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順利回到了擎雲宗,那兩個奴隸武者瞳孔一縮,才知道買下自己的人居然是宗門弟子。於是,他們在不甘之餘,也稍有猶疑。
進了外門弟子的院落後,龍二開門迎接,他見到自家公子身後還跟了兩個顯然並非是客人的傢伙,不由得目光凌厲,將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番。等他的目光落在對方脖頸的項圈上,頓時瞭然。
原來是奴隸。
但身為天龍衛,他也好龍一也罷,都將盯住兩人,叫他們不敢稍有妄動。待調|教好了,方可為公子效力。
龍一與龍二,就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心照不宣,都有決定。
再說公儀天珩,他並不是個喜歡拖沓的人,買下奴隸的目的早已明確,此刻當然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於是,他就對顧佐做了個示意。
顧佐明了,掌心裡出現了一個玉瓶,裡面盛放的,就是最近他煉製出來的所謂先天丹了。
公儀天珩將玉瓶接過,傾出裡面的兩粒棕色丹藥來。
錢虎劉豹一見,就做出了防備的姿態。
他們也是老山匪了,很多事情不需解釋,一看就能知道。
公儀天珩果然道:「這是兩粒粗製先天丹,服下後不知效用,只是不會危及性命罷了。你二人各取一粒,且作試藥。若是你等有幸,亦或可藉此突破至先天境界。」
聽完這些話後,兩位奴隸武者都是目光閃爍,心潮狂涌。
先天丹?他們曾聽說過,先天丹乃是尊貴紫色,這顏色很是不對……但此人說是粗製,莫非是不知是否煉製成功之物?若是有個幾成機會可以突破至先天境界,倒是也能拼一拼。何況即便拒絕,自己受制於人,又怎能當真拒絕?還不如爽快些。只願此人說起不會傷及性命,並非謊言罷。
因此,內心百般糾結之下,錢虎劉豹還是心一橫,伸手各自接過一粒。他們決心已下,再不猶豫,就直接將丹藥送進口中,吞服下去。
剎那間,那丹藥化為滾滾熱流,直衝喉頭,順之而下,流轉四肢百骸,無數經脈,萬千毛孔,通身骨珠。
灼熱的藥力遍布兩人全身,讓他們體內每一顆骨珠都震動、共鳴起來,恐怖的氣流在嗡鳴中轟然四溢,不斷地衝擊那原本頑固不已的天罡穴竅!
這的確是先天丹!那先天氣流,也的確在幫助兩人獲得突破的契機!
再說顧佐等人。
在公儀天珩取出先天丹,叫這兩位奴隸武者吞服之後,龍一龍二便明白了什麼,心裡頗是感激。
他們身為天龍衛,本該為公子分憂,那先天丹十分重要,他們試藥亦為應分,哪怕是失去性命,也是值得。
但公子卻不曾這般,而是寧可花費金銀,去買如這般不甚順從的奴僕……如此體恤之意,又叫他們如何能不粉身相報?
顧佐見到,心裡不禁點讚:大哥還真會收買人心,難怪龍一龍二他們,都是這樣地死心塌地了。
他自問如果是他自己,恐怕是沒這個能力的,即使知道施恩,也做不到和公儀天珩這樣坦然自若,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樣。
然後,兩個人的注意力,就都在那兩個剛剛服下先天丹的奴隸武者身上。
只見他們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潮紅,血脈賁張的,像是所有的經脈都鼓出來、幾欲脫離身體一般,非常可怖。
這顯然是丹藥起了作用,卻不知這丹藥所起的,究竟是個什麼作用?這兩位奴隸武者,又是否能夠如願突破至先天境界?
等待間,顧佐詢問系統:我煉製的這種先天丹到底有沒有用,你知道嗎?
顧佐垮下臉。
他就知道。
天妒之體什麼的,真是太難搞了。
好在先天丹的藥效表現十分明顯,除了剛剛兩位奴隸武者*上的反應外,他們的頭頂,也都冒出了一縷縷的白煙,就像是龍蛇一樣,直衝而起,好像在溝通著什麼奇特的玄妙。
與此同時,錢虎劉豹兩人的表情,也不再如剛才那樣痛苦。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
他們倆竟然是齊齊一聲大喝,身體裡像是有河流翻滾,掀起了滔滔浪潮,又像是雷霆奔涌,有赫赫聲勢。
突然間某個穴竅里發出一聲爆鳴,那正是一顆骨珠飛速旋轉,擠壓血肉的聲響!
錢虎率先睜開眼,吐出了一口濁氣。
劉豹緊隨其後,同樣噴吐濁氣,雙目之中,也蘊有神光。
他們整個人的感覺都跟剛才截然不同,而且他們皮膚的表面也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泥垢,就像當初顧佐突破之後那樣,體內的污濁,統統都藉機排出,形成了仿佛泥殼一樣的東西,只要一動,就會龜裂一樣。
在一聲長吟後,兩人站起身,竟然真的齊齊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只是他們的神色,卻一點也不好看。因為他們發現,儘管達到先天境界後脖頸上的項圈對他們的作用已經減小了許多,可是他們卻打從心底里,對公儀天珩產生了一種濃濃的親近感。
在這樣的親近感下,別說是傷害公儀天珩了,哪怕是公儀天珩心裡有些不高興,他們都會不由自主地覺得誠惶誠恐,恨不得拿性命來讓他滿意。
這太奇怪了。
就仿佛生命與神魂都被貢獻給了公儀天珩一樣,將公儀天珩當成了親人,當成了信仰,當成了最不敢違逆的主人。
這讓根本就還沒有臣服公儀天珩的錢虎劉豹兩兄弟,怎麼能夠不驚怒駭怕呢?
——一定是剛才的先天丹的作用!
公儀天珩的口中,也輕輕「咦」了一聲。
顧佐疑惑:「大哥,怎麼了?」
公儀天珩若有所思:「在錢虎劉豹突破之後,我忽然覺得,他們似乎與我有了血緣上的聯繫……我能夠一手掌握他們的生死。比起用項圈懲罰來讓他們馴服,我好像只要動一動意念,他們就會抽乾血液、骨珠盡碎而死!」
顧佐瞠目結舌:「先天、天天丹……」
公儀天珩緩緩吁了口氣:「大概就是因為這原因了。」
兩個人都絕沒有想到,這煉製出來的先天丹的確有用,卻還有這樣一個副作用。
換言之,如今只要用公儀天珩的血液煉製成了先天丹,日後給他人服下,豈不是就有了絕對忠誠的下屬——甚至說是奴隸了麼?
這樣的丹藥,未免太過詭異!
不過,公儀天珩到底想的很多。
在短暫地驚異過後,他又有好些疑問,藏在心裡。
譬如他如今的血液煉製成丹有後這般用處,若是待他修成先天,再取那時血液而來,又是否會有不同?再譬如他這增添的奴隸只有兩個,他並未覺得負擔,但如果多多煉製先天丹,多多控制奴隸,極限又在哪裡?成就先天后是否也有改變?
如此種種,暫且都得不到解決。
顧佐深呼吸,將滿心的震動壓下。
他想起了自己也會的那一門《藥奴印》,在效果上來看,恐怕也跟以天妒之體鮮血煉製的先天丹等同吧……想一想,都覺得很是駭人。
眼見先天丹用處這樣奇特,公儀天珩也沒多說什麼,只走到一邊臉上充滿崇敬,一邊眼裡又滿是掙扎不甘的兩個奴隸武者面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往那雷符項圈上幾個按壓,就聽得「咔」一聲聲響,讓它們鬆開、跌落在地面上。
錢虎與劉豹的禁錮被打開了,可無形的禁錮卻比有形的更加可怖,叫他們不僅肉身被拘禁,就連神魂,也都皈依了公儀天珩。
這義兄弟二人,朝公儀天珩不甘不願地敬禮。
公儀天珩卻道:「阿佐為我義弟,日後你等對待阿佐,也當如待我那般。」
錢虎劉豹聽了,又是不甘不願地答應。
他們再怎麼兇狠桀驁,也終究不得不臣服在血脈的力量之中。
那邊,同樣始終旁觀、逐漸知道了先天丹用處的龍一龍二,則是半跪在公儀天珩面前:「公子,吾等願日日追隨公子與顧藥師,若公子進入內門,懇請公子賜丹!」
公儀天珩明白他們心意,略頷首後,說道:「此丹已然試過,並無毒害,只是副作用強了些。你等當真確定要如此麼?」
龍一龍二毫不遲疑:「是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