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戲(第二更)

  吞沒了數條人命的小樓。

  亮著燈光。

  不過卻很安靜。

  一樓也看不見任何人影。

  雲層漂移,月色幽而復明,明而復幽。

  不知道過了不久,昏暗的二樓樓道,窸窸窣窣聲響起。

  而後。

  「嗚、嗚、嗚……」

  一下下的抽噎聲斷斷續續,隱約可見一道人影坐在牆邊,抱著絳紅色的睡裙,因為吊帶斷裂,無法再穿,只能勉強遮住酮體,埋著頭,香肩顫顫巍巍。

  真是楚楚可憐啊。

  好像受了天大的折磨與冤屈。

  而旁邊的地板上。

  正躺著具屍體。

  不對。

  也許不是屍體,可能只是精疲力盡、或者昏睡過去,所以才一動不動。

  「嗚、嗚、嗚……」

  梗咽聲持續不止。

  深夜、凶宅,在場景的加持下,分外滲人。

  終於。

  地上的「屍體」有了反應,慢慢的睜開了眼,昏暗中仿佛有亮光一閃即逝。

  舒服了。

  就像堵塞的河床驟然通暢,負面情緒得到了有效的釋放。

  應該從來沒有如此禽獸過的江老闆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藥效當然是過了。

  但是和醉酒不一樣。

  發生了什麼,他記得清清楚楚,當然,也聽得到旁邊的哽咽聲。

  江老闆沒動。

  由里而外,確實是舒暢了,就像武俠小說里的洗髓伐骨,但是也有後遺症。

  就是頭有點疼。

  同時。

  著實是累,他不是不想動,而是真的渾身發軟,比跑了十公里還要疲乏。

  只能怪剛才太瘋狂了。

  不對。

  應該是藥效太過猛烈。

  他的身體素質起碼也算得上出色水平,尚且落到這步田地,要是換作一般人,不真得那啥人亡不可?

  果然只是累死的牛,沒有犁壞的地。

  他動彈不得,可是瞅瞅對方。

  居然還能輕易的爬起來,坐到牆邊,有力氣抹眼淚。

  深深吐出口氣,見抽噎聲絲毫沒有止歇的意思,江辰無奈的開口。

  「哭什麼,不應該笑嗎。」

  「嗚……」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抽泣聲更大了。

  「你給我下的藥,你還哭?」

  江老闆有氣無力,還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就算和端木道長切磋,恐怕都沒這麼狼狽過。

  和端木道長切磋,只是體外累,可現在的感覺,就像身體被掏空。

  剛才究竟持續了多久來著?

  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實在是記不清了,只記得從頭到尾都是高強度。

  這妖孽到底下的是什麼藥?效果這麼生猛。

  「我痛!」

  委委屈屈的嗓音如泣如訴。

  還有臉喊痛。

  不都是你自己導致的嗎?

  江辰沒再說話,手撐著地板,強行坐了起來,轉頭看向牆邊。

  並不是裝模作樣,那張媚態天成的臉蛋竟然真的梨花帶雨,並且披頭散髮,抱著殘破的睡裙,曲著腿攣縮在牆邊,端是一個可憐兮兮。

  激烈的回憶在腦海中不受控制重播,一幀幀畫面,勁爆程度絕對要超過大部分東瀛特產動作片。

  江辰有點懊惱,為什麼這藥沒有破壞記憶功能,他甚至還記得強迫對方跪在地上、從後面抓著她頭髮的片段。

  那真的是他嗎?

  雖然有點不太願意接受,但江老闆從來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

  此時真切無比的感官清晰的告訴他,剛才的一切不是一場夢。

  即使一直以來都是拿嚴格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但人性永遠複雜多面。

  每個人心中都會善惡並存。

  而今晚。

  他內心的陰暗面恰巧被引發了出來。

  「我提醒過你。」

  江老闆確實有言在先。

  「我哪知道、你……這麼變態。」

  變態?

  江辰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不能說是賊喊捉賊,起碼是倒打一耙吧。

  假如按照最新的民法典。

  他甚至還是受害者!

  「你給我下了藥,我所有的行為,我自己沒有辦法控制。」

  江老闆堅定不移踩死這個論點。

  任何是非對錯,首先得縷清因果關係,這才是得到正確答案的本質關鍵。

  果不其然。

  只要牢牢把握住「下藥」的因,藤原麗姬便找不到說辭來辯駁,既然無話可說,她索性就不說了。

  「唰。」

  她乾脆將披在身上的吊帶睡裙給掀開,再一次扔在地上。

  當然不是再來一場。

  她是讓江辰看她身上的傷痕。

  江老闆固然理據充分,但是,有些問題,真不是占理就能心安理得的。

  昏暗熹微的光亮之下,藤原麗姬原本羊脂軟玉般的酮體竟然遍體鱗傷,有部分甚至嚴重到發紫,就像藝術品遭受無情的摧殘,讓人不忍直視。

  江辰張了張嘴,而後歸於沉默,過了會,才道:「……要不要去醫院?」

  「不要!」

  藤原麗姬不假思索立馬拒絕,淚痕斑斑的臉冒出小女孩的嬌羞。

  江辰一時間分不清,對方到底是不是在演戲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其實勿說他,對方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分得清是在戲外還是戲中?

  江辰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而後走到牆邊,彎腰,再一次將對方柔軟而輕盈的身子橫抱了起來。

  不過比起之前上樓時,動作明顯要小心一些。

  「你房間在哪。」

  沒有打罵發泄,藤原麗姬反倒摟住了剛剛將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罪魁禍首,指明方向。

  江辰抱著她進入房間,而後動作輕柔放在床褥上。

  「好好休息。」

  藤原麗姬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抓住他的胳膊。

  江辰與之對視,「還想再來一遍?」

  即使多半清楚對方已經是外強中乾,可藤原麗姬還是連忙道:「今天不行了,我承受不了了。」

  再妖孽的女人,也不是精鋼不壞之軀,哪有人第一次就這麼狂野。

  「安心修養幾天。」

  江辰把她的手放回去。

  藤原麗姬咬唇,沒再強求,透著小心,低弱道:「……那,親我一下。」

  江辰微愣,蹲在那不動。

  藤原麗姬眼裡的光澤慢慢黯淡,「江桑,路上注意安全。」

  江辰沉默,伸出手,當然不可能再去占人家便宜,卻是幫她捋了捋散亂的髮絲。

  「保護好自己。」

  繼而。

  他起身。

  像個病患躺在地鋪上的藤原麗姬眼眸驟然明亮,下意識要動,結果立即牽扯到傷勢,四面八方的酸痛感猛烈襲來,她本能的皺起眉,只能安安分分的躺著,去聽腳步。

  門拉開又關上。

  腳步聲逐漸稀疏。

  藤原麗姬微微泄了口氣,就像卸掉了所有的華彩,臉色不再妖嬈嫵媚,望著窗外的深幽的夜色,怔怔出神。

  關掉一樓的燈,江辰走出鐵門,同樣抬頭看了眼夜空,神情些許複雜,而後轉身,把鐵門關好。

  這時。

  左邊。

  有陰影進入他的眼角餘光。

  江辰下意識轉頭定睛看去,而後猛然愣住。

  只見端木道姑安靜的站在凶宅院牆下,不知道站了多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