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等金柏章將兩個偷狗賊的手反剪了,大拇指綁上,才打了報警電話。期間小區安保和路人圍在一邊指指點點,對兩個唉喲的偷狗賊一面說著「該」,一面解氣。

  其中偷狗的還不服氣,蹲在那兒沖金柏章嚷嚷,「大哥,你就放了我們吧,就算到了警局,我們也不過是被關個幾天又出來了。再說你狗還咬了我們,到時候還得陪我兩醫藥費,多不划算。這樣,你們放了我們兩,我們保證不偷了,醫藥費也不讓你們出行不行?」

  不等金柏章開口,旁白就已經有大娘狠狠的「呸!」了兩人一口,「被抓住的賊就沒一個沒說過以後不偷了這樣的話,然後呢?出來了還不是繼續?你們這些人,就應該被關著。」說到這兒,大娘看向金柏章,生怕他聽了兩人的話給放了,急忙開口勸,「小伙子別聽他兩的,就讓他們兩去蹲著。」

  「蹲著還得陪我們醫藥費,怎麼著也要幾千吧?大媽你真是說話不腰疼。」偷狗賊還嘴,一點兒不覺得不好意思。明擺著是仗著華夏在貓狗這方面,管得還不太系統,專門鑽漏洞。

  說完又看向金柏章,苦了臉,「大哥你放了我們吧,還幫你節省一筆醫藥費。」

  金柏章禁不住嗤笑,頭也不回,就用手上還當拐棍杵的高爾夫球桿,反手敲了敲停在身後的豪車,吊兒郎當沒個正行,「你覺得我在乎出這點兒醫藥費啊?」

  嗯。確實是不在乎。

  人家有這樣一輛車估計都巴不得當祖宗供起來,有點兒灰塵估計都得哈氣擦乾淨。金少倒好,就這麼當做破銅爛鐵一般,用高爾夫球桿隨意的敲。

  看著樣子就知道確實不差錢。

  他頓了頓後沖兩人挑眉,一副電視劇里調戲路上小娘子的惡霸少爺配角形象,又說,「我就想讓你倆進去待兩天。」,故意又頓後意味深長的再開口,「多撿幾天肥皂~」

  圍在旁邊老一輩的人估計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年輕人則在金柏章話音剛落後噴笑出聲。

  同樣聽得懂的頭狗賊,也跟著臉色難看。

  「對了。」金柏章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指了指在摩托車旁邊的德牧又沖兩人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兩,是看見這德牧才動手的吧?知道為什麼人家這麼機警不?」

  「警犬。」金柏章的話音一落,周圍人群跟著發出了「怪不得」的聲音,繼續聽金柏章胡咧咧,「在役期間的警犬具有財產歸屬性,什麼叫財產歸屬性?知道歸屬誰嗎?」

  金柏章看兩人面上又難看了些,好心的回答,「沒錯,歸屬警察叔叔。而且這隻德牧,還是得過二等功的。你們兩個,到時候進去了……哼哼哼~」

  後面的話沒說完,但卻讓人忍不住產生各種遐想,兩人彼此交換了個「後庭即將不保並未來日子非常淒涼」的悲催眼神後,這下連話都懶得說了。

  倒是米琪,在金柏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時候,一直在摩托車附近嗅來嗅去,並用爪子刨一刨被摩托車壓住的口袋,似乎裡面有什麼它感興趣的東西。

  剛開始蘇芽以為是裡面有毒鏢之類的,害怕它不小心扎著,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知道米琪一直用爪子刨後,才疑惑的喊了它一聲。

  德牧大狗耳朵動了動,似乎想起身邊還有個蘇芽,抬頭朝她走了兩步,咬著她的褲腿邊往摩托車面前帶,並伸出爪子隔著蛇皮袋又抓撓了幾下。

  意思很明顯,是在叫蘇芽幫忙把袋子給打開。

  二哈吐著舌頭「哈哈哈」的湊過來,剛像跟著米琪的模樣嗅一嗅,就被德牧一巴掌拍到一邊去老實呆著去了。這一幕自然被圍在周圍舉著手機的年輕人誠實的用手機拍攝下來,並被鏡頭裡拍到的畫面逗笑,想著等下傳上網,一定很有趣。

  蘇芽看它這樣,蹲下身試著把壓在摩托車下的口袋扯出來,卻紋絲不動。扶起摩托車又少了幾分力氣,隨即抬頭朝金柏章的方向看去,「金哥,來幫把手。」

  金柏章應了,拖著高爾夫球桿就走了過來,將球桿遞給蘇芽幫忙拿著後,自己則動手將摩托車扶了起來,支撐好後拍拍手,「嘿,還挺重。」

  蘇芽將球桿放在一邊,在德牧湊過來嗅著袋子時微微推開它一點,擔心裏面的毒鏢不小心扎到它,順便讓金柏章把歡樂的二哈也給弄遠點兒,確定不會突然撲過來後才解開袋口。

  看了看后里面也沒什麼,就是一些毒鏢、老鼠籠和簡單的老鼠夾。

  除此以外就是難聞的氣味和裡面幾根牽引繩了。

  那種味道,就像是鳥類死了好多天,屍體已經開始從內里**屍乾的味道。惹得蘇芽一邊皺眉一邊很想丟掉袋子好好洗手。

  金柏章捏著鼻子湊近,和蘇芽一起看著裡面的東西嘖嘖,「這兩傢伙偷過不少好狗啊。」

  「怎麼說?」蘇芽扭頭看向金柏章,問。

  「你看裡面那幾根牽引繩,都是牌子貨,和項圈兒是一套的,得找專門的寵物店定做才行,那個粉紅色的看見沒?這個牌子就值不少錢。」金柏章想想說,「估摸著得小兩萬吧。」

  說完他也開始想著要不要去私定幾套,好看又牢固,絕對不會讓二哈再次掙脫牽引繩跑掉。

  想到這兒,金柏章忍不住又低頭瞪了一眼自己家的蠢狗。

  哈士奇見他這副模樣,睜大眼露出一個「哈——??!」的誇張表情,似乎在說「你瞅啥?你以為你瞪我我就不會浪了??——怎麼可能~~」一樣。

  表情鬼畜又討打。

  「你是說這個?」蘇芽聽了金柏章的話忍不住咂舌,指著裡面的那條粉紅色牽引繩問。見金柏章又點了點頭後,嘖嘖搖頭,「很多時候,我真的不太明白你們有錢人的世界。」

  金柏章「哼~」了一聲,搖頭晃腦,「跟著我,慢慢的就能讓你明白了。」剛說完突然想起她大哥榮雍,隨即訕訕默默鼻子改口,「……不對,是跟著你家大哥就行了。」

  蘇芽這時沒空和金柏章說話,因為在她伸手指著那條粉紅色牽引繩時,旁邊的米琪「嗚」了一聲後,抬起前爪搭在她的手背上,抬頭看她。

  好像在叫蘇芽幫忙拿出來似的。

  「是這個?」蘇芽一面說,一面伸手進去將那根粉紅色的牽引繩拿出來,也覺得有點兒眼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的感覺。

  拿在手上翻來覆去。

  德牧見蘇芽好像不太懂,圍著她轉了幾個圈,又「嗚!」了一聲後最後急得都雙腳直立,站起來前爪扒拉在她身上了。

  如果可以,估計都已經扒拉著她的肩膀前後搖晃「你快想起來啊啊!」了。

  「……啊。」蘇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低頭看向手上的牽引繩,突然就覺得有點燙手似的鬆手,任其落在地上。長著手下意識的想往褲子上擦一擦,但又覺得不對。只好繼續長著手指努力甩一甩。

  將手心突然泛起的麻意甩掉,看向米琪,吶吶,「……不會吧?」

  「汪!」米琪像是在回應她似的,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怎麼啦?」金柏章見蘇芽這個樣子,以為牽引繩上有蟲子,一邊彎腰打算撿起牽引繩,一邊正欲調侃她。

  沒想到蘇芽也怕蟲子呢。

  「金哥。」蘇芽攔住金柏章,在他抬頭看向自己後面色有些的古怪的說,「我勸你還是別碰比較好。」

  「?」

  「相信我。」蘇芽苦哈哈的說。

  金柏章看看蘇芽,再看看地上的牽引繩,繼續蹲兩偷狗賊面前去問牽引繩下落了。而蘇芽則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對著地上的牽引繩拍了幾張照片後,發給殷白和沈莫。

  這才去聽金柏章和兩偷狗賊的對話。

  「哎,這麼多牽引繩你們都留著啊?」金柏章拿著高爾夫球桿,頓兩人面前像個二流子混混一樣。好奇問。

  「那幾條看上去和其他的不同,我們原本想著看看能不能轉手賣的。」偷狗賊老實回答。

  「粉紅色的也是啊?」金柏章問。

  「那條是我們去交貨給負責處理貨的老王,臨走前剛好看見案板旁邊放著,就順手拿了。」

  兩個偷狗賊從來不會因為貓狗品相不好就不偷,可以說是有機會那就來者不拒,留下品相好的轉手賣,不好的雜種,就交給這個老王。他負責殺了把肉賣給需要的小攤販,多少也能賺點。

  之前不小心弄死的品種狗,也是找他剝的皮。人手藝好,動作麻利快速不說,還心細,那皮剝下來一點兒不壞。

  不然就算是張好皮子,剝的時候弄壞了也賣不上價格。

  蘇芽聽到這兒,電話鈴聲就驟然響起,幾乎是接起的同時,之前金柏章打電話報警的民警們,也終於到達。

  【芽芽,你在哪兒發現的?】電話那頭是殷白有些嚴肅的聲音,蘇芽一聽就忍不住又看了端坐在自己身邊的德牧一眼。

  苦哈哈。

  「這個說來話長,但是剛才問過這個牽引繩的來歷了,是兩偷狗的從他們同伴那兒順手拿的。」頓了頓後又說,「他們那個同伴是負責殺狗,和處理毛皮的。」

  剛說完,電話那頭的聲音就變了個人,不是今天早上才見過的黃隊又是誰,【蘇芽,你現在在哪兒?我們馬上過來。】

  蘇芽聽了看看四周疑惑,「我也說不清,不過民警來了,要不我讓他們接電話?」

  【行。】

  蘇芽聽黃隊這麼說了,直接把手機開了免提朝正和金柏章說話的民警走去,「你好,可以麻煩你們誰接一下電話嗎?」

  兩個民警聽了,互看一眼後由其中一人接過手機,依舊開著免提朝電話那頭「餵?」了一聲。

  【你好民警同志。】黃隊的聲音在另一邊嚴肅響起,【我是專案小組組長黃魏,你們現在要帶走的兩人涉嫌重大案件,是關鍵的知情人,麻煩你們幫忙保護現場,並保證在場物證齊全,我們隨後趕到。】

  頓了頓後,那一頭的黃隊繼續開口,【從現在開始,此案歸屬我們專案小組,為重大刑事案件。】

  這番話不僅僅是站在一起的蘇芽和金柏章聽見了,民警小哥更是聽得一清二楚。哪怕現在黃隊不在他們跟前,也依舊雙腳併攏,立定挺背,精神抖擻的沖電話那頭答了聲「是!」

  等電話掛掉,將手機交還給蘇芽後,一人開始將人群隔得遠點,另一人則和總台稟告,申請馬上多調些人手過來。金柏章見了,也跑到一邊叫附近小區的保安,借了幾個警戒線攔著,幫忙隔出警戒區來。

  而米琪,則一直端坐在粉紅色牽引繩旁邊,細心警惕,任何人都不能碰一下,直到半小時後,沈莫殷白等人在黃隊的帶領下從寫著「特警」兩字的商務車上魚貫而出,並由殷白用專業的方式將牽引繩放進證物袋裡,並由同伴在和民警進行交接後,將兩個偷狗賊帶走時,準備趕回警局查看結果。

  至於金柏章和蘇芽,自然也得跟著一路回去。

  「哇……我覺得我這個時候有點兒某國重要人物訪問的感覺。」金柏章一面駕著他的車,混在「特警」的車輛中間,一面嘖嘖稱奇的對坐在副駕駛,上車時找殷白要了好幾張消毒濕紙巾,正反覆擦手的蘇芽說。

  見她沒說話,又看了她幾眼後好奇,「我說芽芽,我怎麼以前沒發覺你有潔癖?」

  蘇芽聽了苦笑,「哪兒跟哪兒啊金哥。」說完頓了頓後嘆氣,「我這是有點兒害怕。」

  「啊?」金柏章莫名,又在空隙間看了蘇芽一眼,「怎麼說?」

  蘇芽默了下,苦笑,「……還是等到了警局再說吧。」

  ——她怕現在說,金柏章得開車開得不小心打滑。

  「行。」金柏章點點頭,繼續專心開車。

  至於蘇芽則繼續專心擦手。

  ——她剛才才想起在哪兒見過同款的粉紅色牽引繩了。

  今天早上她跟著沈莫從專案小組辦公室出來時,無意偏頭有看見貼在白板上的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粉紅色的項圈。顏色、質地和剛才自己拿過的完全一樣。

  而雖然並不想知道,但殷白和沈莫都是專案小組成員,哪怕平時已經非常留意避開蘇芽交談,一是紀律,二是擔心蘇芽害怕。但她依舊依稀有聽到了「窒息、指甲里沒皮膚組織」等隻言片語。

  零散的聽見、看見時並沒感覺,但當自己拿到關鍵的東西,甚至有可能是兇器的東西時,那些散亂的片段就會猶如猛然清醒一般,由一根無形的線牽連成串。變成一個完整的線索鏈。

  剛才蘇芽就是這樣。

  所以在意識到手裡的東西可能是什麼時,那種發毛的感覺就一下子讓她鬆了手。哪怕到現在也覺得毛毛的。

  等到了警局後,金柏章自然也知道了那是什麼,咂舌的同時也慶幸還好蘇芽沒讓他碰,才避免了這種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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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小時後,一直讓眾人籠罩在無形恐懼中的連環兇殺案兇手終於落網。

  就是幫忙處理貓狗的老王。

  兩個偷狗賊直到被送進看守所都沒想到,沉默寡言,平時話並不多的老王會是兇殺案兇手。

  實在是怎麼都想不到。

  後來通過調查,才慢慢的在老王的口供中知道了全部。

  老王是來魔都討生活的外來人員之一。家中貧困,前妻因不堪忍受這麼苦的生活,早在生下和他的女兒後,就硬逼著和老王離了婚。

  小女兒他一個大男人根本沒法兒帶,再說帶個小娃娃也不會有人願意雇他。所以就將只有兩歲的女兒帶回老家,讓爺爺奶奶幫忙帶大。每月哪怕再苦再難,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兒還在老家等著他給口吃的,老王就會更加努力的工作。

  但意外似乎總是會發生在原本就充滿了苦難的家庭里,這次也不例外。

  老王的小女兒長到三歲的時候,跟著村裡的小孩子們一起玩,但七八歲的孩子嫌她太小,總是丟下她或者躲起來,不讓她跟著。

  那天也和往常一樣,小女兒又被大孩子們拋下了,正哭著往家的方向走,準備找自己的爺奶哭訴,尋求安慰時,小徑的草叢裡卻撲出了兩條比她還高出很多的比特犬。

  等爺爺奶奶找到小姑娘時,右手手指都被啃沒,露出了白骨。

  老王感到晴天霹靂,趕回家後小女兒已經因為天氣太熱沒法兒再放燒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而害死他女兒的那家人,只陪了幾萬,再把狗處理掉,就什麼事都沒了。甚至那家人十七八歲的女兒還私下說,咬個把人算什麼,反正他們家有錢。

  出錢就行了。

  出錢?

  賠?

  可是出再多的錢,會甜甜叫他爸爸的女兒也回不來了。老王沒日沒夜的睡不著,總是會在想,他的小女兒是怎麼被那兩隻畜生,硬生生拽到距離兩百米除的空地里的。

  她是一開始就被咬死了嗎?

  還是手被啃得見了白骨後才被咬死的?

  也許從那時起,老王就已經落下了病根。當他到了某個契機的時候,就在長期的壓抑中爆發出來,將他曾經遭受的不幸,報復在了其他的無辜少女身上。

  他的遭遇令人唏噓,讓人同情。

  但他的不幸,並不是能肆意傷害別人的武器。

  等待他的,只會是法律的懲罰。

  至於金小貝這次突然離家逃跑,無意中拍破案的舉動,居然也得了個明星狗狗的光榮稱號。

  樂得金柏章將它的那塊銀質勳章,是每天擦三遍。

  像個老感安慰的老父親。

  而以此同時,前段時間和金柏章傳緋聞的155嫩模,也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讓廣大網友們了解到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