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陳莫白坐在自己神木城的庭院之中。【,無錯章節閱讀】
駱宜萱站在一邊給他斟酒,酒是卓茗釀造的新酒,乃是用玉芽靈米和玄霜米雜交而成,成長之時最是吃水,而且對於水質的要求很高,需要靈雨,所以釀造出來的這種酒十分清冽,入口之後更有一種冰冰涼的舒爽感。
陳莫白喝完之後,感覺精神一震,如果是練氣修士長期服用的話,還能夠增長神識。
不過對於他這等築基修士來說,就只是滿足口腹之慾了。
「有客人來了,你去迎接一下。」
駱宜萱聽到陳莫白的話語,立刻乖巧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盅,走到了大門口將魚連帶了進來。
「見過陳師叔。」
「築基丹到手了嗎,沒人為難你吧?」
距離兌換青木煞已經過去了兩天,陳莫白也聽說了靈寶閣之中,煉器部的真傳龐雲發有點不服氣,想要再和魚連打一場確定築基丹的歸屬。
但魚連很是冷靜,哪怕是對於自己很有自信,也沒有接受對手的挑釁。
畢竟宗門法度就在那裡,他是去年第二的真傳,築基丹合該有他一粒。
就算是想要爭奪,按照順序也應該去找第三的李逸仙。
魚連的這番處理令得陳震武都有些刮目相看。
最終,陳震武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築基丹兌換給了魚連。
煉器部的真傳龐雲發雖然極度不願意,但卻沒有敢違反宗門的規矩,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魚連拿走了築基丹。
畢竟以他的修為,就算是拿不到現在這粒築基丹,也能夠保底得到三年之後那批正統築基丹。而若是現在出手爭奪,那麼就算是煉器部的部長也保不住他,說不定還會直接大義滅親,把龐雲發給做了。
「宗門的規矩大於天,我獲得築基丹合法合理,沒有任何人為難我。」
魚連的這番話說的非常平靜,陳莫白聽了也僅僅是莞爾一笑,指了指身邊的木凳,示意他坐下。
「萱兒,給魚師侄滿上,讓他嘗嘗茗兒的這壺玉霜酒。」
駱宜萱聽了,走到了魚連的身前,挽了挽裙角彎腰,將玉白手掌之中的酒盅傾斜,給魚連倒了一小杯。
魚連雖然不怎麼喜歡喝酒,但陳莫白都這麼客氣了,他也只能夠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他感覺一股清冽之氣直衝紫府識海,令其忍不住打了個顫,卻又覺得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舒爽。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莫白卻是說了一句令得魚連深思的話語。
「一個宗門想要穩定和強大,至上而下的統一法度和標準最為重要。你能夠兌換這粒築基丹,也是得益於宗門上層願意維護這個法度。我希望你築基之後,也能夠發自內心的去捍衛宗門的規矩,這樣宗門才能夠越來越強大。」
「陳師叔,宗門有規矩,但宗門之外的東荒,卻還是一片混亂。我的師傅,師兄,師妹,甚至是所有的親人,都死在了我的眼前,那時候我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從此之後我就知道,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真實的。」
喝了酒之後,魚連似乎有點上頭,也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神木宗上層修士眼中已經不是秘密,所以情緒激動的說出了內心隱藏了許久的話語。
「如果宗門的規矩囊括到了整個東荒呢?那麼是不是就能夠避免銀霄派的悲劇繼續發生呢?」
陳莫白反問了一句,魚連聽完之後,頓時就愣住了。
「師叔的意思是,要讓神木宗統治整個東荒?」
「算是我給自己定下的一個目標吧,畢竟修行破鏡對於我來說並不太難,為了給自己在這裡簡單的人生模式製造一些磨練,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抱負。」
魚連和駱宜萱聽後,全部面色驚訝,後者明亮的眸子看向了陳莫白,她雖然知道少年英才的師尊肯定是志向遠大,卻沒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宏大的野望。
「我若是能夠報仇雪恨,願意幫助師叔完成這個目標。」
魚連開口說道,他以為陳莫白是看中了他的天賦,心中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能夠藉助這個宗門備受重視的天才指點,築基成功完成心中執念的話,將來給陳莫白做事也不是不行。
「銀霄派的檔案卷宗我也看了一下,你若是想要報仇的話,一個築基的力量,可能不太夠。」
陳莫白輕輕搖頭,隨後開始說起了今天讓魚連過來的正事。
「你對於築基有什麼疑惑的,可以儘管向我提問,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魚連聽到這裡,咬了咬牙,從自己的儲物袋之中拿出了兩本書冊,遞給了陳莫白,後者接過一看,不由得面露驚訝。
《銀霄千絕劍經》!
《萬法身》!
魚連:「陳師叔,這是我銀霄派傳承自萬古門的兩大功法,還請你收下。」
陳莫白:「我之所以教你,是因為覺得你這個人還行。而且萬古門的功法再厲害,我根基已定,對於我來說這都是無用之書。」
魚連:「萬法身能夠與任何功法兼容,也是萬古門當初縱橫東荒的絕技,但因為修煉太過於艱難,所以一直都在銀霄派之中束之高閣。陳師叔才情驚人,築基初期就領悟了劍虹分光,這門功法說不定能夠在你手上重現榮光。」
陳莫白聽了之後,也沒怎麼在意。
萬法身再厲害,還能比仙門的化神大法厲害嗎?
而且他純陽法身到現在都還沒有練成,哪有時間去分心什麼萬法身。
就算是要修煉鍛體之法,也是長生道體這種只需要資源投入就能夠大成的,更適合他這種天賦一般的。
「既然你有這份心,那麼我就收下了,正好也看看你修煉的銀霄千絕劍經,推演模擬一下你築基的可能性。」
陳莫白本來只是想要口頭傳授一下自己築基的經驗,畢竟他先後兩次築基才成功,而且還有臨界法暫停,細細體味精氣神蛻化的親歷感。
他自認為比天河界任何一個築基成功的修士,都要透徹築基這個過程。
但既然魚連這麼懂事,他覺得自己若是想要讓其幫忙去神樹秘境取長生樹果的話,也是需要花點本錢投資一下。
「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取一件法器。」
陳莫白說完之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隨後他從儲物袋之中拿出了無相人偶,將裡面的那塊上品靈石取下,換上了一塊中品靈石。
雖然許久都沒有使用過無相人偶推演的功能,但陳莫白作為車玉成的親傳弟子,調整模式重新啟動一氣呵成。
將銀霄千絕劍經掃描輸入傀儡之後,就只差魚連的身體數據模型了,陳莫白取出了六陽神火鏡回了庭院。
「放鬆一點,不要用靈力抵抗我這面鏡子的照射。」
話音一落,古銅鏡的強盛靈光令得魚連和駱宜萱兩人都無法直視,盡皆低下頭來。
【這是什麼法器?宗門大比的時候,那些二階法器與這面鏡子相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別。】
魚連心中震驚。
反倒是駱宜萱,在滾雷山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自家師尊有一面三階法器的鏡子,心中有數。
但就算是知道,第一次親眼見到六陽神火鏡,駱宜萱還是心神震撼。
她感覺自己在鏡面光芒的照射之下,就像是完全沒有遮掩一樣,用歸元秘術隱藏的修為境界都被照徹的乾乾淨淨。
六陽神火鏡乃是仿照赤心寶鑑煉製的三階法器,也可以洞徹修士的身體各項數據。
在陳莫白催動之下,魚連的身體模型數據都通過法器映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隨後通過神識隔空注入了無相人偶之中,開始推演魚連築基的情形。
竟然是一次就成功了。
陳莫白微微有些驚訝,不過無相人偶只要築基概率超過50%,就會顯示成功,實際上真正築基的話,還是有失敗可能的。
他用神識看完了推演的全部過程之後,著重看了一下無相人偶靈力運行發光的部位。
已經瞭然於胸。
「你右手經絡是不是受過傷?」
魚連聽到這個問題,面露驚訝,猶豫了下後,輕輕點頭。
「我當初修煉銀霄劍氣的時候,因為沒有人指點,損了手脈,不過後面應該恢復了。」
「表面恢復了而已,你的劍氣乃是正統的金屬性,最是損木氣,所以肝膽相比起其餘臟腑有些弱了,築基之時靈力運行到這處時,可能會因為這一點而無法徹底完成凝氣化液的步驟。」
陳莫白又用鏡子照了照他的臉色,相比起身邊肌膚細膩,甚至有些蒼白透明的駱宜萱,魚連的臉色微微有點蠟黃。
這就是肝膽不好的表象。
「手脈的經絡你感覺是沒事了,但當初被劍氣切開的部分實際上並沒有完全癒合,築基之時最好肉體無漏,這樣洗筋易髓成功的概率更高。」
魚連聽了,用左手摸了摸右手當初被劍氣切開的傷口,全力運轉銀霄劍氣到這裡,果不其然就感覺到了一絲微微如同針扎的痛疼。
以前他都沒有在意,還以為自己修煉的功法就是這樣子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舊傷未愈。
「師叔,我該如何治呢?」
魚連的這聲師叔,喊的是格外誠懇。
陳莫白想起了當初自己在赤城洞天遇到神機府的那個墨鏡少女的情形,身份對調一下,他現在在別人眼中成了大師了。
「我對於醫理也僅僅是粗通,不過正好茗兒釀造的兩種酒很適合你這種情況。」
卓茗釀製的二十多種不同雜交靈米的新酒,陳莫白最近這段時間也都一一品嘗過了,仗著燃燈術的厲害,弄清楚了所有的功效。
每種新酒在小南山鋪後面的倉庫中都有庫藏,陳莫白讓駱宜萱拿了過來。
「這是活血通絡酒,有點烈,練氣修士喝不了,你每天用手帕蘸濕之後,敷在手脈的傷勢之上,持續一個月,在此期間不要再用劍氣運行到此手脈之中,就可以痊癒了。」
「養肝酒,這是可以喝的,不過需要配合這些寶參靈米一起服用,每日三餐將這一階上品的靈米煮熟吃下之後,再服用一杯酒,也是持續一個月,在此期間同樣不要修煉,讓你的肝膽好好休息恢復一下。」
陳莫白還發現魚連的心臟跳動的格外有力,三焦之中更是蘊含了一股還未被煉化的精純靈氣。
「你是不是服用過一種火屬性的靈藥。」
猶豫了下之後,陳莫白還是直接問了出來,魚連果然大吃一驚,但這個時候他對於陳莫白已經是心悅誠服,老老實實的就說出了自己小時候在雪國某處地下天池之中,服用過一朵火紅的蓮花。
也正是之後,他開始脫胎換骨,修煉越來越順遂。
「嗯,難怪你的劍氣很是精純。火能鍊金,你修煉的金靈力每次循環經過三焦和心臟部位之時,都被這股火靈之氣精煉。這對於你築基反倒是好事,靈力之中雜質丹毒少,只要養好了肝膽,凝氣化液那一步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
「多謝陳師叔指點,我若能築基,今後但有差遣,決不推辭。」
說這句話的時候,魚連一臉的真誠,沒有了剛剛進門時候的提防和警惕。
因為經過陳莫白這番指點之後,魚連感覺自己築基的希望,有了四五成,對於天河界的修士來說,這就是再造之恩。
兩人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今晚之後,卻已經有了師徒之實。
「你若築基,我需要你幫忙去神樹秘境取一樣東西。」
陳莫白這個時候開始說起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是什麼東西?」
「等你築基再說吧。」
事關自己築基圓滿,甚至是結丹,雖然知道魚連築基的概率超過五成,但在他沒有真正成功之前,陳莫白還是很謹慎的沒有透露。
「師尊,你能看看我築基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等到魚連恭敬的告辭離開之後,駱宜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陳莫白讓她開口,她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出了心裡的願望。
「站過來。」
小徒弟有要求,正好今天無相人偶也調整到了推演的模式,陳莫白自然不會拒絕她。
他舉起了手中的六陽神火鏡,示意駱宜萱走到鏡子前來。
「多謝師尊!」
沒想到駱宜萱竟然先行了個大禮,然後才正步走到了古銅鏡前。
她一臉的端莊,但眼神之中卻是透露出了沒有掩蓋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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