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有事嗎？」
看著張盤空一臉愁容，陳莫白也是心中好奇，心想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這個太虛道子如此表情？「唉，我聽說這一爐通聖真靈丹也煉成了，但師尊沒有通知我，估計是到不了我手裡了。」
張盤空也沒有隱瞞，一聽陳莫白髮問就開始訴苦。
他作為太虛道子，朋友卻是不多，而能夠說這件事情的，更是屈指可數，畢竟涉及到了大空真君這位化神，以及太虛縹緲宮這個聖地大宗。
陳莫白是唯一合適的。
「張兄，不知貴宗的化神資源，是如何分配的？」
陳莫白聽了之後，對於這件事情也有些好奇。因為五行宗現在也是聖地，有青女在，將來肯定會有不少化神資源，正好取取經，看看別的聖地是個什麼章程。
張盤空對此也沒有隱瞞，畢竟這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
「我們太虛縹緲宮分為中州主脈，和四洲分宗，一般來說，都是各管其事，但分宗無論是從資源還是大義，都要聽從主脈吩咐。因為主脈可以產出化神資源，如果分宗這邊化神斷代的話，主脈就會考核分宗，要是分宗之中有天才可以突破的話，就會賜下化神靈物，但若是不堪造就的話，主脈就會重新安排一位化神真君過來接掌。比如說現任西洲太虛縹緲宮的大真...」
「不過因為事關化神資源，所以這種制度之中，貓膩還是挺多的，絕大部分都是主脈直接派遣化神過來。畢竟哪怕是中州主脈那邊，化神資源也是非常珍貴的，肯定是寧願給自己人用，而不是我們這些分宗。」
「但主脈想要讓我們分宗聽話的話，化神資源還是需要分潤一些出來的，潛規則是主脈和四州分宗均分。若是有多一份虛暝丹，則是歸屬主脈。在這種規矩之下，我們四洲分宗，既競爭又合作，因為唯有合作，才能夠讓主脈遵守這個規矩，而競爭則是因為若是虛暝丹煉成數量少的話，就會有分宗輪不到。」
「所以分宗這邊，若是能夠獲得通聖真靈丹這類化神資源的話，都會格外賣力，上次南州分宗的大古真君，就是因此而被邀請來。」
「而分宗這邊，一般都是道子或者聖女其中一個繼承宮主之位，另外一個會被送去主脈進修。留在分宗的這位，若是本地有化神資源的話，就會由其先行服用，比如說我宗的碧落宮主。去往主脈的那位，若是能夠勝過主脈和其餘分宗的天才，也能夠等到虛暝丹。」
聽完張盤空的話，陳莫白卻是感覺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樣的話，豈不是留在本地的更好。」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在本地執掌一宗，不僅能夠享用一洲的資源，甚至還能夠得到本地的化神資源。而去中州的話，先不說競爭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光是重新開始奮鬥這點，陳莫白就接受不了。
落差太大了。
「確實如此，所以一開始都是競爭失敗之人，才會不情不願的去中州主脈，而這樣一來的話，厲害的就留在了本地，但這對於主脈來說，卻並不是好事，因為分宗的實力可能越來越強，甚至不聽從主脈的調遣。」
「為了將人才都調來主脈，中州那邊後續又補充了一條規矩，那就是分宗過來的道子或者聖女，只需要在三百年之內修煉到元嬰圓滿，主脈就會提供一粒虛暝丹。」
「有了這個規矩之後，分宗前往主脈的名額，反倒是要開始競爭了。甚至還有人成功前前往主脈之後，以魔道甚至是服用禁忌丹藥強行提升修為到元嬰圓滿，就是為了一粒虛暝丹。
「之後主脈又補充了一些規矩彌補漏洞，時至今日，這個章程基本上也算是穩固了。」
陳莫白想起了這一代的東洲太虛道子和聖女，其中單妙素因為是虛空靈體的緣故，很早之前就已經被中州主脈看中了，也就是說，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張盤空留在東洲，繼承分宗。
而碧落宮主上次已經服用過一粒通聖真靈丹了，所以按照規矩來說，這一粒應該是輪到張盤空了。「張兄是擔心，現在這粒通聖真靈丹，依舊是歸屬碧落宮主嗎？」陳莫白開口問道。
但張盤空卻是又點頭又搖頭：「有這個可能，畢竟分宗這邊，是化神說了算的。而最令我擔心的，卻是師妹要回來了。」「咦？」陳莫白聽到這裡，一臉的驚訝，「她不是早就去了中州主脈那邊嗎？還能夠回來與你爭奪通聖真靈丹？」
雖然陳莫白和單妙素也見過，但論關係，肯定是和張盤空更好，在葉清之後，更希望他能夠化神。
「按照我打聽來的消息，說是主脈那邊，暫時沒有多的虛暝丹，但因為師妹修為已經是元要圓滿，她又是虛空靈體，一旦化神，就可以執掌成道之寶太虛量天尺。所以想要讓師妹以最快的速度化神，以應對將來可能會發生的天地動盪。」
張盤空這些年有許多時間都在中州那邊，自然也是打聽到了不少的內部消息，而回來之後，大空真君沒有直接將通聖真靈丹給他，更是側面驗證了這些。
而他這番話，卻是讓陳莫白想起了當初在太虛廟看到的神像，一手持玉尺。現在看來，估計就是指太虛真王的成道之寶太虛量天尺了。
這麼說來的話，龜寶還真是太虛真王的東西？
「也就是說，現在大空真君手上那粒通聖真靈丹，會給單妙素。」陳莫白明白了張盤空為什麼一臉愁容，他雖然是太虛道子，但若是和單妙素競爭的話，卻是機會渺茫。
而且最主要的，還是他離元圓滿，還差一些。這就給了理由了。
對此，陳莫白倒也沒什麼辦法。主要是不好插手，這畢竟是太虛縹緲宮內部的事情。「將來若是我宗煉製成了化神丹藥，有多的話，我想辦法給張兄留一粒。」
不過陳莫白和張盤空畢竟是朋友，所以開口說了這句話。
「多謝陳掌教，我也僅僅是發發牢騷，畢竟這件事情我能夠傾訴的人不多...
張盤空雖然道謝，但陳莫白卻是看出他，並沒有將自己這句話放在心上。畢竟東洲這邊的化神丹藥，他們只認通聖真靈丹。哪怕是五行宗得了長生教的丹方，並且煉製出來了，在沒有驗證的情況之下，張盤空也不敢吃。
對此，陳莫白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陪著張盤空喝了半天茶之後，等到後者自己將心情調節完畢之後，親自將他送到了傳送陣所在。
彷徨山。
陳莫白直接施展虛空大挪移瞬移了過來。
和留守這裡的駱宜萱見過之後，陳莫白以空谷之音傾聽了一番卓茗閉關的地方，發現一切都非常順利之後，放心的將第二元神收了回來。
兩年之後。
彷徨山上空的已經浮現出幾朵陰雲。
這顯然就是卓茗的元嬰天劫了，只不過陳莫白和駱宜萱兩人都有些面色奇怪。
因為天劫的範圍實在是太小了，甚至是還不如有些五行宗修士的結丹天劫了，比如說駱宜萱的。「師尊，師姐該不會..」
駱宜萱有些擔憂的說道，在她看來，這樣子的天劫，有點像是底蘊不足，突破失敗的樣子。「不用擔心，茗兒已經丹破嬰出，元嬰更是茁壯無比，不比為師當初差了。」
陳莫白仔細傾聽之後，卻是搖搖頭。
雖然卓茗的真氣數量不如他，但卻以七十二道厚德真氣凝練了七十二地煞，這乃是長生教最為渾厚的根基之法了。原本越是深厚的根基，丹破嬰出就越是艱難。
然而卓茗卻是以五行靈果將混元真氣大成了，這門神通最有用的，就是化嬰這一關。
再加上陳莫白指點的經驗，卓茗耐著性子，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慢慢消融，很是順遂的就完成了結嬰三關，練成了元嬰。而在丹破嬰出的剎那，彷徨山上空的天劫也終於是象徵性的降了下來。
卓茗甚至是就連陳莫白賜下的五階土靈法袍都沒有動用，僅僅是萬物厚德鼎飛出，就輕鬆的將稀稀落落的十幾道乙木神雷化解吞納。
而這一波乙木神雷之後，天空之上的幾朵陰雲，就像是打卡下班一樣，直接就消散了開來。望著萬里無雲的清澈晴空，駱宜萱內心只有一個感覺：不公平！
她渡結丹天劫的時候，聲勢都要比這個可怕數倍。
若不是借了青女的玄光皂雕旗碎片，可能還不一定能渡過。怎麼師姐的元嬰天劫，上天就僅僅是降了這麼一波天雷。這還是結嬰嗎！？
「哈哈哈，恭喜茗兒，元嬰一成，壽予千載！」
而在這個時候，陳莫白卻是高興無比，在半空之中哈哈大笑的同時，將張盤空給予他的剩下礦物全部都從儲物袋之中倒了出來，駕馭著清風向著萬物厚德鼎飛去。
卓茗的元嬰通體土黃色，滿臉驚喜，她以厚德真氣凝練了一件七十二色靈紋的小土靈法袍，漂浮在閉關的大殿上空。聽了陳莫白的道賀之後，立刻有些僵硬的轉過身來行禮。
「無需多禮，你先鞏固境界，順便以突破之後的黃帝厚德經祭煉萬物厚德鼎，以你的深厚根基，想來應該就能夠晉升為福德寶鼎了。」
聽了陳莫白的話，卓茗連連點頭。
萬物厚德鼎熔煉了一萬種礦物之後，理論之上能夠升階成為「萬物福德鼎」。長生教歷代，也只有初代教主厚德真君才有如此成就。
練成此鼎，就相當於福德大道伴身。
隨著修為的晉升，練虛之後，就能夠自然而然的踏入福德大道。
福德乃是先天大道，與陳莫白的聖德並列，此道一成，福運連綿，永世不遭厄運，哪怕是大劫臨頭，也能夠笑談而過。只不過福運再高，也難改命數。
長生教的厚德真君，雖然練成福德鼎之後，一生無災無劫，但最終還是壽盡坐化，不得永生。而且福德之人，有可能會沉溺於福運，而喪失前進的動力。
想到這裡，陳莫白覺得今後有必要安排卓茗做更多的事，讓她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好五行宗的線給了江宗衡，小南山一脈以及東洲的線，可以考慮給卓茗了。
時間很快又是一年半過去。
在陳莫白的指點之下，卓茗完美的鞏固了自身的境界。
而萬物厚德鼎，也在彷徨山的六階靈脈之下，開始不斷的吞納礦石，熔煉各種各樣的大地精粹，向著五階晉升。
卓茗雖然在煉器方面，天賦一般，但有陳莫白在邊上手把手的指揮教導，再加上這口鼎是她的本命法器，所以也是一塊塊的完成了熔煉。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陳莫白也發現了一件事情。
並不是收集齊全了一萬種不同的大地礦物，就能夠練成福德之鼎。而是有福之人，才能夠練成福德鼎。
若是福源不夠，哪怕是收集了兩萬種礦物，也只能夠得到四階巔峰的萬物厚德鼎。而卓茗，顯然就是有福之人。
陳莫白雖然沒有修行過福德大道，卻能夠以混元大道演化黃帝厚德經，在這種狀態之下，也能夠探知到天地之間那不可捉摸的福德之氣，在卓茗結嬰之後，開始源源不斷的向著她匯聚。
而萬物厚德鼎，正是藉助她身上的福源之氣，才有了晉升蛻變為五階的趨勢。回想起這個徒弟的一生，陳莫白髮現，還真是福運綿綿。
尤其是拜入他這個師尊門下。更是吉星高照，福與天齊。
這天，一聲清鳴從彷徨山深處響起，如同仙樂。
一個黃色長衫，肌膚晶瑩如黃玉的圓臉女修從一座大殿之內飛出，一口靈氣氤氳的方正大鼎懸在她的頭頂，散發著吉祥靈光，好似一顆福星。
感受著元嬰之中前所未有的強大真氣，以及幾乎可以搬山分海的旺盛血氣，卓茗依舊是有種不敢置信的幻夢感。就這樣子輕鬆的結嬰了？
甚至就連本命法器也晉升了！
而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不遠處含笑而立的清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