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天珩的一番好意,顧佐到底是沒有拒絕,尤其是在公儀天珩對他說了自己一些底牌之後,顧佐才算是勉強放下了心,同時也更打算要極力提升自己的實力,穩穩噹噹成為玄級煉藥師,而後給他大哥多多培養強者——起碼得成立個百八十人的羽化境護衛隊,才能讓他稍微鬆口氣的。
也許他能給大哥留下的……也只有這些痕跡了。
甩甩頭甩開這些悲觀的想法,顧佐已經跟著公儀天珩來到了峰頂。
獒應等戰奴雖是貼身守護,但這貼身也並不是就真的「貼身」,而是只要在一定範圍內,瞬息可以趕到即可。
因此,這峰頂的真正去處,還是公儀天珩極為私人的領地——就連他的那口血池,都安排在稍稍靠下的地方。
顧佐一抬眼,就見到了峰頂的景致。
照理說,越是高的山峰頂部,就越是寒冷,可是這裡卻很不同,居然溫暖如春,草地青碧,林木成蔭,還有一些奇花異卉綻放其中,叫人一見之下,心情就不自覺地愉悅起來。
峰頂也不像半山腰大殿那樣巍峨,此處只有一幢頗為寬敞的木屋,分作臥房和藏書室,再往另一側的地方建造了一個更獨立的屋舍,風格古拙,大小精緻可愛,正是一個建造完備的煉藥房。
這偌大的地方,除卻很多自然野趣之景外,居然就只有這樣的少少建築,能容納的,不過也只有數人入住而已。
顧佐看到之後,眼裡閃過一絲懷念。
最開始他跟大哥在別院相遇,那裡的屋舍跟這裡就差不多,要說區別,就是獨立出了煉藥房,而並不是直接把一間屋子改建。
想想初遇,顧佐有些臉紅。
當年他來到這個世界,才十五歲的年紀,什麼都不懂,還有個系統用抹殺威脅,讓他去找個金主給自己投資。那時候他懂什麼啊?被這麼一嚇,當然是趕緊地去找了,這幾度精挑細選,就選中了「病秧子」的大哥。
那時候顧佐也是沒辦法,明知道自己算是懷璧其罪了,不得已之下還是得對還是陌生人的自家大哥坦白系統的事,他那時候想得也簡單,有契約嘛,大家互相不可以傷害的,再說他覺得自己挺有自知之明,啥啥不明白的時候,就別藏藏掖掖,坦誠相待才能讓對方不懷疑自己,從而保住小命啊!
現在想想,也的確是想得有點簡單,契約什麼的,其實並沒有十分可靠,要是他大哥願意,其實可以用其他方法限制他的——好在他這無意識間的賭人品真的賭贏了,不僅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反而多了一個異世界的最重要的人,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可如果那個人並不是他的大哥,縱觀蒼雲國那些人,誰有那麼大的魄力?說不定他早就死翹翹了!
所以,儘管還是有點後怕吧,可顧佐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果不是一直以來都有他大哥為他遮掩,替他處處想得周到,他早就被人發現,又早就不知道淪落到什麼悲慘的結局中了。
更別說……還能進步到現在,還能回去。
一時間,顧佐很是感慨。
這也算是……觸景生情吧。
只不過,他本來產生的應該是溫情,卻因為自己想太歪,把溫情變成了愛慕之情,說起來,還是辜負了他大哥一番好意的。
有點不應該啊。
公儀天珩半攬著顧佐先去了那煉藥房,將門扇推開:「此處我依照阿佐曾經的習慣安排了一番,若阿佐還有所需,大可提出,我必然為阿佐補足。」
顧佐朝裡面看了看,果然裡面的一切都是他最順手的陳設方式,不過每一樣東西都比他以前用過的檔次更高,分量也多出了不少,藥櫃什麼的裡面也補充了很多藥材,大多都是比較偏門的。準備這煉藥房的人,顯而易見的花費了很大的心思。
這自然是沒什麼不滿的。
顧佐就朝公儀天珩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大哥,這裡都是我喜歡的,沒什麼要補充的啦!」
公儀天珩目光微柔:「日後若是想起來了,也可再提。」
顧佐當然又是點頭。
然後兩人走出煉藥房,公儀天珩又把顧佐帶到了他們的房間裡,把門推開:「藏書室做得大了些,雖只有一張,不過阿佐可以與我同桌辦事,無需分開你我。」
顧佐又跟著公儀天珩走進臥房,腳步頓了頓。
這裡仍舊跟當年的別院差不多,所以……兩人的床鋪,也還是在同一個房間裡的。
但這一次並沒有一張大床一張軟榻了,而是兩張差不多的軟床,儘管房間較為寬敞,可是這兩張軟床也同樣不小,以至於就將整個房間幾乎占滿,只在中間隔出個不到三尺寬的過道,恰恰能讓一個人走過去罷了。
顧佐:「……」
這樣要是晚上睡覺,跟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差別也不大。他是知道這樣更安全也更符合彼此的生活習慣沒錯,可他現在的心思已經不純潔了啊!
他真不確定醒來後照舊看到自家大哥的那張俊美無儔的男神臉時,會不會因為什麼意外,而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真讓他挺緊張的。
然而公儀天珩開了口,語氣裡帶上些笑意:「此後我與阿佐住在此處,又同以前一樣了。」
顧佐咽下那點遲疑,聲音里也帶著順從……和喜悅:「大哥說得是。」
算了,不管了。
就當鍛鍊演技吧……
該看的都看過,公儀天珩和顧佐的心情也都平復了很多,之前兩人周圍一直都有人,並不能好好地安穩下來,現在終於回到了公儀天珩的地盤,顧佐也就把這裡當做了他們倆的「新家」,心中也多了幾分歸屬感。
兩人就來到山崖邊的一塊巨石上,跳上去坐下來。
顧佐關心道:「大哥,你在十絕宗多久了,準備什麼時候突破?」
原本他們兩人壓制境界,就是覺得在邊緣大陸突破時不太靠譜,但現在有了這麼強大的宗門做靠山,中央大陸的天地之氣又濃郁了那麼多倍,自然就不應該再耽擱下去了。更何況,以公儀天珩如今的身份,也只有迅速突破到脫凡境,才能讓那些一直在觀望他的人,更進一步看到他的潛力。
公儀天珩微微一笑:「阿佐回來了,我便可以準備突破了。」
顧佐的心一跳:「大哥一直在等我?」
公儀天珩頷首:「自然,阿佐孤身在外,我不能放心,心緒就有影響,不能圓滿無漏,如何突破?」
顧佐臉一垮:「又是我拖累大哥……」
公儀天珩搖頭道:「怎能說是拖累?我與阿佐之間,早不該再用這般言辭。」
顧佐也是一時這麼說,聽了公儀天珩的話,急忙又道:「是我說錯了。」
公儀天珩不以為意,也關切問道:「阿佐如今又是如何,可能突破?」
顧佐想了想:「我靈道境界已經達到丹神境了,內氣境界也應當迅速提升,才好讓我能煉製出更高等級的丹藥來。之前我覺得差不多也可以突破,只是在突破之前,還是需要煉丹幾天,才好準確捕捉到那個契機。」
公儀天珩瞭然,他略作沉吟後,說道:「既然如此,阿佐也不必急於煉丹,今日已是夜深,待天光大明後,我再帶你往我化血殿的悟道閣去,在那裡不僅有我所需武技,也有阿佐所需靈道之法,待你我都細細翻閱過那處各類功法後,再悉心準備突破之事不遲。」
顧佐覺得有道理:「大哥說得對,脫凡境是個坎兒,咱們都不能掉以輕心的。多了解一些,肯定更有好處。」
再說了,他也想看看,這裡的煉藥師所學的都是些什麼樣的靈道之法,而他之前從系統里得到的那些心法,跟這裡的又有沒有什麼不同。
說定之後,兩個人通常要麼修煉,要麼休息。
顧佐心裡有點緊張。
他這是修煉呢,還是休息呢……
沒等顧佐猶豫出什麼結果來,公儀天珩那邊已經先有了打算。他朝顧佐招了招手,笑道:「阿佐,來。」
顧佐下意識走過去:「大哥?」
就見公儀天珩將他拉到了床邊,笑道:「為兄總算找到阿佐,今日你我兄弟便抵足而眠,如何?」
顧佐簡直驚呆了。
抵抵抵抵足而眠眠眠?!!
這直接在他腦子裡翻譯成同床共枕了好麼!
大哥這也太……
雖然說好兄弟抵足而眠很正常,久別重逢抵足而眠是拉近關係的好方法,但顧佐真心覺得,他對他大哥的好感早已爆棚,完全不需要再這麼培養了呀!
再培養下去,他可忍不住要——
打住,「血氣方剛」什麼的,不能有。
可要是能跟大哥抵足而眠……其實他也挺想跟大哥更親近一點的……
顧佐的內心,在劇烈地掙扎著。
公儀天珩還在笑吟吟等他回答呢,見顧佐好像在跑神,乾脆屈指彈了彈他的額頭:「阿佐,怎麼了?」
顧佐連忙搖頭,猛然想了個藉口:「沒有,就是現在就睡覺嗎?我還沒沐浴……」他這是條件反射遵循了心中的訴求。
公儀天珩一笑:「早先師尊允我三口靈泉一個靈湖,我便選了一個溫泉,置於這峰頂之處,如今阿佐歸來,正可以去泡一泡。」
顧佐還沒泡過溫泉,聽了後也挺感興趣:「好,那就去泡一泡!」
隨後,公儀天珩就笑著帶他走出門去,繞過一塊巨石,走到後方。
在那裡熱氣氤氳,果然就是一池泉水,裡面水波汩汩,陣陣上涌,可見是活水,又有淡淡的熱流鼓盪,水氣撲面而來,打在臉上,很是舒適。
顧佐一看就喜歡上了,剛轉頭:「大哥,我——誒?」
公儀天珩正褪去外衣:「怎麼?」
顧佐:「……」
這這是要一起洗的意思嗎!
公儀天珩心情似乎頗為愉悅:「泉水正好,池子頗大,為兄也一同沐浴了,而後與阿佐早早歇息去。」
顧佐默默揉臉。
好嘛,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千萬別讓大哥看出端倪來……話說,大哥的身……算了還是別多想了。
公儀天珩倒是坦坦蕩蕩,完全沒有任何障礙地脫光了衣裳,只留下了一條褻褲就下了水。
顧佐一時間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也跟著脫得只剩一條褻褲,下了水。
兩個人之間大概相隔有三尺多的距離,安安靜靜地各自浸泡,都被水氣模糊了面容,氣氛顯得格外的平和。
顧佐目不斜視,蠢蠢欲……不動。
之後,身邊水響。
是公儀天珩幾步走過來,把那三尺多的距離,變得只剩下半尺。
顧佐有點緊張。
公儀天珩還是很坦蕩:「聽聞許多人家中,關係親近的兄弟之間,在溫泉中沐浴時互相搓背,十分舒暢。雖說我等身為武者,並無那許多趣事,但不知阿佐可願替為兄為之?」
顧佐以前給公儀天珩治療時,別說是體外了,體內也用精神力探索過啊,可那時他的想法真是再單純不過了,哪裡能跟現在相比!
——現在的顧佐,總覺得自己的呼吸中都充滿了邪念,壓根不敢再跟以前一樣了。
心情更加複雜的顧佐,不由得有點踉蹌。
擦還是不擦,是個嚴肅的問題。
而後顧佐就發現,在他反應過來之後,已經是坐在公儀天珩的身後,用雙手握著毛巾,給人一下一下擦背了。
他的潛意識,動作是不是有點過快了?
好在公儀天珩似乎什麼也沒發現,安安心心地坐著享受,均勻的呼吸聲在水氣間流淌,雖然再沒發出什麼其他聲音了,也依舊讓顧佐的面上,產生了難以自控的微燙溫度。
眼前那瑩白如玉卻飽含力量的肌理,讓顧佐幾乎是有些慌亂地別開了眼。
看男人的後背其實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心裡有鬼的時候,就很讓人心虛啊!幹什麼都是褻瀆的樣子……
他擦背……
擦背……
擦。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水聲再起,公儀天珩低柔而磁性的嗓音傳來:「辛苦了,阿佐也轉過身去,讓為兄也為阿佐擦一擦。」
顧佐感覺自己跟中了咒似的,明明這時候就應該拒絕了,他還是鬼使神差的什麼也沒說,只愣愣地背過身去。
緊接著,後方就附上來一個微溫的氣息,帶著熟悉的感覺逼近,幾乎將他包裹。
他的大哥,永遠都是這麼強烈的存在感,讓人難以忽視。
顧佐的心跳得很快。
他的大哥很接近啊,這距離比起剛才他可以保持的半尺多,似乎又靠近幾分,現在好像只有不到半尺了,啊,更接近了!
稍微朝後動一動,就能整個縮進大哥的懷裡一樣!
這個絕對不行!他得穩住!
顧佐深呼吸,身體有點繃緊。
隨後,寬大的手掌就分別按上了他的兩肩。
公儀天珩道:「阿佐果真是累得狠了,竟僵硬至此。」
說話間,他修長的手指已經輕柔而不失力道地揉捏起來。
顧佐:「……」
說好的擦背變按摩,有毛巾隔著變成肌膚相觸,太讓人熱血沸騰了吧!
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鬱卒中。
自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真是每時每刻都在煎熬啊……偏偏他的大哥還完全沒察覺似的,他都要一天唾棄自己三遍思想邪惡了好嗎!
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顧佐還是捨不得推拒公儀天珩的親昵信重,所以也只能默默地忍耐。漸漸地,在公儀天珩給他按壓了好一會兒後,他總算是慢慢地放鬆了身體。隨後,公儀天珩乾脆給他將後背全都按了一遍——這時候該說幸好公儀天珩沒有要求給他按壓前方嗎?雖然如果對方提起了他也會拒絕沒錯,可提都沒提,就不由得讓顧佐再度慚愧自己思想上的不純潔了。
好容易,溫泉沐浴/煎熬活動結束。
公儀天珩大方地走了出去,身上的氣勁一轉,褻褲就幹了,顧佐也是急忙把自己真氣運轉起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可說的變化後,就匆匆跟著公儀天珩,回到他們的房間裡。
接下來,公儀天珩拉著顧佐上了床,兩個人抵足而眠。
儘管……顧佐略矮,壓根抵不到足。
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就這樣肩並肩地躺著。
顧佐的心裡突然有些高興——能這樣接近大哥的人,一直都只有自己,不是嗎?只要能這樣,也足夠了。
本來以為在心中喜歡的人身邊會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沒料到因為氣息太熟悉,太親近,顧佐反而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這一夜,都是好眠。
直睡到大天亮。
·
顧佐模模糊糊地醒過來,腳邊身邊,都被溫熱的肌理包圍。他的側臉貼著什麼光滑的東西,觸感絕佳,讓他忍不住輕輕蹭了蹭。
而後……他心裡一個激靈,猛然睜開了眼!
——等等,他靠著的這光潔一片的肌膚,是他大哥的胸口吧?可是他的位置怎麼突變成這樣?
顧佐又動了動腳。
他現在倒的確是跟人抵足而眠了,不過還是因為他個頭矮,足抵上了,身體就下滑了,才讓他的側臉正好靠在了他大哥的胸口上。
另外顧佐的腰上覆蓋著帶了熱力的大手,差不多就是被鎖在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里,他的臉一紅,心一熱,不知道是應該鑽出來起床,還是假裝其實根本沒睡醒,再在這個懷抱里賴上一會兒?
內心天人交戰啊……
一隻手輕柔地撥了撥顧佐的頭髮,那帶點黯啞的嗓音響起來:「阿佐?」
顧佐心裡一緊:「我剛醒,大哥醒了嗎?」
公儀天珩禁不住笑起來,胸口微微震動:「是,為兄也是剛剛醒來。」這樣說著,他將手臂放開,似乎並不為兩個人的睡姿而介懷。
顧佐心裡略有失落,不過他也很快振作,就這麼從公儀天珩懷中爬出來,坐起身:「今天要跟大哥一起去悟道閣,對吧?」
公儀天珩也是翻身坐起,笑道:「是,待洗漱之後,就當走了。」
顧佐急忙跳下床:「我這就去,大哥不忙走,我去給大哥做點東西吃再說。」
公儀天珩見顧佐跑得比兔子還快,不覺又笑了笑,才看著顧佐遠去的背影應聲道:「……好。」
很快顧佐給公儀天珩準備了適合他體質的藥膳調理身體,公儀天珩迅速用過後,兩個人也不再耽擱,就一起離開了峰頂。
才剛走出某個範圍,幾道黑影簌簌出現,又飛速地閃身消失。
顧佐知道,他們這是表示自己還在,並且已經隱藏身形跟隨保護了——如果是天龍衛,就要近身跟隨,而這些犬族的戰奴們實力絕強,自然就能更加隱蔽。
公儀天珩召來一頭巨大荒禽,兩人坐上其背,荒禽雙翼一振,就帶著兩人朝著某個方向疾飛而去。
顧佐感覺得到,這頭荒禽極為厲害,除了速度絕快之外,本身的等級威壓也很可怕,應當至少也是一頭高靈級的荒禽,而這樣一頭荒禽,居然也只能是代步的工具而已……
他才這樣想著,公儀天珩忽然一指某處,開口道:「阿佐,且看。」
顧佐回過神,順著公儀天珩的意思,就看向他所指的那個方位。
在那裡是一條蜿蜒的礦脈,看起來像是一座礦山,卻也連接了好幾個分支,占據了地面很大的面積。在礦脈上,不同的地方開出了好些礦坑,每一個坑裡都有一些巨型的金毛老鼠鑽來鑽去,每一次出現,都要帶上小堆的礦石,效率很高。旁邊有好些礦車,一車一車的全都是開出的礦石,而這些礦石的品種似乎並不那麼單一,但在採集的時候,卻還是分門別類地放好了。
顧佐看了一會兒,疑惑道:「大哥,這礦脈有點奇怪。」
公儀天珩知道他的意思,就為他解釋道:「無需奇怪,當初師尊著我選一礦脈,但我要開那靈兵鋪,單一礦脈雖好,但所需他物太多,難以輕易採買,故而所選乃是雜礦。而雜礦若是太雜,則也不利,我便挑了以金紅石為主的礦脈,與其伴生的雜礦多為輔助之礦,到時打造兵器時,可用的礦石便多了。」
顧佐明白了,不由佩服道:「大哥思慮最周全不過了。」
公儀天珩微微挑眉:「多謝阿佐稱讚。」
看過了礦脈,荒禽雙翼再振,直衝雲霄,速度更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大概總共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終於到一座山谷前停下了。
在這裡,四面環山,山中有許多洞穴,山谷里更有很多殿堂,更深幽處濃霧瀰漫,根本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這裡就是化血殿的所在了。
雖然化血殿主的私居不在這裡,但自打他成了殿主,就一直在這裡居住,直至下一任化血殿主繼位,他才會重新離開這裡。
不過,因為化血天君的緣故,除非化血殿主有極大的突破,否則都將掌握這裡的權柄,其餘人等,輕易是不能替換的。
而化血殿的悟道閣,也正在這個地方。
荒禽落地,公儀天珩半攬著顧佐一起跳下來。
顧佐本來想說現在跟在邊緣大陸的時候不一樣了,這裡有靈道修煉,他用精神力也可以自己把自己帶下去的……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沒說。
等落下地後,顧佐更是乾脆自暴自棄地閉了嘴。
……他還是在心裡繼續掙扎吧。
山谷前沒什麼守衛,事實上這化血殿也不需要守衛,在山谷上有陣法籠罩,如果沒有十絕宗的令牌,根本就是不能進去的。
公儀天珩早就準備好了顧佐的那塊,這時候他們都將令牌掛在腰間,自然而然的,就順利進入到陣法之中了。
落地之後,顧佐才發現這些殿堂是多麼高大,幾十丈上百丈的,也不少見啊!中央被拱衛著的那座血紅色的殿堂,應該就是化血殿的正殿吧?這也真是殿如其名,特徵太明顯了。
然而,公儀天珩沒帶著顧佐往化血殿裡去,而是腳步一轉,朝著左邊去了。
顧佐問了:「大哥,不用去拜見殿主嗎?」
公儀天珩回答道:「若需指點時,自是要去的,但尋常修煉之事,師尊事務繁忙,也不必處處請示,以免被人詬病。」
顧佐想想也是,他大哥現在肯定被很多人盯著,提升實力增加底蘊才是王道,天天找殿主,那可不是什麼值得讚許的事——旁人要知道了,還得說他大哥無能呢。
想好了,顧佐就跟著公儀天珩來到了一座大殿的前方。
這座大殿很奇怪,占地非常廣闊,它像是個寶塔,但比起寶塔來又寬上很多,而且每一層都是有好些側殿組成的,其高度又有上百層,十分驚人。
在殿前就有牌匾,上面寫著「悟道閣」三個大字,又因為是化血殿裡的悟道閣,所以就連牌匾也是血紅色的。
這悟道閣前面就有守衛了,事實上,悟道閣的每一層,都有守衛,而且都是個看起來邋遢的老頭兒,雖然相貌不一樣吧,可面貌特徵是非常相似的。
公儀天珩來了這些天,早就對十絕宗有了頗深的了解,這時候就對顧佐說道:「這些守衛也是異族,乃是書蟲族,十分特殊。」
顧佐一怔:「書蟲族?好怪的名字。」
他想了想,有些疑問還是不好當著人家守衛的面兒問。
並不是說不相信書蟲族的忠心,但是,一個族群的所有書蟲,是不是真的都能保證忠心呢……哪個族群里,又沒有叛徒啊?
公儀天珩笑一笑,揉了揉顧佐的頭。
顧佐恍然。
有這樣奇怪的命門,難怪了。
只是……好像還是怪怪的。
公儀天珩失笑。
顧佐想想也是。他可真是瞎操心。
書蟲族認令不認人,公儀天珩腰間掛著令牌,書蟲族就認清楚公儀天珩的身份,乃是化血殿除了化血天君與化血殿主外,最為尊貴的一人,哪裡能有阻攔?化血殿不說別的地方,起碼這悟道閣是肯定對他完全開放的——這樣一位滿星天驕,悟性驚人,自然不會跟普通的弟子一樣,由著各處管制,慢慢爭取機會。否則,那就是浪費了他的時間,浪費他的天資。
顧佐跟隨公儀天珩,走進悟道閣。
才進第一層,他就先被這裡的情景震驚了一下。
在外面看每一層最多也就幾十個側殿,怎麼進來以後,卻發現這第一層的側殿壓根不止幾十個,大大小小的起碼有幾百上千啊!而且,每一個側殿裡都只放了一冊書而已,其他的就全是雕像,特別奇怪!
悟道閣,好像很不一般……
公儀天珩站在中央的正殿裡,朝著對面那巨大的血紅雕像行了個禮。
顧佐見狀,也趕忙跟著一樣。
公儀天珩就莊嚴問道:「弟子欲學《無盡血神身》,當自何開始?」
接下來,顧佐的眼睛就瞪大了。
那雕像就好像聽懂了他大哥的意思似的,血光一個流動,旁邊那些側殿就發生了一些震動變化,讓一個側殿的大門,正好對著他大哥敞開了!
好、好先進!
公儀天珩笑了笑,再行一禮後,就拉著顧佐,直接走進了這個側殿中。
裡面,各式各樣的雕像有二三十個,高台之上,則放著一本血紅色的秘籍,被公儀天珩一伸手,就吸引到了掌心抓住。
顧佐湊過去看,上面寫著《驚魂血爪》四個大字,好像有血光流動,很是可怕:「大哥,你要學這個?」
公儀天珩答道:「我最終要學者,為天級絕學《無盡血神身》,但凡事不可一蹴而就,為能將此絕學習得,之前須得修習許多衍生的法門,多多參悟,最後學得越多、了解越深,領悟那天級絕學的正身時,才越容易。」
顧佐思考下:「大哥選擇進入化血殿,就是為了《無盡血神身》吧?我記得,大哥有兩套骨珠,都跟精血有關……」
公儀天珩含笑頷首:「知我者,阿佐也。不錯,這裡血池對我極有用處,我以此身若想自創功法,就要知曉許多同類之法方可。如今《無盡血神身》乃是我所知等級最高者,我若要將體質開發最強,登上至高武道,必然要使所創之法絕強,習得此法,借鑑此法,便是一條去路。」
顧佐瞭然:「大哥說得對。」他又問,「那就先學《驚魂血爪》?」
公儀天珩笑道:「這第一層不過是人級的法門,體悟一番也就是了,學是可學,但多半還是要將其中精妙融入我自身之法中,並非一定研習此法。」
顧佐表示明白:「那我不打擾大哥,在旁邊去打坐。」
公儀天珩笑道:「勞煩阿佐稍候。」
顧佐擺擺手,就坐到了牆角去:「不勞煩,我等大哥。」
其實,看著大哥練武,他也覺得挺享受的呀……
於是,顧佐就一邊打坐運轉心法積蓄真氣,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公儀天珩在這房間裡修習武技。
話說那本秘籍在這裡查看他很明白,但這些雕像到底是做什麼的?
公儀天珩很快也動了。
只見他先是將那本薄薄的秘籍放置手中,運指如風,迅速地翻看,沒多久,就已經全部翻看結束。
隨後他似乎是若有所思,在思忖了三秒鐘後,就走到了其中一座雕像前,將一手按在了這雕像的眉心,雙目微闔。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顧佐覺得這雕像好像在發光。
沒多久公儀天珩從這雕像前走開,又去了第二座雕像前,如法炮製,仍舊將手覆上。如此再三。
每一次觸碰雕像,時間或多或少,少則幾秒鐘,多則一分鐘,總之都是很快。這樣還不到一刻鐘,那所有的雕像,居然就都給公儀天珩接觸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