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深處。
昏暗的燈火勉強照亮潮濕的石壁,鐵鏈與鎖鏈的摩擦聲在空曠的空間中迴響。
岳飛,這位昔日英勇的將軍。
此刻雖然身著囚服,但腰杆依舊筆直,眼神堅毅,不減半分英雄氣概。
而岳銀瓶同樣待在裡面,她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家人忍受這樣的遭遇。
經過數次勸說,乾脆盤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這時。
牢門在沉重的吱嘎吱呀聲中被推開,一束光線刺破了牢內昏暗,一群人的輪廓漸漸清晰。
岳銀瓶,聞聲而動,她幾乎是本能地從打坐中騰躍起。
「你們誰,要做什麼?!」
岳銀瓶手持銀槍,快步擋在岳飛的前方。
前來傳聖旨的太監,身著華麗的錦緞,手持黃綢聖旨。
他被岳銀瓶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中的聖旨差點失手掉落。
身形一頓。
隨即迅速調整了姿態,臉上堆砌起恭敬而略顯尷尬的笑容。
高聲而又小心翼翼地解釋。
「岳將軍、岳先鋒,勿需驚慌,小的乃陛下差遣,特來宣旨,非為他事。」
太監的聲音在陰冷的牢房中迴蕩。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且官方,一邊說,一邊輕輕展開手中的聖旨,以示並無惡意。
周圍的侍衛也隨聲附和,紛紛亮出腰牌,以證明其身份的正當性。
岳銀瓶這才收回銀槍,緩緩挪動腳步,讓出一條通路。
但眼神中已流露出幾分狐疑與警惕。
身後的岳飛,則顯得更為鎮定,他輕拍岳銀瓶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自己則上前幾步,沉聲問道:「既是傳旨,便請宣讀,我岳某人洗耳恭聽。」
太監見狀,連忙清了清嗓子,展開了聖旨,用那尖細而正式的嗓音宣讀起來。
「奉皇上的旨意,詔曰:查岳飛忠心可鑑,功勳卓著,前事皆為奸人所誣,特赦其罪,官復原職。」
「並加封為抗金大元帥,統領三軍,抵禦外敵,以彰其忠烈。」
「即刻出獄,欽此!」
話語落下,牢房內一片寂靜,只聽得鐵鏈輕輕搖晃的聲音。
岳飛在太監宣讀完聖旨旨意後,那原本沉靜如水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激動。
他挺起胸膛,緩緩跪下。
"臣,岳飛接旨。」
「謝陛下隆恩,臣必竭力盡,不負所望,誓以忠心,血肉軀,築國之長城。"
岳飛的聲音在牢內迴蕩。
接過聖旨。
岳飛與岳銀瓶走出牢籠,身影帶著一種重生的希望。
而此時,牢門外,安毅與趙婉儀恰好踏步至。
安毅率先開口。
「恭喜岳將軍,真是國家之福,亦是天下百姓之福。」
趙婉儀同樣上前一步,輕啟朱唇,聲帶歉意。
「岳將軍,前事諸多不便,婉儀深感歉意,願以後能夠補償你們。」
岳飛聽言,微微頷首,眼神掃過二人,沉靜如水。
「多謝二位。如果是國事,吾等岳家軍願聽從陛下的旨意,驅逐異族,收復河山!」
趁著趙婉儀應付岳飛。
安毅緩緩走近岳銀瓶,用只讓岳銀瓶一人能聽見的聲音。
「你昨日所所說的,什麼時候兌現?我可是記掛在心裡了。」
岳銀瓶聽了這話,臉頰上頓時染上了一層緋紅,眼神忽閃。
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岳飛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幕。
「銀瓶,我們該是時候回去了,明日一早就出發討伐金國!」
岳銀瓶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舍,卻也明白父親的意思。
明擺著不同意自己的婚事!
「是,父親!」
她無奈地跟著岳飛轉身離去,臨走前掛上一副面紗。
面紗一帶,誰也不愛。
手持銀槍,化身夜叉!
安毅目光跟隨岳飛與岳銀瓶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之外。
一旁的趙婉儀,轉身面向安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微笑。
「主人,有時候,直接去求一顆心,不如我們設法去偷。或者是……」
安毅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或者什麼?」
趙婉儀更加靠近安毅一些,眼中閃爍著一絲計謀。
「或者,我們可以藉助皇命,讓這賜婚成為天作之合。」
「既然我可以操控陛下,特赦岳將軍並重用,何不再進一步,請求一道聖旨。」
「將你與岳家聯姻,這樣日後既穩固了我在朝中的地位,又滿足了你對岳銀瓶的心意。」
「豈不是一舉兩得?」
安毅聽完後,感覺這女人實在可怕的很,幸好用武力征服了她。
否則,被一個玩弄權謀的女人所惦記,那會是什麼樣的體驗?
咳咳……
他故作矜持一下。
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古人不應該都是尊重父母之言的嗎?
「不好吧,這麼做會不會適得其反了,岳將軍可是十二道金牌都拉不回來的主!」
「我還是按照第一個方法好,偷心……正好,我也要去一趟大草原,你還是趁早把廣寒仙鏡弄到手吧!」
趙婉儀見自己的建議沒被採納,也樂得其成,正好活該你單身一輩子!
「主人,待我過以時日,讓陛下廢除皇后,冊封於我,那時…廣寒仙鏡必定輕而易舉得到手!」
安毅白了她一眼,這傢伙雖然有點頭腦,就是總喜歡變來變去!
「行吧,就按你說了算!」
安毅與趙婉儀商議定計謀後,兩人相視一笑。
轉身跟在岳飛與岳銀瓶背後,保持一段距離,暗中跟隨。
卻是發現一整天跟蹤人,實在無聊透了。
直到夜幕低垂,星輝點點。
安毅借著月色掩護,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岳銀瓶的閨房外。
他輕推窗欞,只見室內燭光搖曳,映照著牆上掛著的劍與琴,透露出房間主人的剛柔並濟。
安毅心中暗自思量,岳銀瓶的閨房,既有著女兒家的溫婉,又不失武者的風骨。
他輕輕步入,腳步無聲,目光掃過室內陳設,最終停留在書案上。
那裡擺放著幾卷兵書和一疊未乾的墨跡。
安毅心生一計,取過毛筆,研磨濃墨,於宣紙上揮灑自如,題下一首詩: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銀瓶佳人夢,武魂亦柔情。
戰骨錚錚鐵,閨中亦有詩,
何日共賞月,論劍亦談心。
寫畢,他拿起詩稿輕念一遍,確認無誤。
與此同時,岳銀瓶結束與父親商討伐金的軍事計議,心懷揣著滿腹略,踏著夜色歸至閨房。
輕輕推開門,月光隨她身泄入,照得屋內一片靜謐。
卻發現一個身影在裡面。
「是誰?誰在裡面?」
岳銀瓶手持銀槍橫在前面。
月光下,安毅的身影顯得格外神秘。
他並未立即轉身,而是靜靜地站在那兒,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岳銀瓶心中警鈴大作,認定這是金國派來的奸細,意圖不軌。
她目光凌厲,銀槍緊握,一步步逼近。
「速速轉身,報上名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就在岳銀瓶幾乎要衝上去之際。
安毅緩緩轉過身,月光終於照亮了他的面容。
那熟悉的臉龐讓岳銀瓶瞬間愣住,手中的銀槍也因驚訝而微微顫抖。
「安毅?你怎麼會在這裡?」
岳銀瓶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同時心中的戒備也隨著安毅的身份揭露而逐漸放鬆下來。
「是我,岳銀瓶,我只想留下點東西,沒想到會驚擾到你。」
安毅指了指,剛放在書案上那首未乾的詩。
岳銀瓶順著安毅所指,目光落於那宣紙之上,字跡清晰,詩中情意綿綿,卻也藏著對她的欣賞與理解。
她細細品讀,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轉為複雜的情緒。
她看懂了詩中深意,卻也意識到當前的局勢,心中權衡再三。
「安毅,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在這樣的時局下,我岳銀瓶心中唯有家國大義。」
她語氣堅定,目光再次與他對視,其中既有感激也有決絕。
「金兵未滅,家國不安,我身為岳家子女,自當以驅除外敵為己任,兒女私情,只能暫且擱置。」
岳銀瓶緩步走向書案,手指輕輕撫過那未乾的墨跡,仿佛是在撫摸一段不可及的柔情。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願他日山河無恙,我們都能有餘力談及風月。」
言罷,她將詩稿輕輕折起,收入袖中,這舉動既是對安毅情感的尊重,也是對自己情感的珍藏。
安毅見岳銀瓶收起詩稿。
忽然一個輕步近,動作快於無聲。
他的臂膀環上岳銀瓶纖腰,將她輕擁入懷。
「岳銀瓶,你還記得我們離開朱仙鎮那一夜嗎?那晚,你我遭受到天地唾棄,降下雷霆九九八十一道。」
回想那一夜。
岳銀瓶身軀微僵,尤其是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心中湧起波瀾,是驚也是暖。
「安毅,我當然記得,那一夜,多虧了你讓我擺脫了必死的局面。」
「但我更記得我是岳家兒女,當以國家大義為重,我欠你的,必定下輩子還於你。」
岳銀瓶語帶堅定,最終還是掙脫出安毅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