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野變化生

  第60章 朝野變化生

  「憑他們,休想!」

  寶座之上,皇帝趙冕猛然起身,咆哮聲響徹大殿。

  環繞的侍衛宮女連忙下跪。

  「皇上息怒。」

  郭安也深深低下了頭顱。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那個執帝劍,平三王的矯健身影……

  又想起了冰原上那個策馬揚鞭,誓要一戰功成,贈中原百年安穩的豪邁聲音……

  如今皇帝年邁,龍威更甚。

  但他,卻聽出了一絲顫抖…

  龍雕御座之上,趙冕喘著粗氣緩緩坐下,望著那一封封信箋,他覺得有些氣悶,將領口又扯開了一些。

  平復下心情,他才深深吸了口氣,淡然問道:「郭愛卿,此事,你怎麼看?」

  郭安連忙彎腰拱手,「此事虛實,臣不敢斷言,但黑日血月之變,數月前他們便已知曉,加上如今諸般異象,多半是真。」

  「若真如他們所言,年後將天降大霧,持續數年,各州水陸通道受阻,必然釀出大禍,還是要早做打算為好…」

  趙冕眼睛微眯,「可有妙策應對?」

  郭安沉默了一下,「這…臣乃一介武夫,資質魯鈍,陛下說什麼,臣就做什麼。」

  「蠢貨!」

  趙冕雖罵得狠,眼中防備卻略減,沉思道:「蓮華宗於京城布局百年,定然所圖甚大,地下那東西,說不定就是扭轉乾坤關鍵。」

  「還有這地道,竟通向皇城內院,若被賊人所用,卻是大麻煩。」

  「郭安,你持我手令,將各個地道出口堵塞,炸塌多餘通道,只留關鍵之處,重兵把守,秘密挖掘,看這玉京城下,到底藏了什麼!」

  郭安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那下面有一古怪之地,甚是危險…」

  「去做吧。」

  趙冕捏了捏眉心,擺手道:「此事朕來想辦法。」

  「臣,遵旨!」

  郭安拱手退下。

  離開瓊華殿,他扭頭看了看那尚未熄滅的燭火,對著夜空嘆了口氣。

  頭一次,他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

  郭安走後,大殿內沉默了許久。

  半晌,趙冕才拿起書信,又仔細看了一會兒後,開口道:「欒莫言,茲事重大,你覺得這朝中還有誰能信?」

  旁邊英俊少年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低頭道:「陛下恕罪,奴才不敢妄言。」

  「哼!」

  趙冕搖了搖頭,「皇子們都盯著皇位,個個志大才疏,巴不得朕早死…」

  「朝中大臣身後,是各州望族與鄉紳,得知此事,怕是會立刻生出野心…」

  「還有各地藩王…」

  「別說伱,朕也不知能信誰!」

  年輕的內侍欒莫言低著頭,渾身都在發抖,臉色慘白。

  他第一次見趙冕如此模樣。

  他清楚這位帝王脾氣,從不願意暴露出軟弱,哪怕在李貴人面前也沒有。

  聽了這些話,

  會不會小命不保……

  就在他心驚膽戰時,趙冕忽然開口道:「去吧,請劉、裴兩位大人入宮商議。」

  「是,陛下。」

  欒莫言鬆了口氣,急匆匆離開。

  不到一個時辰,兩位宰相劉吉和裴元賞便到了瓊華殿。

  劉吉是柱國老臣,裴元賞為中書舍人,二人可以說是百官之首。

  「陛下深夜召見,不知…」

  「不急,欒莫言,去弄些酒菜,說起來,也許久沒與二位愛卿秉燭夜談了……」

  …………

  天色微亮,裴元賞才從宮中返回。

  他的府宅前門,一年四季都擠滿了前來拜訪的人,拉滿禮物的馬車,幾乎占滿了整條街巷。

  尤其秋灶大祭臨近,更是有人大半夜便開始排隊。

  裴元賞的小轎從側門而入。

  走出轎子,他看了看遠方晨曦,半天沒有動身,只覺腦中有些恍惚。

  原因無他,昨夜所聞太過離奇。

  「哎呀,不是入宮麼,怎麼一身酒氣,來人,給老爺更衣…」

  夫人李氏早已等候多時,一邊抱怨,一邊安排,還小聲詢問道:「陛下深夜召見,可是出了什麼事?」

  裴元賞這才回過神來,冷著臉道:「說了多少次,朝中的事,莫要打聽!」

  說罷,若有所思道:「你前段時間跟我說過,蒼州老家,有異人上門?」

  李氏皺眉道:「老爺不是差人訓斥了一番麼,讓族人莫要與那些人來往。」

  裴元賞沉默了一下,「叫裴忠來我書房一趟。」

  說罷,便闊步走向書房。

  半個時辰後,一名漢子喬裝打扮,由暗道離開,出了玉京城,便直奔蒼州而去……

  與此同時,宮中也有人行蹤詭秘,一封封密信,通過各個渠道,傳入城中深宅大院和皇子府中…

  ………………

  咚咚咚!

  安貞坊小院,敲門聲響起。

  張彪將抄寫完的冊子藏好,這才出了小院,打開木門。

  「見過張兄弟。」

  來者正是餘子清,他一襲青袍,明顯意氣風發,拱手道:「張兄弟不是托我找靠譜的匠人麼,這位楊騅乃我師兄,是南城有名的伢人。」

  話音剛落,他身旁一中年人便拱手笑道:「張兄弟的大名,在下可是久有耳聞啊。」

  「二位請進吧。」

  張彪微微一笑,將二人請入院中。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清早空腹不宜飲茶,待我收拾一番,在下做東,咱們去廣福樓吃早點。」

  「不急。」

  楊騅恭敬拱手道:「張兄弟原先也是六扇門出名的高手,咱們身份也不是秘密,有些話還是提早言明,免得傷了和氣。」

  張彪笑道:「天地門麼,當然知道,實不相瞞,我的活,普通匠人可做不了。」

  楊騅瞬間瞭然,「張兄弟要建密室?外地匠人好找,但這封口的費用,可不便宜…」

  玉京城規定,不得私掘密室。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京中豪門望族私建密室,挖掘地道者不知有多少。

  那些達官顯貴,自然有家丁成群,江湖幫派也人員眾多。

  至於人丁稀薄的小門小戶,只能選擇僱傭匠人。

  但這活,普通匠人不敢接,甚至有膽小者敢跑去京兆府告發。

  唯有江湖廝混的外地匠人,什麼都敢修,反正拿了錢便會遠離京城。

  想通此點,楊騅頓時放鬆警惕,笑道:「張兄弟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他以為張彪是離開六扇門後,準備做一些不法買賣。

  這種事都做,多半不是朝廷細作。

  張彪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那個地下密室,他已經看過,與外界通道全部坍塌,但面積著實不小,一個人真做不來。

  至於保密問題,自有迷魂鏡相助。

  彼此放下戒心,三人便前往附近坊市的廣福樓吃早點,聊些江湖軼事。

  張彪身手高超,餘子清和楊騅有意巴結,氣氛越加融洽。

  咚!

  就在這時,一陣悶響傳來。

  餘子清嚇得猛然站了起來,「地龍翻身了?」

  張彪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這震動是從地下傳來,玉京城地道已被發現,應該是朝廷在炸毀地道。

  畢竟這條地道有出口直通皇城。

  看昨日情況,骸骨營也已被發現,不知朝廷會如何應對。

  吃過早點,與二人告辭後,張彪便匆匆向豐邑坊而去。

  一路上,各坊市都有人議論,感覺到地下震動,不免議論紛紛。

  張彪更加肯定判斷。

  同時心中也有些擔憂,雖說那個密室與外界通道已然坍塌,但這幫傢伙若一心毀掉出口,那就麻煩了。

  來到廢棄道觀,他順著枯井進入地下,一座七米高的空曠洞窟頓時出現在眼前,到處堆滿腐朽的木車瓦罐。

  張彪看到後,才鬆了口氣。

  同時他也想清楚原因。

  這玉京城地道,許多出口都通向寺廟道觀、百姓用井和王府深宅。

  若要一一損毀,不僅動靜大,還會引起不少騷亂。

  直接炸毀通道,更加省事。

  出了密窟,張彪便準備回家繼續整理典籍,然而,豐邑坊百姓的議論,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聽說了麼,皇城外和西市都發了榜,皇上要召集奇人異士入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