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利己,利他,利眾(謝打賞!)

  「幸好沒有大礙,老人家最重要的是心理疏導,這段時間,多陪陪房老。」

  勝利門。

  深不可測的紅色大街。

  房宅。

  在巨大的醜聞以及失去外孫女的雙重打擊下,房家的靈魂人物病倒。

  不過好在只是病倒。

  雖然年事已高,但畢竟享有貼身的醫療團隊,要是換作普通老人,氣急攻心之下,一命嗚呼都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對此次風波作何感想,起碼房老病倒,不少人前來探望,宋朝歌就是其中之一。

  房俊代為送客。

  「我明白。」

  「判決結果是不是出來了?」

  「嗯,死刑。」

  宋朝歌點了點頭,「也算是可以告慰你姐的在天之靈了。」

  「他的命,一文不值,要是我爺爺有什麼事,用他全家來陪葬都不夠!」

  案子是塵埃落定了,可自家遭受的屈辱,遠遠沒有洗刷。

  房俊很清楚,自己家族的榮耀,起源於何處。

  爺爺雖然早已退休,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只要爺爺還在,很多人就不得不顧及他的面子。

  這樣的老人,就是定海神針,只要還在,一個家族就很難衰退,如果不在了,意義就不一樣了。

  所以這次房家所有人都很緊張,全部放下各自的要務趕回,不像處理房嬡的後事,幾乎是房俊一個人出面操辦,就連他的姑姑姑父都只是短短露了一面。

  也是。

  如此奇恥大辱。

  如果房嬡還活著,在房家恐怕也再無容身之地。

  「既然你選擇把人交出去,而且法院也判了,那麼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禍不及家人,他已經判了死刑,你再收拾他的父母,除了讓自己多背點孽,又有什麼意義?」

  宋朝歌不緊不慢道:「做事情,還是不要做太絕,我說的不是對別人,是對你自己。指不定真有下輩子呢。」

  「而且,房老肯定也不會同意,他現在已經身體欠康,不能再動氣了。」

  沒人喜歡被教育。

  更別提房俊這樣的人物。

  不過可能是宋朝歌語氣的原因,房俊並無什麼反感,耐心的安靜聽完。

  「丁禾的家人,我可以不動,畢竟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可是放出那段視頻的人。」

  房俊眼神閃過一縷令人心悸的陰冷。

  「有眉目了嗎?」

  宋朝歌沒有再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位相聲演員曾經說過。

  凡事不問青紅皂白就勸人大度的人,最好離他遠點,因為他遭天打雷劈的時候,會連累到你。

  這樣的深仇大怨,不是一句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以抹除的。

  「本來有幾個懷疑的人選,今天又多了一個。」

  宋朝歌看向他。

  「那個人宋哥應該也認識。」

  「噢?」

  「誰?」

  「阿房宮的現任老闆,江辰。」

  聽到這個名字,宋朝歌的眼神頓時閃爍了下,隨即不動聲色問道:「為什麼會懷疑他?」

  「上午我去法院的時候,居然碰到他了,宋哥,你說巧不巧。」

  宋朝歌面露訝異,繼而點了點頭,「是挺巧。」

  「我覺得也是。所以我就查了下,結果發現了更巧的事。」

  房俊語氣莫名,解釋道:「他有個朋友,叫方晴,在丁禾律所工作,而且還是丁禾的助理。」

  「這應該也說明不了什麼。」

  「是說明不了什麼,可是我還有一項物證。」

  「什麼物證?」

  「我姐留下來的筆記。她被偷拍後,我讓她寫一個懷疑的名單給我,可是在案發現場她的臥室內卻沒有找到那份名單。是丁禾拿走了。所以在抓到他後,我讓他交了出來。」

  「那份名單很長,只能慢慢查,今天從法院回來後,我在名單上找了下。」

  「找到了?」

  「嗯。」

  房俊面無表情,「在名單末尾,就有方晴這個名字。」

  宋朝歌沉默。

  「而且通過保母的講述,半個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姐和丁禾從外面回來後,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具體發生了什麼不清楚,只有那個死了的司機知道。」

  房俊現在有點後悔那麼快處理了那個不知死活的白人,可當時他震怒不已,哪裡顧得上考慮太多。

  不過也沒太大關係,

  他又不是法官,不需要那麼充分的證據。

  「保姆大致說是丁禾在外面應酬的問題,我讓人查了丁禾那天的日程,結果那天丁禾並沒有任何應酬安排。」

  「你的意思,是那個律師有了外遇?」

  「外遇應該不會,他沒有那個膽子,可是身體老實,精神是不是一樣老實,那就不一定了。順帶我也查了查那個方晴。」

  房俊嘴角微微上揚,牽扯起一抹銳利的的弧度,「她在視頻流出前幾天,恰巧辭職了。」

  宋朝歌一語不發。

  「宋哥,多種巧合迭加在一起,你說是不是就不是巧合了?」

  宋朝歌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說的這些即使是真的,也只是你個人的猜測。這不是一件小事,還是嚴謹些好。」

  「當然不是一件小事。畢竟那是錦瑟姐的朋友。」

  房俊沒去看宋朝歌,「宋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你這話我聽著怎麼好像不太對味。」

  「我沒別的意思。我也很尊敬錦瑟姐,可是一碼歸一碼,我們房家,也絕不會任由人站在頭上拉屎。」

  兩人跨過門檻石。

  「我還得回去招待,宋哥,不送了。」

  宋朝歌沒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房俊轉身回返。

  宋朝歌沒有開車,獨自沿著紅色大街走著,剛才明明一直在勸房俊保持冷靜的他表情逐漸產生波動,有弧度浮現,並且緩緩擴大。

  走了一段路,在臨近一棟四合院的時候,前方有台普普通通的國產車駛來,然後在四合院門口停下。

  一個跛腿男子推開門,從副駕駛走了下來。

  頓時。

  宋朝歌加快腳步。

  「曹哥。」

  曹修戈聞聲看去,面露一絲意外,「你怎麼在這?」

  「房老生病了,我去看望了下。」

  宋朝歌笑著解釋。

  「砰。」

  這時候,曹錦瑟也走了下來,關上車門。

  「房老生病了?」

  曹修戈面露關心:「嚴重嗎?」

  都是住在一條街上,鄰里鄰居,自然相識。

  「嚴重談不上,只不過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讓老人家情緒上的波動比較大。」

  曹錦瑟安靜的站在車邊,沒有插嘴。

  「沒事就好。」

  曹修戈點了點頭。

  「錦瑟,今天親自接曹哥啊?」

  宋朝歌看向曹錦瑟笑道。

  「是啊,難得享我這個妹妹一次福。」

  曹錦瑟笑而不語。

  看得出來,雙方的關係應該還算不錯。

  不期而遇,聊了幾句,宋朝歌禮貌告辭。

  「讓錦瑟送送你?」

  「不用了,走走路也算是鍛鍊身體。」

  宋朝歌拒絕了曹修戈的好意,彬彬有禮,獨自離開。

  「房家出什麼事了?」

  他走後,曹修戈扭頭看向妹妹。

  「好像是房老的外孫女出意外了吧。」

  「什麼意外?」

  「被她丈夫殺了。這件事現在鬧得挺凶的,全國都知道了,哥,你不會一點都沒聽說吧?」

  「我一直待在學校,去哪聽說。」

  曹錦瑟無奈,「你待在學校,不代表不能上網吧?哥,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教聖賢書啊。現在你對什麼事難道都不關心了?」

  「誰說我對什麼事都不關心,我對你的終生大事,一直都很記掛。」

  聞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曹錦瑟二話不說,立即往家門口走。

  曹修戈跟上。

  「走那麼快幹什麼,欺負你哥腿腳不好?」

  曹錦瑟只能停下。

  「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打算逃避到什麼時候?」

  曹修戈來到身旁。

  「我很大嗎?哥,你不要學上一輩那麼迂腐行不行。現在三十歲沒結婚的都多的是,甚至還有不婚主義者。我永遠陪著你,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

  曹修戈點頭。

  曹錦瑟知道不用著急開心,果不其然,下一秒很快又聽到:「可是我怎麼向爸媽交代?」

  「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曹錦瑟哭笑不得。

  「行,既然長兄如父,你那麼想把我嫁出去,那你隨便挑個人好了。」

  「你說的?」

  曹修戈確認道。

  「我說的。」

  曹錦瑟賭氣般立即點頭。

  曹修戈望了眼宋朝歌離開的方向,「你覺得他怎麼樣?」

  曹錦瑟應該是沒想到老哥這麼「無情」,愣了愣。

  曹修戈以一副理所當然的平靜口吻說道:「從外貌,才華,家境……各方面而言,整個京都城,應該也找不到幾個人比他更合適你。」

  「什麼叫合適?」

  剛才還說全憑長兄做主的曹錦瑟立馬換了口風,「是,你說的那些我承認,宋朝歌確實各方麵條件都非常優秀,可是那又怎麼樣?這又不是做連線題,最關鍵的是,應該是我喜不喜歡吧?」

  「你的意思是不喜歡他?」

  「哥,你覺得我是一個靦腆的人嗎?」

  曹錦瑟一語蔽之,跨入家門。

  偌大的一座四合院,如今只有兄妹倆住,相當冷清,和其他豪門望族的人丁興旺有著天壤之別。

  「可宋朝歌對你挺有好感。」

  曹修戈跟在妹妹身後。

  按理說,曹錦瑟要是想避開的話,腿腳不便的他是追不上的。可他卻跟得很輕鬆。

  「和我有什麼關係。」

  乾淨利落。

  霸氣側漏。

  曹修戈啞然失笑。

  「女孩子,眼光不要太高,當心真變成齊天大剩。」

  「你不是不上網麼。」

  曹錦瑟挖苦了一句,隨即在中庭那顆擁有幾百年歷史的老銀杏樹下坐下。

  「我才和你說過,做老師,也能從學生那裡學到不少東西。這麼快就忘了。」

  曹修戈沒坐,站在旁邊。

  曹錦瑟抬起頭。

  「哥,你就不用試探我了。你要是真中意他,剛才會讓他走?怎麼著也得請他進來坐坐吧。我是你唯一的妹妹,有什麼話,還不能直說嗎。」

  曹修戈無動於衷,不慌不忙,「還不是向你學的。」

  曹錦瑟苦笑,「我什麼時候這樣了。」

  雖然可能比這條街上的其他住戶要冷清,但兄妹倆之間的感情,倒是更炙熱溫暖。

  這才像家的感覺。

  有些宅子,熱鬧非凡,可表象下卻人心如冰。

  「行,那我就直接問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沒。」

  曹錦瑟不假思索。

  「之前對宋朝歌,你好像並不是這個態度。」

  兄妹倆當然不是第一次談及這個話題,只不過以前,曹錦瑟總是模稜兩可,拖字訣用的爐火純青,可現在卻無比乾脆,直接判了宋朝歌死刑。

  「那是因為我以前還不足夠了解他。」

  「你們從小就認識,還不夠了解?」

  「不一樣。人是會偽裝,也是會變的,哥你以前也不是現在這樣啊。」

  從不教天下人負曹家,到曹家不負天下人,變化可以說翻天覆地的曹修戈沒接這個話茬。

  「他最近做的一些事,讓你不太滿意。」

  不愧是老師,善于歸納總結。

  曹錦瑟停頓,過了會,才開口,神情變得認真了些。

  「哥,這麼和你說吧,和宋朝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永遠無法產生信任,和外人勾心鬥角也就算了,難道回到家裡,還得永遠心揣提防?那樣活的實在是太累了。而且現在。我確實是沒有精力考慮感情的事,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我需要去做。」

  「你是個女孩子……」

  曹修戈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女孩子又怎麼樣。哥,虧你現在還在教書育人,居然還有性別歧視的思想。我是女人不錯,可是我不也姓曹?」

  「我的意思是,女孩子,不必太累。」

  「再累也沒有你累吧。」

  曹錦瑟看著站著的哥哥,在課堂上,他應該也要一站就站一節課堂。

  「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啊,哥,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些有趣的人的。」

  說這話的時候,曹錦瑟笑吟吟的,眉眼彎彎,美過爬上樹梢的弦月。

  「是你告訴我,人不只有利己,還要利他,利眾。利眾者無敵,又怎麼會累呢。」

  站著的曹修戈有心想像小時候摸摸妹妹的頭,旋即意識到妹妹已長大,抬起的手很快放下。

  曹錦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立即站了起來,努力踮起腳。

  「哥,我快和你一樣高了喔。」

  曹修戈淡淡一笑,透著欣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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