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陣圖秘辛,負心惡郎(4k)
從空明悟道的境界中退出來後,那地煞七十二術當中祈晴禱雨之法,已盡在余琛掌控了。
正巧這會兒吧,虞幼魚和石頭也從山下回來了。
石頭倒是規規矩矩,洗菜做飯去了。
而虞幼魚這妖女卻是第一時間來了余琛房裡,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久,方才嘖嘖讚嘆:「臭看墳的,京城的那些事兒是你乾的?」
「什麼事?」余琛裝傻。
「就那什麼太上託夢,白魚化書,深夜狐鳴……」虞幼魚掰著手指頭,一一數來:「想不到啊,讓幽解除禁雨令這事兒,妾身想破了腦袋都難解決的難題,你這睡上一覺就全部都解決了去。」
余琛擺了擺手:「旁門左道罷了。」
虞幼魚一滯。
旁門左道,你管這叫旁門左道?
大夢一場,讓整個京城翻江倒海,這也太離譜了一些。
「對了,我有一個問題。」余琛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虞姑娘說那奪天造化大陣乃是你們閻魔聖地的禁物?」
「對啊,怎麼了?」虞幼魚在床邊坐下來,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這奪天造化大陣煉成的造化神丹,擁有讓第四境煉炁士跨越第五境的功效,對於第四境的煉炁士來說的確是難以抵抗的誘惑。
但聽虞姑娘說,你是第五境煉炁士,那你口中那個奪取了陣圖跑路的叛徒應當也是第五境才對,否則也不可能在虞姑娘手裡逃那麼久。
可倘若如此,我就不理解了,若那叛徒已經是第五境了,為何還會覬覦這奪天造化陣圖?」余琛轉頭問道。
自從曉得了虞幼魚的來歷以後,余琛就想不通這個問題了。
——倘若閻魔聖地那盜取了奪天造化陣圖的叛徒已經是第五境了,而奪天造化陣圖的作用是煉製突破第五境的神丹,那他吃飽了撐的?
明明已經第五境了,還要去奪這陣圖?
「臭看墳的,你到底誤會了什麼?」
虞幼魚眼睛眯起來,緩緩搖頭:「你以為一張能夠煉製突破第五境的丹藥的陣圖,能成了妾身所在的閻魔聖地的禁物?
才不是呢!
神丹,只是奪天造化陣圖附帶的作用而已,而奪天造化陣圖真正的作用,不是煉丹,是……屠戮。
從被創造開始,這陣圖就不是為了煉丹而生,而是用以屠城滅國一般的禁忌事物!
只要陣法材料足夠,能源足夠,時間足夠,奪天造化陣圖甚至能直接將一個洲都煉化了!
也正因如此,它方才能被稱為禁物!
對了,你還不曉得一個洲是什麼概念吧?
簡單來說,你們大夏王朝所在的這方天地,就是能被稱為一個洲,但大小嘛……閻魔聖地所在的東荒洲,是你們這一方天地的百倍大小。
也就是說,這奪天造化陣圖,只要擁有足夠的資源,甚至能將你們這大夏王朝所在大陸百倍的天地活生生給煉了!
——使天地茫茫,不見生機。
這才是……奪天造化大陣的真正用途!
奪天造化,這裡的造化,說的就是寰宇之下,無盡生靈!」
那一刻,余琛聽完,渾身一震,冷汗涔涔!
他恍然大悟!
就像一把刀刃兒上刻滿了放血槽的尖刀往人身上一捅。
——那放出來的血,就是神丹;但這尖刀真正的作用,是殺人。
「原來……如此。」余琛喃喃。
「如此,你曉得了吧?妾身為何不遠萬萬里,也要將這陣圖帶回去——倘若被什麼變態的瘋子得了,那別說你們大夏……」後邊兒的話,這妖女沒說下去,但余琛大抵已經猜到了。
「怎?嚇到了?」虞幼魚瞥了余琛一眼。
余琛搖了搖頭,看看天色,朝外邊兒走去,「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不歸陵上,風平浪靜。
而京城裡邊兒,雖說幽河的事兒鬧得挺大。但畢竟也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日子還得一天天地過。
唯一不平靜的,大概就是朝廷官場上了吧?
在這文武百官因為「太上託夢」惶恐的時候,事兒那是一件接著一件。
占天司東君帶人前往幽河,尋找那殺死了震將徐雲子的兇手。
而那大皇子也不甘寂寞,開始對付起仁德王周鈺的門客來。
大伙兒雖然覺得人家仁德王都主動放棄奪嫡了,沒必要幹這些事兒。
但也能理解周鈺的做法,畢竟大伙兒都曉得,大皇子這是被仁德王一直壓著一頭,給壓怕了。
恐怕不親眼看到這位親兄弟的屍體,周鈺是絕對不會安心的。
與此同時,大伙兒還聽說這幾天裡,周鈺不止一次去了宋相的宅邸,帶著各種各樣的厚禮,似乎是想爭取宋相的支持。
但聽說似乎是連宋相的面都沒見著,就灰溜溜回來了。
反正吧,這一段時間,朝廷官場都不怎麼太平。
這不,就在那「太上託夢」的五天後,聽說吏部員外郎文志章家裡還遭了賊,丟了不少東西,結髮之妻還因為發現了盜賊,被滅了口。
這一來,讓不少同樣貪圖熱鬧而住在京城外城的官員,都尋思著要不要搬進內城住去。
同時,對於吏部員外郎文志章家裡的慘事兒,大伙兒都送紛紛上門悼念。
而這文志章似乎也有情有義,一邊兒全力追查兇手,一邊兒大辦喪宴。
而那文志章本人,更是每天跪在髮妻靈前,茶飯不思,以淚洗面。
端得是一副痴情丈夫模樣。
不少百姓見了,都說這員外郎與髮妻伉儷情深,讓那文志章得了不少美名兒。
直到第八天上午,這才在悲戚的琴瑟哀樂聲中,文志章身穿素衣,捧著結髮之妻的排位,上了不歸陵上。
——橫死之人,葬不歸陵。
這是京城裡邊兒成文的規矩,哪怕是六品大臣吏部員外郎的結髮之妻,也不例外。
送葬途中,那員外郎文志章,老淚縱橫,哭得悲切,淒涼得很!
無論是抬棺的漢子,還是那演奏的樂師,都側目不忍。
不歸陵上,石頭見了這一幕,更是哭得稀里嘩啦,在窗前拉著余琛的袖子:「老爺,多好的人啊……嗚嗚嗚……老爺……若是可以……您讓他夫妻倆再見一面吧……」
這會兒,石頭是因為被余琛冊封,是能看到死者鬼魂的。
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莊嚴肅穆的棺材上,就坐著一條鬼魂兒。
樣貌和那送葬隊伍里遺像上,一模一樣。
不必多說,就是這位文志章的結髮妻子。
余琛還沒回答呢,一旁的虞幼魚先開口了:「傻大個兒啊,你這種性子要是在閻魔聖地,那只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石頭轉頭,怒目而視。
虞幼魚指了指送葬隊伍中的文志章,搖頭道:
「傻大個兒你看,他雖然在哭,但並非是淚隨聲涌,而是止不住流——對沒錯,就像做菜時切完辣椒去揉眼睛的你。
這一看就是用了什麼藥物催淚,演出一副痴情模樣呢!
嘖嘖嘖,自個兒妻子沒了,還要用這法子給自個兒撈名聲,可真不是個東西。」
石頭被這妖女說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竟不曉得是真是假,看向余琛。
余琛也是點頭,「石頭,看事兒不能只看表面。先不說那員外郎如何,單單是他那結髮妻子的鬼魂,她看向那員外郎大人的眼裡,可不是什麼不舍與遺憾,而是……怨恨。
我猜啊,這位員外郎髮妻的死,恐怕都沒那麼簡單——什麼盜賊會闖進一個六品大員家裡去偷東西還殺人?盜賊只是壞,又不是蠢。」
但無論如何,這都只是仨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罷了。
真相究竟如何,那還得等那員外郎的髮妻鬼魂開口了,方才知曉。
半個時辰後,送葬隊伍下山去了,留下滿地的黃紙和一枚枚未曾燃盡的香蠟。
那鬼魂兒甚至不用余琛引導,自顧自地就往余琛這邊來了。
後者取出度人經,金光大放之間,天旋地轉,已是黃泉河畔。
那員外郎結髮之妻的鬼魂,在度人經的意念之下,莫名就了解了自個兒如今的處境。
朝余琛一拱手,「這位大人,奴家文至秀,見過大人了。」
余琛打量著她,這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不施粉黛,雖說穿的華貴,但渾身剩下都能看出滄桑的痕跡——那雙手布滿老繭,臉上藏不住風霜的痕跡,一條腿還已經瘸了。
看起來可不像是員外郎的正房,更像是一個受盡了人間疾苦的老婦人。
余琛拱了拱手,「夫人,有何遺願未成?」
文至秀埋下頭,嘆了口氣,「原本家醜不外揚,但如今奴家已死,也不必拘泥那些繁文縟節了——奴家死不瞑目,還不是因為奴家丈夫文志章,奴家啊……深愛著他。」
這話一出吧,一旁的石頭一抬眼,看向虞幼魚:「壞女人!猜錯了吧!」
還不等虞幼魚反駁,就聽那文至秀繼續道:「所以煩請大人,將奴家丈夫也一併帶來。」
石頭:「……?」
雖說他腦袋慢了好幾拍,但這兩句話還是能聽明白的。
文至秀的意思是啊,要讓余琛將她那丈夫給噶了!
「夫人稍等片刻。」余琛並沒有什麼預料之外的表情,開口說道。
緊接著吧,這文至秀的一生走馬燈,在他眼前一一閃過。
且說這文至秀,原本姓陳,和她那員外郎的丈夫文志章一樣,乃是京城治下,南灣縣人士。
倆人都是貧苦人家出身,父母早亡,相互扶持幫助之間,自然生了感情,相濡以沫。
可這人窮志不窮,說的就是那文志章。
他雖出身貧苦,卻不屑於那些個砍柴挑糞的百姓為伍,立志要考取功名,去那朝廷裡邊兒,大富大貴。
當時,所有認識他的人吧,都覺得文志章純是在做夢!
還考取功名?
你有錢讀書,有錢進京麼?
但唯有文至秀,一直相信文志章絕非池中之物。
沒錢?
她就在織布的本職活兒以外,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就去腥臭異常的魚場幫著殺魚,殺一條一文錢,攢錢給文志章買書來看。
不夠?
她就在晚上織完布後,去南灣縣北方的大連山上采草藥,第二天送布的時候,拿去藥商那兒賣。
因為是晚上上山,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腿就是那個時候摔斷了的。
加上文至秀又捨不得錢看醫館,所以落下病根兒,沒法兒治好了。
而那文志章,就被文至秀供著,整天讀書作文,為科舉準備。
終於在這般起早貪黑六年後,文志章參加科舉,一舉成名,高中進士第三甲,被朝廷安排為皇子伴讀,伴的就是那大皇子周鈺。
從此,躋身官場,平步青雲!
第一時間將他那結髮妻子文至秀接到了京城來,是為一樁美談。
但人,終究是會變的。
隨著大皇子逐漸長大,伴讀的文志章也成了其心腹,在大皇子的安排下,進了吏部,從小小的書令史做起,幾年之間做到員外郎一職。
而這官兒當了以後吧,有些東西壓根兒就不用自個兒去找,主動就有人送上門來。
比如錢財,比如珍寶,比如……嬌艷的女人。
無論是主動投懷送抱的,還是別人討好送的,這些年來,文志章見了太多美麗的女人。
逐漸就覺得這供他讀書的結髮之妻礙眼。
文至秀也曉得,自個兒比不上那些年輕美麗的姑娘,所以文志章在外邊兒風流的時候,文至秀也很少管他。
但唯有一條,文至秀清楚,那些女人要麼圖錢,要麼圖權,反正沒啥正經心思,文志章絕不可以將他們接納道府里來!
這一開始吧,文志章還聽他髮妻的,相處平和。
但今年,大皇子給文志章送來一個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身姿火辣,容貌勾人,很快將文志章迷得神魂顛倒,竟聽其讒言,要將其立為正房。
可他正房是髮妻文至秀啊!
倘若他把人給休了,那多年的人設一朝崩,更何況吏部本就是想換官員的升遷罷免,更是要求其中官員以身作則,清正廉潔,潔身自好。
他這倘若將自個兒髮妻休了,雖說也不違背律法,但在這吏部,若是名聲臭了,人設崩了,以後想再往上升,那可就不太容易了。
想來想去吧,他就想了個昏招兒!
不用休妻,也能如願以償。
——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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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