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借風神通,長街血案
朱小寶下山去了,老朱也心滿意足,踏上小舟,載入黃泉,不見了蹤影。
而後,他的七品凡願完成,度人經金光大放,扔出一本寶書。
謂之,地煞七十二術之【借風】。
然後,在文聖老頭兒茫然的目光中,余琛眼睛一閉,再度陷入那空明悟道之境。
歲月隔斷。
夢境之中,那是以前無邊無垠的沙漠。
黃沙浩浩蕩蕩,風暴奔涌肆虐,在這可怕的天地之力面前,余琛只感覺自個兒是如此渺小。
那恐怖的風暴肆虐沙漠,將他的身子宛如殘破的枝葉般胡亂捲起,鐵砂一般的黃沙宛如鞭子一般鞭笞著全身上下。
苦不堪言。
但偏偏啊,在這惡劣到生靈難以生存的環境裡,余琛看到了一個人。
老熟人了。
那金光身影,站在茫茫風暴里,完全不被那刀子般的狂風所影響。
他揮舞著手。
那無盡的風暴便仿佛隨著那兩隻手臂沉浮呼嘯,溫順而乖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余琛一邊在風暴里被吹得東倒西歪,一邊死死盯著那金光身影。
逐漸的。
余琛的雙手,也跟隨著揮舞起來。
從一開始的東施效顰,到後來慢慢純熟,慢慢理解。
不知從何時開始,好似那風暴,也隨他的雙手揮動而起舞那般!
茫茫歲月以後,不知日月。
那在肆虐的狂風中沉浮不定的身影,驟然停住!
余琛也不曉得究竟是什麼原理,到此時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這狂暴的風好似已經變成了溫柔的水,環繞在他身軀左右。
手指一動。
他的身影,便緩緩落地。
五指一握。
收!
滿天狂風,盡數止息。
萬家陵上,年輕的守陵人睜開眼睛。
五指下意識一握。
剎那間,整個陵園呼嘯的狂風,在那一瞬間驟然停滯!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文聖老頭子目光一變。
便看出余琛又在那眨眼之間,便掌握了一門術法。
「又進去了?」
「嗯。」
簡短的對話,讓文聖老頭子轉過身去,嘀咕什麼「怪物」、「妖孽」之流。
感受到漫天氣流,如臂指使,余琛心情大好。
見天色已晚,腹中飢腸轆轆,屋裡又菜肉堪堪,索性便收拾一番後,朝山下去了。
今兒這個時候,萬民城區已沒啥飯館兒店鋪還開著,只有那富人區地福澤城區,仍熱鬧紛繁。
春柳街,金陵三十虧街之一。
主打的就是一個吃喝玩樂,入夜未央。
哪怕是深夜了,也依舊繁花似錦,燈火通明。
找了個茶酒鋪,點了一杯香茶,二斤醬牛肉,聽著周遭食客的閒言碎語,余琛吃得那叫一個滿嘴流油。
而從這些街頭巷尾的傳聞里,余琛也聽聞了升靈會騙局的事兒。
據說官府審出揚子洲這些年招搖撞騙的贓款,足夠讓他被牢都不用坐,直接發配到那堪稱人間地獄的漠北去了。
反正,不管最後咋樣,結果是不會太好了。
余琛聽了幾句,沒了興致,結帳以後,出了門。
大街上,行人絡繹。
只不過大抵是因為那月末淫魔的事兒,都是些大老爺們兒。
不免讓人失望。
而正當他準備回去山上的時候,人群中一聲大喝,讓一道道目光都匯聚了過去!
「出事了啦!出事了啦!」
緊接著,便是一隊兒行色匆匆的大刑司的吏目,穿街過巷。
正所謂,吃喝是人的生理需求,吃瓜是人的精神需求。
這大刑司的人一出來,大伙兒就曉得肯定出大事了!
立刻就跟著圍了過去。
余琛也不例外。
還有啥樂子比得上吃飽喝醉以後,在街上看場熱鬧呢?
大刑司的吏目們,最後走到距春柳街一街之隔的玉明街。
和燈紅酒綠的春柳街不同,這玉明街乃是一條住宅街巷,兩側沒什麼商鋪酒樓,都是一些富貴人家的宅邸。
大刑司的吏目,最後走進了其中一家宅邸。
這宅子,姓覃。
覃府。
而圍觀的人群,也將街巷圍得水泄不通,議論紛紛。
「咋了?這覃府平日裡老老實實,咋引來了大刑司的人?」
「誰曉得?怕不是遭了賊?」
「別扯犢子了,覃府那些守衛都是從各個武館高價請來的——尋常小蟊賊去了還不夠那群練塊兒的傢伙塞牙縫呢!」
「……」
總之啊,大伙兒都在猜,但誰也沒個定論。
只有在外邊兒一圈兒圍著的余琛,眉頭皺起。
作為上品開海的煉炁士,耳聰目慧,六感靈敏,那都是最基本的配置了。
所以,他嗅到了。
血的氣味兒。
作為渭水鼎鼎大名的摘頭鬼,余琛殺了數不清的人,自然對這般味道敏感異常。
他可以肯定,覃府里傳來的是血的味道,而且……量還不少。
不像是一般的意外受傷,能散發出的味道。
——好像不是樂子,而是一場血案?
同時,便見覃府中,一個嚎啕大哭的老太太被攙扶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哭喊,「杏兒啊!我的杏兒啊!」
她背後,是一個面色難看陰沉的老頭兒。
緊接著,一個大刑司的吏目走出來,環顧眾人,厲聲呵斥幾句,讓看熱鬧人群四散而開。
然後,才看到那大刑司的吏目,抬著一具具被白布蓋著的人形事物,匆匆走出來。
余琛打眼一看,天眼之下,能看到這些都是壯碩的漢子。
每個人,都是脖子的地方有一條乾淨利落的傷口,一擊斃命。
——那濃郁的血腥味兒,大抵就是從他們身上傳來。
一具接一具,連著七八個壯漢屍首後,是一具嬌小許多屍首。
天眼之下,那屍首是個女子,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全身赤裸。
更詭異的是,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但滿身肌膚無比枯槁,就仿佛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蒼白褶皺,毫無血色。
還有那臉上,仿佛血肉都沒了,就剩一張皮耷在骨頭上,表情痛苦,陰森可怖。
看起來嚇人得很。
——也得虧大刑司的吏目蓋上了白布,要不然周遭這些圍觀群眾非得晚上做噩夢不可。
當然,真正可怕的,白布蓋不住,他們也看不見。
余琛眼裡,跟著這嬌小屍首後邊兒的,是一條腳不沾的鬼魂。
悽慘的模樣和那白布下的女子,一模一樣。
一張臉上,猙獰痛苦,充滿怨念。
——未遂之願。
余琛抬頭看了一眼,不著痕跡一招手,那鬼魂穿過人群,跟著他一起走了。
悄無聲息。
而烏泱泱的人群里,見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還有那白布下嬌小的人形,以及老婦人不住地哭喊的名字。
大伙兒又驚又怕之餘,腦海里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名字。
——月末淫魔。
怕不是那陰魂不散的惡魔,又來害人性命了!
一時間,議論紛紛。
且不說他們。
一具具屍首,很快被送到大刑司。
同時,這次案子,可不止死了個姑娘,還是七八個武館練武的壯碩漢子。
被害人的規模,已經不是尋常殺人兇手能夠做到的事兒了。
這案子,自然也引起了監地司的注意。
夜深。
街上看熱鬧的百姓散了。
但金陵城裡,一些不被常人窺見的地兒,正忙碌著。
大刑司的仵作通宵達旦就不說了,隔著兩條街的監地司,也沒閒著。
楊清風是剛青出任務回來的,去城外斬了頭成精的野牛,帶著滿身血氣,風塵僕僕。
這一回監地司,就又被執守長老叫過去了。
把今晚的案子,一說。
楊清風眉頭死死皺起。
月末淫魔的事兒,幾個月了,他自然有所耳聞。
只不過先前大刑司判定此乃凡人兇手犯案,不是監地司的活兒。
但這一次,兇手不僅害了那覃家女兒覃杏,更是悄無聲息地弄死了七八個壯碩地練武高手!
這可不是正常人能辦到的事兒。
「老夫想著你在晉升二等執事的關頭,便將這案子交給你。」
那執守長老面對這位司命的後輩,也沒多客氣,道:「務必捉到兇手,把事兒辦的漂亮,給司命大人看看。」
「多謝長老!」楊清風深吸一口氣,拱手!
說罷,便帶上是幾個監地司吏目,往大刑司趕了。
燈火通明的森嚴大刑司里,幾個仵作正在忙忙碌碌。
——那幾個壯碩漢子的屍首倒是好說,無一例外全是喉管被切開,一擊斃命,兇器應當是某種鋒銳的兵刃,可以看出兇手武力高強,出手狠辣。
真正讓幾個資深的仵作感到頭皮發麻的,是那覃家女兒覃杏的屍首。
渾身上下,沒半點兒傷口。
銀針入喉入肚,也沒發現半點兒藥物痕跡。
唯一的痕跡就是死前行了那巫山雲雨之事,但也不是致死之因。
正當他們拿不定主意,沒半點兒頭緒的時候。
楊清風帶著人,來了。
推門而入。
那幾個仵作剛想呵斥幾句,一見那監地司的衣服,立刻噤若寒蟬,退出去了。
楊清風望著看了眼那幾具壯碩漢子的屍首,目光凜冽。
「一刀封喉,天地之炁殘留,應當是風刀之類的術法,方才七八個人同時一擊斃命。」
緊接著,他看向那覃家女兒的屍首,眉頭緊緊皺起。
「精氣虧虛,陰氣散盡……」
楊清風走過去,看著那駭人的乾屍,開口道,
「這不是姦殺,這是……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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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