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陰影前夜
「太歲竟然拒絕了？！」
「他哪來的膽子？」
「自尋死路！」
「天驕嘛，總歸是有些傲氣，可惜了…」
「可惜什麼，我若有他那機緣，比他強多了…」
御萬景還未歸來，消息便已經傳開。
不僅高層的合體大能，就連中下層修士也人盡皆知。
當然，給的理由是不尊號令，擅自妄為，並且與邪魔外道勾結。
即便張彪與十惡魔道聯手，是為了對付五濁魔教。
沒人是傻子，真實的情況誰懂。
對於這個消息，各方勢力高層並沒有隱瞞，稍微懂得權力鬥爭的人都知道，這是在為將來的動手鋪墊。
太歲和其麾下的游神，已被同盟拋棄。
說不定沒多久，就會打成邪魔。
再過個幾十上百年，他們就只會得個墮落者的名頭。
畢竟，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
大多數人要麼冷眼旁觀，要麼嘲諷。
張彪崛起飛快，天驕之名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關鍵，他還沒有名聲顯赫的家世，也不是從那些古老宗門弟子，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個另類。
很多時候，礙於三方聯盟的背景和張彪實力，有些人不好多說什麼，但也故意遠離，甚至平常很少提，有意忽略。
這個消息，讓他們有種莫名的暢快。
有人或許會同情，或許會覺得不妥，但也不敢多說什麼。更多的人則是冷眼旁觀，甚至嘲笑。
終於，御萬景歸來後徹底坐實此事。
他一連下達了幾條命令：將太歲從同盟中剔除，禁止靠近咸寧神城，敢與其暗中交易者，皆視作勾結外敵……
而對於各勢力高層，他也傳達了至尊的旨意。
太歲暫時不會動，他們留在下層神界，正好可以牽制五濁魔教的精力。
等到神罰結束，全面戰爭開啟，他們就會面對至尊的清洗，無論同盟還是五濁魔教，都不會讓其活著！
…………
同盟修士議論紛紛，幽闋城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忘川河邊境，所有游龍船都已派出，在各個區域巡邏，神庭大陣展開，毫不在意靈氣的消耗。
所有人都充滿警惕，時刻注意周圍動靜。
此刻若有人能看到全局，便會發現所有的游龍船看似隨意航行，但卻光芒閃爍，靈脈相連，成為一個規整的圓環。
這是神庭大陣。
以幽闋城為為核心，游龍船為陣眼，融合了渾元劍陣與鎮仙劍域，無論哪個方向遇到敵人，都能第一時間反擊。
這幾位化神修士離開後，游神組織的實力迅速下降，他們只能憑藉游龍船的力量，與忘川河大陣的主場優勢。
而在幽墟之外，還有一艘游龍船緩緩懸浮，胡天月和赤陰元君站在甲板之上，看著遠處，目露震驚。
她們捨身前來相助，張彪自然告知了一些事。
望著那越發龐大的幽闋城，僅剩地基的幽墟，赤陰元君忍不住搖頭道：「真沒想到，太歲小友竟不聲不響，弄出了如此基業，怪不得連至尊都會動心。」
胡天月則若有所思，「之前我就發現，太歲道友所走之路，似乎與所有人都不同。」
「此神殿一成，可鎮壓氣運，假以時日，若將更多的大道融入其中……」
說到這兒，二人皆陷入沉默。
她們不是傻子，張彪此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掌控一條大道便是神明，可創造自己的神系，若掌控更多大道，陰陽五行平衡，混元如一…
那便是掌控了整個大千世界的命運！
想起張彪的天帝法象，她們此刻哪還不知其志向。
就連她們，都覺得張彪有些痴心妄想。
「事已至此，多想也沒用。」
胡天月望向遠處黑暗的天空，沉聲道：「本來只是為了保他一命，但現在看來，或許能做的更多…」
「哦？」
赤陰元君詫異道：「胡道友有何想法？」
胡天月沉聲道：「道友覺得，此戰結果會如何？」
赤陰元君沉默了一會兒，「魔焰熾盛，最好的結果是不分上下，最差，恐怕是全軍覆沒，魔道統御天地。」
胡天月平靜道：「別忘了還有那些等待覆蘇的神明，結果或許更壞，說不定整個神界都會崩塌。」
「若能守住此地，說不定能給萬靈留條後路…」
赤陰元君苦笑道：「道友想的未免太多，至尊來襲，恐怕你我都性命難保。」
……
幽闋城，太陰神殿。
二人談論的景象，皆以圓光術呈現在大殿內。
鄭霓裳一邊喝茶，一邊靜靜觀望。
到了此時，她的身份已無需保密。
張彪原本想將她介紹給二人，但卻被鄭霓裳拒絕。
眼下，張彪已到了關鍵時刻，就連分身也全部收回，陷入渾然忘我的狀態，在眾多神徒寶像力量下，全力煉化忘川中樞和幽墟。
這不僅僅是煉化法器，也是修行幽族大道。
鄭霓裳猜測，在忘川中樞徹底被煉化的那一刻，也意味著張彪有了凝聚道種的能力。
如此關鍵時刻，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若胡天月和赤陰元君心存歹念，她立刻會啟動神庭，將這二人逼退。
想到這兒，鄭霓裳又伸手一揮，大殿內的光影迅速旋轉，出現了整個下層神界的地圖。
與中層和上層神界一樣，下層神界也是個同心圓環的地貌，十惡魔道所代表的神系處在最外圍，五濁大魔原本真身所在區域稍微靠里。
而幽墟和忘川河，則在中心。
張彪已派出大量金蟬探索，五濁大魔所在的神系，早已徹底崩塌，所有的東西都被搬走，只留下混亂的陰影區。
五濁大魔要防備自己本體甦醒，顯然不會在這裡布局，他們的目標已轉移到上層神界，試圖逆轉天地。
至於十惡魔道，此刻已全部分散，回到十惡魔靈所在區域，在廢墟上重建神殿，供奉魔靈和神明本體。
十惡魔靈的本體，並非邪物，乃是掌控三魂七魄，七情六慾的神明，無論本體或魔靈復甦，他們都能獲得自保之力。
然而，鄭霓裳的注意力全在中央區域。
按照張彪告訴她的情報，神界所有神系都會修建祭壇，統一面對中央，那裡或許有元虛大神存在，就連神界地圖上，中央區域也是一片漆黑。
但奇怪的是，幽墟已是下層神界的中心，他們探查了所有區域，始終沒有找到地圖上所標誌的黑暗區。
鄭霓裳看著地圖，若有所思，
「莫非，這神界之中還別有洞天？」
……
不提外界紛紛擾擾，張彪已進入一種玄妙狀態。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陷入了黑色的汪洋之中，好似被什麼包圍，不斷下墜，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在這裡，一切似乎都要歸於虛無。
什麼不死道體，合體神魂，都如天地間的塵埃。
耳邊，誦經聲持續不斷。
「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這是家傳《靜心經》，那些誦經聲，則是來自上千神徒寶像最純粹的精神力。
唯有這樣，才能保證他的意識不被泯滅。
而隨著他的不斷下墜，誦經聲也越來越小。
張彪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好像生命終結。
而在外界，他的肉身臨空盤坐，身後是龐大的天帝法象，忘川中樞已與混元盤融合。
這股力量異常強悍，神庭的太陰太陽，先天五行，在其面前，根本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整個混元盤瞬間變得漆黑，並且連天帝法象和他的肉身，都被一層黑光所籠罩，沒有半點生命氣息。
神庭之中，同樣如此。
鄭霓裳望著銀光消散的太陰神殿，面色凝重，漸漸被黑暗所籠罩。
其他神殿之中，坐鎮的俗神同樣如此。
「主人，你可千萬要成功…」
千機上人一聲哀嚎，被黑暗所吞噬。
整個幽闋城，徹底陷入黑暗，唯有那一個個神徒寶像凌空矗立，閃耀著金光繼續誦經。
好似黑暗中的點點星火……
……
不知不覺，便是數日過去。
中層神界，禳墟神山。
呼~
隨著神罰之火呼嘯燃燒，那巨大的胚胎棺槨已被徹底破壞，好似融化的玻璃球，大片神晶如液體般流淌。
然而，幾位至尊卻是一臉凝重。
他們全都抬頭看著天空。
這裡的古戰場，原本因為眾多神明隕落，神罰之火混雜，將天空染成五顏六色的油漆狀。
而如今，已變得異常稀薄。
占據半個蒼穹的太陽和月亮重新出現。
無空古佛嘆了口氣，「時間快到了。」
誰都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神罰隨時會結束，戰爭開啟，眾神復甦！
咔嚓！
忽然一聲脆響，讓他們齊齊低頭。
只見那胚胎棺槨終於破碎，露出一具神明殘骸，體型高大，宛若山巒，通體皆是由靈光匯聚而成，似虛似實，密密麻麻的神徒寶像在其中懸浮。
轟隆！
好似熱油遇烈火，神明殘骸瞬間燃燒，明黃色的神罰之火沖天而起，高達千丈。
不甘的哀嚎聲，在烈火中不斷傳出。
幾位至尊面色冷漠，靜靜看著這一切。
這尊古老的神明，終究是沒逃過劫難，在神罰結束的最後一刻，徹底隕落。
就在這時，元墨忽然望向北方，冷聲道：
「諸位，不出所料，五濁大魔動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