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祭歲的作用
眼前場景，令人久久不能言語。
一路上，張彪已經打聽過。
他知道這個世界的下場會是什麼，世界被五濁大魔扭曲吞噬，他的信徒會在末日中狂歡，各路牛鬼蛇神會趁火打劫…
當然，一整個世界，即便蝗蟲再多，也無法啃食乾淨，剩下的殘留會被路過的古靈域吸收，成為其他世界修士的歷練之地……
大千世界，就像一個黑暗森林，任何巨獸的隕落，都不會有一點浪費。
而新誕生的世界，也會持續這個過程。
除非，像神華、小須彌界那般，有著強橫實力，足以保護自己…
「多謝太歲道友。」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張彪思緒。
說話的，正是方才那黑袍白須老者。
此人叫莫塵子，是一個叫星劍宗的小宗門掌教，金丹修士，破界修行時與赤風子有指點之恩，但資質有限，無法突破元嬰。
一場意外，赤風子被「玄黃」看中，而莫塵子則回到隕星界，接替師尊的掌教之位，專心經營門派。
自此，二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雖身份改變，但二人情分不減，莫塵子也經常幫赤風子收集練劍材料。
這次命濁大魔入侵，起初整個隕星界宗門還團結一致進行抵抗，但隨著戰事不利，內部也分崩離析。
有人希望犧牲部分世界本源，請「玄黃」出手，但有人覺得這只是拖延時間，元氣大傷後的隕星界，同樣無法抵抗未來劫難，不如搶先一步摘走世界果實。
人心不齊，甚至內部也進行了一場火拼。
實力強橫的宗門，不惜代價離開了隕星界，實力不足的本土普通宗門，有的堅持抵抗，有的陷入瘋狂，跟隨魔道狂歡。
幸虧莫塵子有赤風子這個好友，否則也會落入同樣境地，他或許能逃走，但門下弟子無一能活。
張彪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微微拱手道：「前輩，樹挪死人挪活，或許在蒼藍界，你們能創出一番新的天地。」
「哈哈哈…」
莫塵子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悲聲道：「不可能的，所有弟子轉世，皆會被分到不同勢力，或許將來修行有成再見面，已在戰場之上。」
「老夫沒什麼本事，能做的，只是為他們爭一個機會，星劍宗香火，今日已經斷絕…」
他的語氣，已明顯有些不對，臉色也開始扭曲。
張彪看到後，頓時面色一變。
這老頭還是金丹陰魂，實力不曾受損，因此他無法用靈視之眼探查，但也看得出來，此人明顯已經有些不對。
赤風子也猛然握住了拳頭，沉聲道：「老友，你侵染了命濁魔氣？」
「放心。」
莫塵子強行打起精神，嘆了口氣道：「老夫被眾神道妖人偷襲，一縷魔氣暫時還能壓得住，交代好遺言便會自焚陰魂離開。」
赤風子咬了咬牙，雙瞳之中也滿是後悔，「我來的，終究還是遲了些。」
「說的什麼話。」
莫塵子似乎自知將死，神情也變得很是坦然，哈哈笑道：「老夫還要為弟子準備轉世之物，你來的再早也沒用。」
「倒是那些個大宗，走得倉皇，讓老夫收穫頗豐。」
說罷，手中端著的樓閣之內，飛出一個金縷玉片製作的口袋，「這個便充作船資，沒有侵染魔氣，定會讓太歲道友滿意。」
見張彪接過袋子，他又將手中金光四射的樓閣交給赤風子，正色道：「這劍閣底蘊神器，在弟子們轉世後，便贈與老友。」
「他日伱若名揚大千世界，莫忘了我這沒出息的老東西…」
見場面傷感，張彪忽然心中一動，取出那塊剛煉好的食氣蠱祭歲，「前輩可試試此物，用其能吞噬命濁魔氣，便可解此劫難。」
他拿出此物，也是想實驗一番。
魔氣可不像丹毒一般，由自身滋生，無影無形，若能成功，將來就可成為對抗魔道的利器。
莫塵子聽罷，毫不猶豫接過，滴血祭煉後，直接融入陰魂之軀內。
他本沒抱什麼希望，只是不想拂了張彪好意，反正已是將死之身。
然而，當祭歲融入陰魂之內沒多久，他便兩眼一亮，「咦，好像可行……」
沒多久，他便伸手一揮，將那塊祭歲甩出幽闋城外，落入空海之中。
張彪遠遠望去，只見那塊吸收了命濁魔氣的祭歲，已化作赤紅色，不斷扭曲變異，生出觸手利爪，還絨毛和眼球，極其噁心。
咻!
莫塵子向前一指，白色劍光呼嘯而出，還燃燒著熾白火焰，將那塊祭歲化作灰燼。
他眼中重新升起了希望，看向張彪道：「此物有用，但品級太低，清除了三成魔氣，道友可還有？」
張彪也來了興趣，又遞出幾塊。
這些都是他在路上煉製，雖無法清除丹毒，但吞噬異氣的作用卻不減。
莫塵子來回用了四次，才將魔氣徹底清除，滿臉感激道：「多謝太歲道友救命之恩。」
旁邊的赤風子也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老友，你命不該絕啊。」
說罷，又看向張彪，拱手道：「恭喜太歲道友，此物足以列入『玄黃』靈寶堂，想必很多人願意用功績點購買。」
張彪眉頭一皺，「靈寶堂？」
赤風子笑道：「這是『玄黃』內部的修士交易之所，有了功績後，玄黃令上才會顯現。」
「在靈寶堂內交易，最大的好處是能掙功績點，當然，道友若對外售賣，肯定也能換取不菲靈材。」
張彪聽罷，頓時來了興趣，「該如何進行交易？」
赤風子笑道：「『玄黃』會派人往來各地，運送貨物，本座平日幹得就是這活。道友可在路上多煉一些，我送回『玄黃』靈寶堂，通過測試，你的玄黃令自會顯現。」
「那就有勞前輩了。」
張彪心中一喜，沒想到還有這好事。
如今的玄黃內部，已有自己的神船，交給擺渡人的任務越來越少，即便有，也不是他能完成，都交給了另外的擺渡人。
他正愁沒辦法得到玄黃功績，沒想到無心栽柳，卻有了另外門路。
這也算一樁喜事，待赤風子檢查過，確定莫塵子魔氣徹底消除後，張彪便取出了曹悚送他的忘魂酒，邀請二人同飲慶祝。
隨後，他便抓緊時間，趁著趕路的空擋，又煉出了十幾塊食氣蠱祭歲。
終於，又經過一月航行後，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雲海，面積不輸於山海界，正是此行的目的地蒼藍界夢界。
同山海界一般，這裡同樣有俗神穿梭於夢界雲海防守，而且還有一座拱門狀的建築，矗立在雲海邊緣。
「這便是蒼藍界輪迴門。」
赤風子微微搖頭道：「蒼藍界各方勢力匯聚，征戰不休，但對後來者都嚴加提防，免得再出現過江猛龍。上次竹居士所在的不死神教，便是最後拿到遷移的大宗。」
「後來者，只能被打散進入各個宗門，成為新血。像這樣的大世界還有很多，將來道友若有機會，便會碰到。」
說罷，化作一道劍光，縱身落入那輪迴門前，取出手中玄黃令，沉聲道：「玄黃赤風子，之前已有登記，特來送輪迴修士千人。」
聽到是玄黃，那守門的俗神也不敢太過為難，取出玉簡查看一番後，便伸手一揮，輪迴門前頓時出現一口豎井，裡面蕩漾著水波，周圍刻滿密密麻麻符文。
赤風子將莫塵子遞給他的門樓狀法器端起，捏動法訣，頓時有密密麻麻的虛影出現，男女老少皆有，很快占滿了門樓附近，個個面容悽慘，滿眼悲傷。
看到莫塵子，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恭敬叩首道：「拜見掌教。」
聲音之中，滿是悲切。
莫塵子也嘴唇發抖，「老夫身為掌教，只能做到這般，今日，星劍宗正式解散，往日如煙，諸位各奔前程去吧…」
「掌教。」
不少人抬頭，滿臉悲憤哭喊。
莫塵子說完那些話，似乎已用盡了全部力氣，不再多言，只是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上路。
那俗神也開始催促道：「法陣開啟時間有限，莫要錯過機緣，速速輪迴！」
終於，眾人帶著不舍的情緒，化作一道道流光投入井中。
望著眼前場景，張彪沉默不語。
赤風子路上已說過，這口井是蒼藍界各大宗門共同煉製，專門用於接收外來避難者。
井中已做了手腳，這當中大部分人，即便想起前世之事，也恍如隔夢，開啟新的人生。
沒辦法，蒼藍界需要新血，但卻不會允許鵲巢鳩占。
而這些人，已是幸運者，那些世界毀滅，來不及逃脫的，要麼成為魔道口糧，要麼就只能煙消雲散，再也沒了機會。
看到這些，張彪心中更加堅定，必須強大起來，至少不讓自己和相熟之人，落到這般田地。
沒多久，那些陰魂盡數轉世而去，巨大的輪迴井緩緩消失，一切又歸於寂靜。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便操控著幽闋城進入漆黑空海。
大半個月後，張彪將赤風子和莫塵子送到了「屍驛」，庇護老友重新修煉，赤風子還是有能力做到。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張彪沉聲道：「走吧，去棋盤界！」
說罷，幽闋城便猛然加速，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