途艱險,相逢是緣,本座便贈你一物吧。」黑衣人手一翻。

  靈元乘風,托來一顆珠子,呈送到曹二柱面前。

  曹二柱臉上多了遲疑,並沒有拿。

  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拿,陌生人說的話也不能聽,這些都是老爹生前教過的。

  「拿著吧,只是一顆留音珠,對你構不成任何危害,如若不信本座,你自碾碎它即可。」黑衣人失笑。

  曹二柱猶豫再三,靈念確定再三,驗證完此物真對自己沒有半點危害,這才接下。

  「遇險之時,靈元注入。」

  「這留音珠可能救你一命,也可能,其實什麼都做不了……」

  「唉,你該知道,命運如風,無常無恆。」

  黑衣人邁步遠去,似乎在惋惜生命的脆弱,背影隨那最後一聲,更為高大。

  命運如風,無常無恆……曹二柱無聲呢喃著此句,感覺受到了鼓舞。

  他的理解是,這不正是在說,俺也有報仇的可能性嗎?

  曹二柱抱著酒桶起身,望著那黑衣人遠去的身影,忽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煉靈界所說的「機緣」?

  他已經失去了老爹,不想錯過這一次的機緣。

  畢竟孤苦無依後,他在這世間的唯一羈絆,只剩下妹妹。

  而妹妹,就在煉靈界。

  曹二柱追向黑衣人,大聲喊道:

  「您是誰?!」

  「俺該怎麼才能見到您?」

  風,消碎了黑色的背影。

  殘破的小鎮之上,只餘下這般斷斷續續的縹緲餘音:

  「有緣再會……」

  「叫我,李大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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