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聖祖居然如此堅決！」藍袍男子嘆道。
「也不知那位聖賢，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能這般得聖祖的歡心！」白袍男子眉頭緊皺，不解道。
「我本來想著，今夜召集一群人上門與他論道，趁機打壓一波他，順帶著在族內踩踩他的名聲！可現在……」藍袍男子鬱悶地喝了口茶，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似乎這平日裡最愛的茶如今卻不香了。
秦羽如今住進了秦皇居，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那裡鬧事啊。
想死了還差不多！
「難道真就這麼算了！」白袍男子不甘道。
「不管怎樣，他想當神子，得問過我手中的劍！」藍袍男子說著，一股無形劍意浮現，身後三尺青鋒出鞘，化作一道神芒沖天而去。
「你這是？」
「不服氣的人肯定不止我們這幾個……眼下這情況，各自為戰是肯定不行了！我傳訊他們，等到封神大典之時，我等聯名上諫，要與神子論道……我想聖祖應該不會拒絕吧！」
……
「這裡，便是秦皇居了！」
秦羽抬頭看去，只見眼前一道足有九十九階之高的青石階梯。
兩旁擺滿了巨大的香爐，插滿了名貴的龍紋香。
香氣撲鼻，有靜氣凝神，抵禦心魔之神奇功效。
一眼看去，煙霧繚繞，如登仙境。
「族規森嚴，我不能陪你上去了！」秦思瑤抿了抿嘴唇，後退一步說道。
「好！」
秦羽說完，邁步踏上了階梯。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走在階梯之上，隱約聽見眼前瀰漫的煙霧之中似有人在呼喚他。
側耳聽去，一如千軍萬馬在廝殺，又如遠古神魔在嚎叫。
紛紛揚揚，嘈雜如雨，轉瞬間又聽不真切。
短短九十九階青石階梯，秦羽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只知道站在最高處時，空中繁星點點，夜已深。
面前的大殿古老滄桑，門戶洞開，其內燈火通明。
秦羽邁入其中，卻見面前出現兩排長明燈盞。
每一盞燈之後，擺放著一道玉牌，其上刻畫著古老的文字。
「秦氏遠山之靈位……」他看著眼前最近的一處玉牌，口中輕喃。
秦遠山……這名字好生熟悉！
「遠山那小子，年齡最小，但天賦奇高，尤其擅長劍道！算得上是我秦族之內，劍派的開創者！」一道身影突兀出現在秦羽身側，撫摸著面前的玉牌，眼中滿是追憶之色。
「劍派的開創者？」秦羽聞言，眼皮子一跳，道：「天絕聖祖？」
他終於想起來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赫然是秦氏記載之中，具備天絕聖體，開創天絕劍道，曾經一劍斬落過天上宮闕的劍道聖祖！
天絕聖祖之前，秦族無人善劍。
天絕聖祖之後，秦族劍法獨尊！
他的父親秦浩然，被稱為天玄第一劍聖！
便是自幼修行的天絕劍聖留下的劍經！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最終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開創浩然劍意，成就一代宗師！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的靈位。
「是了，在你們這些晚輩記憶里，他是叫這個沒錯……」突兀出現的秦烈點點頭說道。
他的手掌中蒙蒙地聖力化作一團暖意十足的光暈，緩緩注入在那靈位之中。
只見隨著聖力的渡入，那靈位中光芒閃爍，似乎活了過來。
一道虛影漸漸出現在靈位之上，身穿黑色長袍，手執三尺青鋒，帶著披靡天下的神色。
正是天絕聖祖！
「這是？」秦羽心頭疑惑地看著那身影，心頭浮現一抹怪異之色。
「可否看出些什麼來？」秦烈嘴裡說著，手中動作不停。
「乍一看像是神魂，卻又沒有神魂的靈氣，如同……一具沒有意識的肉身！」秦羽斟酌著說自己的感悟。
「不錯，這並非神魂，而是英靈！」秦烈緩緩點著頭。
「英靈？」秦羽想起來，之前秦思瑤便與他這麼說過。
「有魂無神，精氣存而無靈智……便是英靈！」
秦烈緩緩解釋道，又走向下一個靈位，如法炮製，將聖力注入。
如果說一個活人沒有了意識便是活死人。
那麼一個神魂沒有了靈智，便是英靈了！
理論上，只有當一個修士即將身死之時，神魂即將枯寂，靈性隕滅，才會出現短暫的英靈！
可為何面前會有如此之多保存如此之久的英靈！
「這是夕瑤，也是我們這群人裡面，為數不多的女子！」秦烈走到一尊新的靈位面前，便開始自顧自地給秦羽介紹：
「她是個水一樣的女子……美麗又端莊，天資悟性皆是絕頂……我記得當年，上門來求婚的人差點把我秦氏的門檻給踏破了！」
隨著秦烈聖力的灌入，一道縹緲英靈浮現出來，秦羽一眼看去，發現當真如同秦烈所說的那般，文雅知性，似乎看一眼便會心靜下來。
「這個小子叫秦開，天性頑劣，老是惹事，他小的時候，族裡沒少給他犯下的錯擦屁股……好在他還算爭氣，最後那一戰，一個人換了兩尊同境界魔物的性命！」
似乎是因為秦烈回想起曾經的慘烈，大殿內的氛圍猛然間肅殺起來。
不多時，他長嘆一口氣，又朝著下一尊靈位走去。
就這樣，每到一尊新的靈位前，秦烈便會給秦羽介紹靈位主人的身份，當年的事跡。
如同一位平凡老者，向晚輩講述當年的烽火。
「這些年來，我總是想起他們一聲聲喊我老祖，他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相信我可以待他們殺出去……是我無能！」秦烈的眼中浮現出難以掩飾的悲切。
秦羽看在眼裡，難以想像白日裡那般威震天界的九陽聖祖，竟也有這樣的時候。
「我帶他們來到天界，卻也帶他們走向滅亡！」
「他們滿懷憧憬跟著我開疆拓土的時候，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落得如此地步！」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數倍於我們的敵人圍攻致死，肉身崩滅，血肉橫飛……」
「我對不起他們！」
「其實……我早就該死的！」秦烈看著四周一個個被點亮的英靈，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龐，臉色平和下來。
「但我又不能死！我若死了……他們用性命換來的秦族基業便要毀於一旦！」
「想看我們笑話的人太多了……」
秦羽聽著秦烈斷斷續續的訴說，內心難以平靜。
難怪有人常說，活著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秦烈活了百萬年的光陰，同時承受了百萬年的折磨。
「這些年來，每隔一段時間，我便會將體內的聖力渡給他們，奢望著有一天能出奇蹟，他們可以重新站在我面前，喊我老祖……」
「這一等……等到我絕望！」
「幾十萬年了，本來我都已經打算放棄了！可是好巧不巧地，你來了！」他轉過身，看向秦羽，目光灼灼。
「傳聞中，天生聖賢受大道眷顧，可以將一切不可能都變成可能！」
「我想知道他們，還能不能站起來！」
他的眼神是如此炙熱，如同壓抑了無數歲月的火山即將噴發出來。
秦羽知道，他的回覆對於秦烈而言意味著什麼。
幾十萬年的等待，是否有開花結果的一日？
秦羽輕呼一口氣，看向四周漂浮的朵朵英靈，緩緩走上前去。
這一夜，秦族之內，無數人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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