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鈴敲響後，老師剛說「下課」，教室的學生們就齊齊發出「終於結束了」的喟嘆，一面推椅而起，一面和身邊的同伴交談。絲毫沒留意到還站在講台上，正收拾講義的數學老師已微微挑眉。
一起隨著人群往外走的蘇芽恰好看見，心中嘆息這周的數學作業看樣子又不少了。
——本尊都還站在上面呢，就敢當著面一副「終於熬過去這痛苦的時間了」的表情，換做是她也得讓這群純潔的孩紙們，感受一下來自成人世界的「小玩笑」。
讓你們皮這一下。
「哎？你不去做操啊？」杜小胖和前同桌勾肩搭背，一副哥兩好的模樣往外走，一邊和身邊顧筱歌聊天。話題說到一半就見蘇芽走的方向和他們不同。
顧筱歌聽了，也和前同桌一起朝蘇芽看去。
「班主任找我有事。」蘇芽指指年級辦公室的方向，沖他們又揮了揮手後轉身離開。
「啊……和去班主任辦公室相比，我寧願去做操。」杜小胖看著蘇芽從天空走廊往隔壁辦公樓走的背影，悠悠嘆息。
前同桌和顧筱歌聽了，雖沒點頭但心裡想法是一樣一樣的。
——作為學生，尤其是成績並不怎樣的學生，進老師辦公室算是學校日常中最討厭的事情之一了。
不過蘇芽不一樣，畢竟她是班主任的貼心小棉襖不是？
三人收回視線，繼續隨人群下樓，一面商量著等下做完操要不要打兩局桌球。
而另一邊，上一堂課間學習委員就帶話讓她去辦公室的蘇芽，正站在班主任面前翻開同桌最近的周末卷子。
數語英三科，除了簽了個「顧筱歌」的大名後，就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蘇芽把卷子放回班主任的辦公桌上，重新看向她，等著看班主任要說什麼。
「我找各科老師了解了一下，他平時的家庭作業倒是會做些。……雖然做得不多，但也寫了大半。」班主任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了眼蘇芽後繼續，「但周末的作業就連一個字都不動了。」
蘇芽聽了，扣扣臉。自然知道班主任剛才那一頓是怎麼回事。
抄作業這種事在老師和學生之間又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沒被發現倒也還好，發現了除了口頭上進行批評教育一番，難道還能動手嗎？
不僅僅是忠武不允許，教育局和家長們也覺對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形式上的「體罰」或「過激行為」的。
但雖然大家都明白現在的投機取巧，等到考試的時候遲早都會顯形。也依舊會選擇想先應付當下要交的功課再說。
畢竟在九年義務教育期間，身為班主任即便再頭疼，也不得不繼續打起精神去處理部分令人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麼辦的學生。
所以，自己班上要有個像蘇芽這樣會來事，又會管事的好學生，對班主任來說簡直就是當香饃饃一樣的捧著。
其他同樣有問題學生的班主任，不知道有多羨慕自己有蘇芽這麼一個小寶貝蛋。也因為這樣，只要不是什麼太過的事，身為班主任還是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比如很清楚蘇芽把她的作業拿給了顧筱歌抄這件事。
「老師，學校里還好，周末放假什麼的，……我真沒辦法。」蘇芽也和班主任實話實說。
「這點老師是知道的。但你看顧筱歌不是你的幫扶對象嗎？」班主任和顏悅色，慈愛的看著自家小棉襖，「他確實不像以前的杜將非和陳暉，會在課堂上搗亂，但一直睡覺也不行啊。」
杜將非、陳暉。就是杜小胖和蘇芽的前同桌。以前也是問題學生，自從初一的時候把蘇芽安排和他們一個同桌，一個前後桌後，現在就算成績依舊中下，但至少上課的時間能努力聽些了。
這就已經很讓人驚喜了。
初一結束時，兩家家長還專程為自家熊孩子變得不一樣了樂呵呵到學校來。一感謝班主任，二就是笑眯眯的邀請蘇芽經常到他們家去玩兒，臨走前還硬是把一大袋進口零食塞給蘇芽，讓她拿回去慢慢吃。
令蘇芽哭笑不得，將零食暫時抱回家，等開學後又每天帶一些來分給杜小胖和前同桌。
又在吃吃喝喝之間鞏固了彼此的「友誼」。
果然在華夏，無論是哪個年齡層的人際交往，都逃不掉一個「吃」字。
「那老師的意思？」
「你看……平時能不能抽出一點時間，給他講講題？」班主任試探的說，「至少期末考試時，成績不要脫太多班級的平均分不是？」
蘇芽為難的扣扣臉頰後，才一副「雖然很難辦，但老師你都這麼說了小棉襖我就只好盡力一試吧」的表情，微遲疑的點點頭後補充，「那老師我只能儘量啊。」
「沒問題沒問題，儘量就好。」班主任聽了，站起來親昵的拍拍蘇芽的肩膀，又幫她把耳邊的小碎發勾到耳後，「還是和以前一樣，有什麼困難來找老師。」
「老師，我現在還真有一個。」蘇芽聽了，笑。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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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芽回到教室時，顧筱歌三人都已經利用課間時間打了兩局桌球回來了。見蘇芽手上拿著捲成長紙筒狀的東西回來，她一坐下就圍過來了。
而現在和陳暉同桌的白婭，在看了蘇芽一眼後，將課本立起，狀似在認真預習。但頭卻微微的朝他們的方向偏了一點，即便現在教室里大家都在七嘴八舌，但好在她坐的位置距離蘇芽他們近，和顧筱歌的位置中間只隔了個杜小胖，所以想聽，七七八八都能聽見。
「你手上拿的什麼呀？」杜小胖好奇的在蘇芽的手上打了個轉，等著蘇芽展開看看。
和班主任小棉襖交好的好處就是，總能第一時間得到一些消息。
但也因為杜小胖和陳暉確實喜歡和蘇芽玩兒，不然怎麼不見他兩和班上其他的班幹部交好呢？
「你們不喜歡的。」蘇芽搖晃一下手上的捲紙筒，笑得賊兮兮。
「是什麼？」這下顧筱歌也好奇開口。
蘇芽聽了，往他面前一遞，另一隻手豎起大拇指，一臉讚賞，「這位同學問得真好，這個就獎勵給你了。」
顧筱歌聽了，默默瞥蘇芽一眼後才接過來展開，剛展開一點看見自己的名字和XXX卷，就明白是什麼了。
「哎呀哎呀，陳暉快扶著我。我看不得這些，頭暈！」杜小胖捂著額頭一副弱不禁風很嬌弱的模樣，朝旁邊的陳暉倒去。
「……」杜輝嫌棄閃開。
「同學。」蘇芽在顧筱歌默默瞥著她後，語重心長的一手拍著他的肩膀，苦大仇深的嘆氣，「雖然我也想繼續很輕鬆的借作業給你抄，但……班主任她不樂意啊。」
「所以？」顧筱歌微挑眉角。
「所以。」蘇芽笑眯眯，額角微抽動顯示其實她也不太樂意的情緒，「從今天開始，我每天得給你講半小時的題。」
杜小胖和陳暉肩並肩，一副過來人的架勢，一臉同情的看著顧筱歌嘖嘖。
「可憐人兒，加油吧。」
顧筱歌搖晃兩下手上的白捲兒，瞥眼，「我要是不聽呢？」
不聽？沒關係啊。
蘇芽笑眯眯，沖他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那我就不借作業給你抄了。」
「我找別人。」顧筱歌嘴硬。
惹得杜小胖看不下去了，同情的看著顧筱歌開口，「放棄吧顧同學。你信不信除非蘇芽發話，不然班上一個人都不會借作業給你抄的。」
陳暉沉重的點點頭。
顧筱歌聽了，慢吞吞看向笑眯眯的蘇芽，瞥眼，「沒看出來啊……」
蘇芽笑眯眯。笑眯眯。
——「你才是最大的校霸啊……」
還是得到老師允許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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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的股大佬怎麼辦呢？只好聽唄。
反正人蘇芽也說了，每天學習半小時，上課也不准再一直睡覺儘量聽，聽不懂的記下來，晚點兒問她。
作業每科目獨立完成十題，剩餘的可以抄她的。
好像……也還好？
顧筱歌想了想，也沒覺得有什麼太大差別，有就點點頭。全然沒留心到旁邊杜小胖和陳暉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眼神。
哎嘿~看見又有後來者經歷我們曾經歷過的，就覺得好開心有沒有？
沒有良心的小夥伴們笑嘻嘻。
「那我要是課上困了想睡呢？」顧筱歌雙手抱肩，不信邪的斜睨蘇芽。
「你放心，我已經讓班主任給所有科任老師打過招呼了。」蘇芽服務周到的笑，「從今而後，你困了就自己站起來，老師們是不會說你的。」
「……」
「另外我還會給你準備個噴霧，你一困我就給你噴幾下。」蘇芽偏頭，糯米糍的小臉萌萌噠，像個小圓臉的短腿貓，「又補水又提神，是不是好棒？」
「……呵呵。」
顧筱歌聽了，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