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攜妖下山,殺人準備
從王俞濤的走馬燈退出來。
余琛長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啥。
沉默無言。
且說這王俞濤吧,一輩子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都在為了生活而奔波。
勞累數十年,雖不說是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幸福美滿。
按理來說,他接下來的人生軌跡應當是風風光光嫁出女兒,安度晚年,最後在子女的哭泣與悼念中閉上雙眼。
當然,中途可能出一些意外。
比如病痛,天災,意外等各種事端。但無論過程如何,結局如何。
——都不應當是眼前這幅模樣。
不應當是他深愛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兒,被一個陰陽人帶走,凌虐至死。
——無論是余琛還是王俞濤,大伙兒都是男人,都能從那屍首的慘狀窺得那兩個可憐的女人在那半個月裡究竟遭受了什麼殘酷的對待。
倘若折磨她們的是正常男人,尚且還好。
可帶走她們的偏偏是個太監!
大夏宮裡,大部分太監因為深宮壓抑,心性早已扭曲,手段也令人髮指。
無法想像,那對兒可憐的母女究竟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兒。
而這一切,僅是因為王俞濤的妻子年輕時候沒有答應那惡毒太監的追求。
僅是這種扯犢子的原因。
「呼……」
余琛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看向黃泉河畔那蒼老又痛苦的鬼魂,開口道,「這事兒,幫你辦了。」
說罷,便離開黃泉河畔,回到不歸陵上。
這會兒,石頭已經打掃完了陵墓,回到屋裡準備飯菜了。
憨厚的大個兒圍著幾個熊熊燃燒的灶眼兒,忙得不亦樂乎。
只是那臉上,頗為不耐煩。
當然,這種不耐煩並非是因為燒火做飯,相反能為余琛做事兒,石頭求之不得。
他這會兒真正煩的,是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虞幼魚。
——這妖女不曉得是不是在荒無人煙的不歸陵上憋久了,這會兒終於見到了人氣兒,那叫一個活潑。
一邊吸收那體內的黃泉水,一邊在守陵屋子裡從這間屋子竄到那間屋子。
余琛不見了蹤影,她就晃悠到灶房裡的石頭旁邊兒指指點點。
「傻大個兒,你這做得不對哦!」
「豆腐腦兒怎麼能放黃糖呢?」
「呸呸呸!這是什麼!魚腥草?好臭!你們大夏的人都喜歡吃這個嘛!」
「……」
嘰嘰喳喳的像只聒噪的麻雀兒。
偏偏她還靈活得很,就算石頭有心錘她兩錠子,都抓不著人。
這會兒,石頭只感覺自個兒快要瘋了。
見了余琛,連滾帶爬跪在他面前,「老爺!老爺!你地這個妖女帶走吧!石頭真受不了了!」
余琛一看這模樣,大抵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瞪了虞幼魚一眼,拎著她後頸就出去了。
——這姑娘本來就生得嬌小,這會兒更是沒得腦袋,余琛拎著她就跟拎著貓兒一樣。
後者也沒反抗,倒是相當享受地吸了一口氣,說余琛身上有純粹的陰死之氣兒。
——他剛從陰曹地府回來,有點味道是正常的。
「你以後沒事兒別去煩石頭了。」余琛嘆了口氣:「他招架不住你這款。」
「哦?聽這意思,臭看墳的你能招架得住妾身?」
這妖女好像就沒什么正經模樣,一隻手搭上余琛肩膀,直接纏他身上來。
見余琛神色依舊嚴肅,也才攤手無奈:「好了好了,聽你的,妾身這不是太久沒見到活人了嘛,正好逗那傻大個兒好玩兒,既然你都說了,妾身不去招他就是了。」
余琛一聽,心頭也是一軟。
雖然這妖女滿嘴跑火車,但想想也挺可憐的,一個女人流落異鄉還沒了腦袋終日躲在這荒無人煙的不歸陵上,她那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多少也有些孤單害怕吧?
「罷了,罷了。」余琛也沒了在訓戒他的意思,搖頭道。
哪兒知這妖女話鋒一轉,「所以,你能下山幫妾身找二十個精壯的漢子嗎?哦,對了,妾身喜歡皮膚白一點的,最好是光頭!」
余琛:「……」
得!
咱是吃多了撐得才同情這滿口葷話的妖女。
不過經她那麼一鬧吧,余琛先前因為王俞濤的記憶而低沉的心情也稍微恢復了一些。
臉色好看了一些。
那妖女才從他身上下來,開口道:「臭看墳的,如今可高興點兒了?」
余琛一愣。
難不成她看出自個兒心情不好了?
「嘁,你那是什麼眼神?」
虞幼魚雙手抱胸,坐在桌上,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
「妾身怎麼說也是堂堂魔教閻魔聖地的聖女,要是沒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兒,早就被吃干抹淨了去。
你用那什麼黃泉水治癒妾身,妾身便想辦法讓你高興點兒,或者……你願意跟妾身說說——這為何才一兩個時辰過去,你這表情就跟家裡死人了一樣?」
余琛沉默了片刻,方才將王俞濤的事兒給說了。
閻魔聖女聽了,也是嘖嘖感嘆,說他們閻魔聖地一些瘋子,都不會為了這種事兒去折磨別人。
末了,又是一嘆,說可惜那傢伙在皇宮裡邊兒,要不然作為余琛為她治傷的回報,還能幫他去摘了那太監腦袋。
余琛聽了,沒接話,只是說自個兒要下山一趟,讓虞幼魚在山上好好待著。
可這一說,卻是捅了馬蜂窩。
虞幼魚非要跟他一起下山,說自個兒一件合身衣裳都沒有,以前倒好,反正不歸陵上沒人,有也被她給趕下去了,但現在兩個大男人在山上,自個兒不可能一直穿著余琛的衣裳晃悠。
余琛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用紙人兒給她扎了個腦袋,一吹氣兒,一個栩栩如生的美人頭就立在虞幼魚脖子上了。
——這已經是余琛根據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姑娘扎出來的紙人腦袋了。
可虞幼魚這妖女卻頗為不滿意,抿著嘴:「嘖,妾身的容貌可比這漂亮多了。」
余琛一樂:「那到時候我非得看看,虞姑娘究竟是何等沉魚落雁?」
「哼!」
虞幼魚哼了一聲,收斂起那茫茫黑霧,便拉著余琛往山下走。
進了京城。
至於身份嘛,還是那仁德王的門客令牌,一塊令牌在手,帶幾個人進京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畢竟拿著皇子的門客令牌,那就相當於是皇子為門客擔保。
要真出了啥大事兒,門客所屬的皇子也得跟著遭殃。
進了城,時辰已是接近晌午,這朱雀城吉安坊的幾條街上更是熱鬧紛繁。
擺攤兒的,聽曲兒的,趕集的,吃飯的……絡繹不絕。
街道兩旁的商鋪更是門庭若市,一個個店老闆臉都快笑爛了去,一個勁兒地招呼著,客官請進,客官再來。
余琛帶著虞幼魚去了幾間買衣服和首飾的鋪子,購置了大包小包後,趕緊跟逃似的離開了這吉安坊。
當然不是他嫌貴。
畢竟這會兒余琛各種渠道累積的財富里,光是當初那仁德王給他的報酬就足以把這條街都給買下來了。
真正讓他無顏多留的原因,還不是因為虞幼魚這妖女!
——從進第一間店鋪開始,余琛就後悔帶這傢伙下山了。
她那是完全不要面子,完全放得開,選衣裳時余琛稍微一猶豫,她就扯著嗓子喊,「人家都和你那樣了!你兩件裳都不跟人家買嗎?」
說罷還擱那兒裝得楚楚可憐,淚眼婆娑,整得老闆和客人看余琛的眼神都怪了起來。
這買完了東西,余琛瞪她一眼,讓她別亂說話,這妖女又裝出一副慚愧萬分的模樣,「兄長,你這般帶人家出來逛街,嫂嫂不會生氣吧?」
於是,那些吃瓜群眾看余琛的臉色更怪了。
後來在街上,余琛讓她自個兒拎東西,她又一副嗔怪模樣:「相公也真是有力只往刀尖兒上使哦!昨兒晚上明明那般有勁兒,今兒提兩件衣裳就喊累!」
好了,幸虧余琛這會兒不是他本來的模樣,而是以森羅鬼臉略做了偽裝。
要不然他可以直接挖個地縫鑽進去了。
又兜兜轉轉了一個時辰吧。
虞幼魚這妖女方才把東西給買完了,提出找個地兒吃點兒飯。
——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任何食物了。
雖說第五境早已辟穀,但那人間美味,多少煉炁士還是難以割捨的。
但余琛卻說還要去一個地方。
虞幼魚問他去哪兒,他沒說,後者便乖乖兒跟上。
萬晟樓。
和金陵的萬晟樓相比,這京城的萬晟樓更加巍峨,更加恢宏,而且不止一座,說是四大城每一城區都有一座。
——萬晟樓的總部,似乎也就在這京城裡邊兒。
倆人帶上面具,進了萬晟樓,徑直找到一個執事,說要買消息。
後者恭恭敬敬帶倆人上了二樓。
又是一個同樣戴面具的男人接待了余琛和虞幼魚,余琛也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來意,要那大皇子手下太監李春的所有消息。
那面具人也懂行,不多問一句,收了靈銖後,就下去了。
等了一會兒,便報上來一迭厚厚的卷宗,笑道:「客官您運氣不錯,前段時間因為奪嫡之爭,兩位皇子手底下的門客和重要人物,咱們樓里都做了匯總,其中就有您要的。」
余琛點頭,接過以後,離開了萬晟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